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G城,上午10时,黄健峰自己开了那辆MG在出口等她,一见暖暖上来,用右手拉着暖暖的手说:“这次回去感觉怎么样?看你肤色倒好了不少。”
“嗯,峰哥,这是我第一次体验亲情和团圆,真的谢谢你。”
“嗯,你不用‘积德’这个字眼了。”黄健峰打趣她。
“最近工作怎么样?”暖暖只是侧头侧头看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本业倒是按部就班做的实在,但东湖那边的事,我始终和肖哥的意见达不成一致,唉。”
“你,是,怕捅出大事来?”暖暖小心翼翼地问。
黄健峰看了下暖暖,右手在暖暖的手背上蹭了下:“暖暖,不妨说说你的看法,不用问我事情的发展和结果,只发表你所看到的和你预测到的。”
“我的想法摆不上台面来。”暖暖侧着头看着黄健峰说“当时做王子山庄的时候你已经坚持了你的意见,竭力周旋于肖哥和叶总那边,其实你一是为G城的中层人士着想,扩大影响力,二是为东湖的开发做准备,是吧?”
“你说下去。”
“看起来你似乎赢了这局,好像肖哥也挺认同和欣赏这个结果,但,但——”暖暖咬了下嘴唇,断了话。
“就我俩,什么话都可以说。”黄健峰感觉有种很怪的感觉,既感到被理解,也感到了一层凉意甚至恐惧,如果接下来暖暖的话接近他心里的想法,是暖暖太聪明还是我黄健峰做的太嫩?他希望暖暖往下说来的话离核心还很远。
“但很可能你被圈子里面的人认为你是站在对立位置的,或者不是他们认为最理想的人选,因为,因为毕竟肖哥还有三年最多四年的光景就要退居二线,人走茶凉是以前信息不发达,现在,心里头都有一把铁算盘,人还未走,茶已冰冻了。”
黄健峰感觉脊梁有寒意了,他松开了暖暖的手,不再说话。
黄健峰没有回家也没回公司,暖暖不想出去吃(黄健峰也不想,虽说G城大,但要碰上个好事的,见她带着这么个倾城女子低语私喁的,难免落人话柄),让黄健峰停车后帮她拿行李上楼,自己则去了一层超市买菜。
暖暖的行李里面有个土鳖,是一个说起来暖暖还得叫他叔的亲戚送的,用孙建国的话就是这两年家里的亲戚突然多了,也热情了,这不,知道暖暖回来,自己大清早的抓了个土鳖也急忙送了过来,说是让暖暖吃个原生态的新鲜,告诉暖暖,看它的壳和爪子,应该有些年份了,补身子特好用,搞得暖暖受宠若惊,这玩意要放到城里去卖,碰上识货的,卖个几百元都不过份,倒是王小婷回房拿了一袋子特产,还封个‘小红包’给长辈表达谢意。
所以在买菜时,她特意买了些一个土茯苓回来,又买了半只乌鸡,还买了电子炖盅,等买齐东西却发现自己是怎么样也扛不回家了,她推到电梯口,对着收小推车的老伯热情洋溢地问声好,随后请求老伯随他上楼,再把推车拿下来,老伯显然没有被她的美色所诱惑,暖暖轻声道,跟我上去一下给你十块钱。老伯立马嗞着一排黄牙对着她笑着说好,上去一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也不违反超市的规定。
一进门,黄健峰被暖暖买的小山似的东西吓了一跳,而暖暖也被黄健峰身上系着一条血迹斑斑围裙的架势吓了一跳,老伯把东西放在门口后就走了,黄健峰走过来帮忙拿东西。
“哟,把人家老伯忽悠上来了?”
“大爷,您错了,这老伯的市场经济头脑非常好用,想用美色迷惑他一下,跟我上来拿推车走,他竟然不为所动,一进电梯门,就找我要了10元,生怕我上楼后不认账,我这样子长得很奸诈吗?打击,忒打击!”暖暖一边说一边准备拆箱。
“哈—哈—”黄健峰笑得很大声“去喝口水,我来拆。”
“嗯。”暖暖拍了拍手,拿起茶几上的水就喝,说起来还真渴了。
“暖暖,我站在男人的角度去跟你说这事:这老伯绝对不止有经济头脑,他见有美女相求,行至半路无语,才找个机会跟你搭讪,我估计如果你不给他钱,他会找更多的话跟你讲,可是你二话不说,把钱给了人家,搞得他很没劲,没看到他吗?尤其是一进门居然看到迎接大美女是个半老头子,我估计很长一段赶时间他都会失调,生理和心理。”黄健峰难得的好心情,话也多了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心理舒坦多了,呵呵。这么乖,打赏一个,‘嗯—哞—’!”
“别以为你就这样打发了我。”
“那你想怎么样?”说话时暖暖走过去帮忙把炖盅从箱子里拿出来。
黄健峰亲了暖暖的面颊一下:“你懂的。”
“小流氓!”暖暖回亲了他一下。
“你歪曲了流氓的定义,你知道吗?有‘专家’说戴套套干那事都不能被完全定义强奸呢。”
“我怎么听都像是你提出来的。”
“过奖!”
看着枮板上已被分解的老鳖,暖暖问:“你怎么知道有这个东西在?”
“这个?嘿嘿,你还没上飞机,杨怡然就给了电话我,说今晚我有福了,她可没说是口福还是艳福哦。嗳,我说暖暖,其实女人耍起流氓来更有想相像力。”黄健峰坏坏地笑。
“你说我整个精英形象,却带着个老鳖,还是活的,我容易吗?好在我爸聪明,用一个整理箱开了几个孔再放在袋子里提着,不至于像个大妈用个网袋拎着个老鳖坐飞机跑了一千多公里。”
“所以我才找出来先剁了它再说。今晚我要好好美味一餐!”黄健峰说这话时却将眼睛在暖暖身上游离。
“超级流氓!”
