琉夏在床上躺了数日,这段日子里皇帝和皇后来看了好多次,每次皇后看到南珂为琉夏换药总会眼中噙着泪花,一口一个自己对不起姐姐,没把琉夏照顾好的愧疚之言。而皇帝则是用又责备又心疼的眼神一直教训着琉夏,责怪她以身犯险。
每次皇帝、皇后离去,稍后都会赐下上好的补药,琉夏喝了好多日子,再闻到药味就恶心。
“白纸,端走。本殿下实在不想喝了。”琉夏闻着白纸手中的补药飘来味道,又是一阵虚弱。
“这,南珂公子!”白纸向刚进帐的南珂求救。“你先出去吧,让我来。”南珂善解人意的接过药碗。
白纸等人都听话的退下,南珂坐到琉夏床前,用勺子舀起药往琉夏唇前送。
琉夏头扭了过去:“还有些日子这围猎才结束,我却只能躺在床上。父皇、母后不允许我先一步回宫。本殿下就得天天看你的脸色,喝这些东西。”
“长平殿下连药都不愿喝了?不养好身子,如何回宫?大齐的担子还要一个身强体健之人才能担起。”南珂将勺子递到琉夏侧着的嘴角。
琉夏也知道只是心中不愿喝药,但还是要喝的。自己早已成年,又怎么真的闹小孩子脾气,耽误了大局,如此想着就闭着眼喝下了药。
嫌南珂一勺一勺地喂实在折磨人,索性接过了碗一口饮下。
南珂适时送过蜜饯,琉夏含了一个,然后头靠在了南珂身上。
“我送去的冰肌露璃秋应该每日都用吧。”
“璃秋殿下的伤已经基本好了,听随行的太医说殿下送去的冰肌露很是有效。”南珂点了点头。
琉夏瞅着床边放的小盒子:“那就好。你给我用的梅蓉霜效果极佳,背上的抓痕已经结了疤,这两天痒痒的,再过些日子疤就掉了吧。”
南珂随着琉夏的目光看向床边,顺手拿起了梅蓉霜:“这是我南家的秘药,对治疗伤痕、除去伤痕很有效果。正好,也到换药的时间了,我为殿下涂上些吧。”
琉夏表示同意,翻过身子趴在南珂的腿上。
南珂解开琉夏腰上轻轻系着的腰带,慢慢将琉夏的衣服褪下,这一过程中谨慎到不能再谨慎,生怕蹭到琉夏的伤。
待香肩毕露,琉夏的整个背都露出了,南珂费了好长时间。
“没事,本殿下已经侧躺了有些日子了,背后的伤已经结了疤,只要不用力碰并不碍事。”琉夏轻拍南珂的胳膊说道。
南珂没有答话,一手拿着梅蓉霜,另一只手轻轻将盒盖打开,一股扑鼻的梅香袭来,冷冷的、幽幽的,盒中还有半盒粉色的晶莹的膏状物。
南珂用手沾了一些粉色的晶莹,慢慢涂上琉夏的伤痕处,缓缓揉开,这梅蓉霜被揉开后迅速消失了,只留下皮肤上一点点湿意。
“感觉如何?”南珂边涂便细心的询问。
琉夏舒服的眯上了眼,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梅蓉霜涂起来还是那么温和,很是舒服。本殿下相信有了南氏一族的秘药,背上一定不会留下什么伤痕。”
南珂看着琉夏的背,原本晶莹似雪的背部上有几道长长的爪痕,爪痕很宽,结成的疤很狰狞,影响了整个背的美观,乍一看上去,有些恐怖,想起太医说有几处差点见了骨,南珂心中有些心疼与后怕。
“若你不那么冲动的冲上去也许也不会伤的那么重。”南珂低低的叹道。
琉夏感受到南珂看着自己背部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是了解我的。我当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那也不用不等我们帮忙就自己冲过去。我和璃秋殿下难道不会去救慕绯衣?殿下不信任我?还是慕绯衣一定要殿下去救。殿下这番举动置我于何地?”南珂有些执念了。
琉夏半天没有吭声,南珂也觉得场面有些冷,见琉夏没有回答,只得继续涂抹着梅蓉霜,细心的不放过一处小伤痕。
等南珂将背部都涂好后,琉夏开了口:“南珂,你不觉得你管得有些多吗?本殿下不仅是属于你的妻子,还是长平殿下。”
“……”
南珂觉得心一下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有些刺疼,没有涂药的手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药盒,只觉得呼吸有些紧促,但自己极力掩盖,不想让人听出不同。心中一阵患得患失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在失去,又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
自己怎就忘记了,琉夏不仅是自己的妻子,还是长平殿下,自己还是大齐储君需要助力时家族送来联姻,取得信任的工具。
琉夏愿意怎么做又关他什么事,琉夏相不相信他又能代表什么?大半年的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真让自己把自己存在的意义给忘记了,竟然开始胡乱肖想什么。
即使琉夏看上去很依恋他,很喜欢他,对他所求无所不应,不干涉他所做的一切。两人就像正常普通夫妻一样生活,但他们本就不是普通人。自己本就带着目的接近,一步步的,从相遇到成婚,再到两人共同的谋划。
而且自己有时的温柔得很刻意,有些讨好的嫌疑,那琉夏回报的爱意是不是也是刻意的?
南珂越想面色越是发白,琉夏放完狠话后,没得到南珂的回答,抬起头看向南珂发白的脸还有蹙起的眉头,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直了,想到数月的相互扶持爱护,心中思量一番,用手环起南珂的腰道:“生气了?可是不高兴了?”
“南珂不敢。殿下已经涂完了药,让南珂为殿下穿衣。”南珂收回了所有的思绪,将药盒放下,拾起丢在一旁的腰带,便要为琉夏穿衣。
“若是生气了也没什么。本殿下一向不喜欢别人管得太多,你也是知道的。我方才的话并无恼你的意思。你我夫妻一场,本殿下自是会在意你的感受的。”琉夏头在南珂的腰间蹭了蹭,“我本无心斥责你,你别问我那么多我不愿回答的话就好。”
“殿下若不愿回答就不回答,南珂懂得分寸。”南珂将琉夏褪到腰间的衣服重新披上琉夏的肩头。
琉夏爬起来,两手环住南珂的脖子说:“你不懂。虽然你一向善解人意,温和淡然,但我知道,你只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罢了。你方才应该是因为我的话而不高兴了,还难过了。”
“……”
“我既然成了你的妻子,就会对你付出真心。那么多日子,你难道没有感受到?”
“虽说我一向让你伺候我,但你娶了我,还是你占了便宜。”
“殿下是何意?”南珂面色不变,心中的湖泊像是有石子投下,荡起层层涟漪。
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琉夏将唇印上南珂的:“娶了我这么一位才貌双全、位高权重的好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