“好,我流氓,流氓现在去做饭,今晚我会让你感受一下流氓的作为。”
午餐比较简单,吃饭时黄健峰接了个电话,吃完饭后就走了。暖暖收拾好餐具,就动手煲汤,自幼家贫的一个必然结果是:早当家!至少她暖暖在七岁时就能煮饭了,刚开始她奶奶还能搭个帮手,两年后,晚饭的责任就落在了她一人身上,虽然简单,却也煮得精致。
暖暖的午觉居然睡了个自然醒,看着镜子里神采飞扬的样子,看了看钟:已是下午四点半了。
正想打电话给黄健峰,却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黄健峰走了过来,靠在门口看着睡得脸色红绯的暖暖:“才起床?”
“嗯。这个房子有自己的味道,睡得好安稳。”
“还没进门就闻到汤香,好有食欲,起床吧。今晚我来做饭,虽然我不会做时髦的菜,但我做的叉烧堪比大酒店的。”
“峰哥,你有无种过黄瓜?”
“读书人损人真阴!我告诉你,我真种过黄瓜,专门种老黄瓜,那玩意说不上好看,但确实是个煲汤的绿色极品,我甚至尝试过拿来焖花腩,味道竟也不错。”
暖暖起床后:“我问你一句,大爷您倒夸上了,事实胜于雄辩,期待!”
结果晚饭俩人都吃得撑着了,暖暖说:“再这样吃下去,我身材该向你看齐了。”
“暖暖,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饱暖思**,怎么理解?”黄健峰接过暖暖砌好的花茶,拉着她的手不放。
“怎么理解,我就不便言明,但如果你现在你就想**了我,你绝对会消化不良。”暖暖一边刷碗一边说。
“小妖精,就喜欢你这样。待大爷消停会后再收拾你。”
另餐‘美味’后,暖暖靠在黄健峰的怀里,跟他说了最近父母的情况:“峰哥,你知道吗?我真的无法想你自己有机会能和母亲正常沟通,甚至她表现出来的思维水平超出了我的想像。”
“其实,你妈妈的病情并不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听杨怡然介绍说,你母亲从未疯过,是她自己过于压抑和恐惧,强迫自己与现实世界脱离,在臆想的虚拟安全世界漫游,时间长了,言行变得怪异,这种状态一般人看起来统统都叫‘精神病’,大概是这样吧,只要找到合适的心理辅导师让她回到过去,重新面对现实并在虚拟世界解决它,加以药物治疗就能治愈。”
“你做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
“第一次听你说起家里的事时,我只是想为你做些我能做的事,而且,正好杨怡然有个亲戚认识德国一个比较出名的心理师,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把他请过来了。”
“什么?专门从德国请回来的?那该花多少钱?”
“你觉得这个重要吗?”
暖暖把脸完全埋进了黄健峰的臂弯。
黄健峰拍了拍暖暖的后背,环视了下房子说:“暖暖,这房子你觉得好住吗?要是住着觉得不方便,到时换个地方吧,以后搬去东湖那边吧,空气挺好的。”
“不搬。这房子有了你和我的气息,我喜欢。”
“随你。”
“对了,峰哥,东湖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暖暖仰起头问。
“如果仅从流程上来看这事,事情很顺利,但能不能像王子山庄一样成功开发,甚至还有一个较平和的社会评议,只怕比较难,毕竟王子山庄是围绕城中山来做的,不需要动筋伤骨,东湖,唉。”
“但我知道你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不过,这事我还是有点担心,虽然我不知道里面的水有深,但至少能淹死好些有份量的人。”暖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她知道黄健峰不喜欢她谈这么敏感的话题。
“嗯。”暖暖的话让他再次从心底升起了寒意。
暖暖见黄健峰面色有些凝重,用纤纤食指在胸前轻轻来回划,突然离床,说:“峰哥,我跳一段给你看,怎么样?”回头又补充道“我从未单独为人起舞,这是自编的,愿意做我的第一个观众吗?”
“好。”
“名字叫《天鹅的忠诚》”暖暖一边说一边把音乐调好,随即换了套衣服出来,素净地站了他面前。
从前黄健峰看天鹅舞时仅是从形态而被感染,而这次,他不知道是因为对着暖暖,还是因为暖暖本身的舞姿让他感动,尤其是暖暖在音乐落下前想飞舞却在飞旋中颓然坠落的一刻,看着暖暖那求助渴望的眼神连同手臂缓缓垂落时,他竟然感动了,深深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忘记给暖暖披上外套,甚至忘记了应该给予掌声。
“峰哥。你看懂了是不是?”暖暖走过去跪在地上抱住黄健峰的身子,紧紧地。
回过神来的黄健峰替她披好衣服:“暖暖,这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天鹅舞,只要你愿意,我会守候你,尽我所有。”
“峰哥,如果你真的想守候我,请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暖暖说话的声音里有泪。
“我知道。”他不忍心暖暖再替他担心,这女子太聪明,许多事她根本没参与,也不知道细节,却为他预测和提示以后将遇的风浪。他把暖暖整个抱起来放回床上“暖暖,如果你想跳,我愿意你出台跳,我会自豪我的暖暖这么棒。”
“至少今年跳不成了。”暖暖说这话时没有一丝遗憾。
“为什么?”
“早几日在老家时他们打电话问今年有无兴趣再领舞,我没答应。”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暖暖看着他笑着没回答,就她做的,相比黄健峰为她所做的一切,真的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