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被带走的消息很快被疯传,胡安没见过这架步,吓得直哆嗦,上车后胡安才发现:原来车上还有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面包车座位中间,谁也不多说一句话,胡安心里嘀咕了声:怎么像黑社会的小人物一样,还装得挺酷的。接下来的两天里,他终于领教了这群人的‘酷’,一个比一个专业,每人仅问了一轮,就让他开始写材料,主要是关于东湖拆迁的事。
胡安自己都不记得写了多少次,直到他自己认为把每个细节都写清楚了,交了上去。材料通过了,人却留下来了。
被连锁问了一天话又写了一天材料,他根本没有精力去想明天会怎样,他只想好好安睡一会,当他醒来时,发现外面的天很黑,房间内有人正在看着他睡觉,见他睡醒了,拿着他的材料又接着问,今天在他面前多了一样东西:一台手机,很眼熟的手机,当一段段视频两面和一张张相片和其他物品展示他面前时,胡安用了一分钟就得出了结论:那是老喻的手机,这样被折腾,他有些受不了了,倒豆子似的,将所有的违法违纪行为吐得一干干净。
随即潘志鸿被带去问话,相比之下,潘志鸿要老练得多,一直一言不发,直到向他展示他和妻子户头上巨额存款,以及与一个年轻男人的亲密相片,他潘志鸿才瘫软在椅子上…
再接下来是肖云勇,对肖云勇他们采取了就地软禁的方式,就在他早上准备上班时把他堵在了家里,肖云勇笑了笑:中间隔了个潘志鸿,终于轮到自己了。
同时,被带去问话的还有黄健峰,今早黄健峰打电话给肖云勇,肖云勇一接通电话:“黄董,早。有事吗?”
“肖市长,早。是这样的,这些天我都在忙,如果今天有时间,想约您你喝个早茶,当然不会占您太多时间。”黄健峰在电话里头拼命自圆其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如果某天用职位称呼对方,那就是有情况。
“谢谢,今天上班很忙,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其他事了,打搅了,以后再约,再见。”
放下电话,肖云勇在心里头笑了笑:这黄健峰好机灵。随即他淡定地走到厨房,倒了几杯水,主动说:“开始吧。”
尽管黄健峰做好受牵连的准备,可当调查人员站到他面前时他还是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他非常清楚:自己与政界或商界的人打交道,他从不用直接的方式,更多的是他采取外围的方式迂回通过,只有邱伟明那次例外,不过,他给的是现金,还是分批给的,无论是自家账面,还是对方接受都比较方便,为了堵死这个漏洞,他还建议邱伟明找来了当地几家有实力的公司来了一次竞拍,当然搞的是‘黑标’,流程照足。
放下肖云勇的电话,他就给暖暖一个电话,再把公司的事安排好,然后就等着他们的光临。
黄健峰在招待所里一天了,问话的人并没有问他太多的问题,他看了下表,还有五个小时,就可以出去了,想到这,他舒展了下身体。
第二天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姚依依问:“昨晚没有回家,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发生。”黄健峰轻轻拍了拍姚依依的肩头说,“我先去洗个澡。”回家前他去了趟暖暖那里,显然,暖暖一整天都处在紧张的观望中,一听到电梯响,居然拉一条门缝,见是黄健峰,走出去抱着他,紧紧地。
“峰哥,没事了吧。”
“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一个商人,唯一不合法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如果这也要罚,我认了。”黄健峰笑着说。
“你还有心说笑,快把我急死了。”暖暖捶了他一下,拉着他进了屋,暖暖把这两天的工作简单跟他作了下汇报,黄健峰笑道:“暖暖,不用这么着急跟我汇报工作,再怎么着,不过是两天的事,公司能发生什么,我倒有些关心王小进有无察觉。”
“为什么你只问王小进,而不问李佑翰?”
黄健峰笑了笑:“我黄健峰最厉害的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提拔在身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拔尖人才,李佑翰这人的胸襟和眼光,绝对是你无法想像的,而王小进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即使我真的出事了,只要我没说让他走,他都会帮我撑下来。至于你,不用点评了,我之所以关心王小进知不知道,是想知道这事的严密程度,当然,很快,这事就会浮出水面,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秘密。”
“峰哥,真不不会有事?我还是担心。”
黄健峰看了看她,问:“好吧,你担心什么?”
“我,我,你知道的。”暖暖不想说那个词出来。
“好吧,暖暖,我告诉你,我从来就知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这个道理,不管谁在那个位置上,作为一个商人,永远不可能和他剥离得一干二净。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我和他们交往时非常注意,如果真要有什么担心的,也被小云他弟弟处理完了,那是我最大一次行动,而且是直接方式,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可如果真要查究起来,还是会查得到的。”
“对,会查出问题来,会有处罚,也就是说,我以后会安心经商,也只能经商了,一年前在开人大常委会的时候,有多人提议让我公司上市,我一直拖着就是为了给今日的自己一条出路,我一把年纪了,只有一个孩子,而且是女儿,我不需要圈存太多的名利。”黄健峰说到这,他把暖暖抱在怀里说,“暖暖,我清晰记得你去年为我而跳的那只舞——天鹅的忠诚。没记错吧,那场舞确实震憾了我,如果连你都能看清并担心一些东西,我,岂能活得太恣意妄为。”暖暖想张嘴说什么,想想今天还真不是好时机,又吞了回去。
俩人说了会话黄健峰就回家了,姚依依在担心他。
“烤鱼行动”在一个个询问、视频、录像、查证、核实后,终于结束,得结论——
肖云勇,批准内退申请,降级待遇,免去党内一切职务。
潘志鸿,卖官受贿,存在生活作风问题,贪污数额较大,没收非法所得,给予党内处罚,免去一切职务,处以罚金10万元,判处有期徒刑15年…
邱伟明,买官卖官,贪污受贿,存在生活问题…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5年…
叶世康行贿违建,违规…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
黄健峰,非正常手段获取工程及占有地产,给予党内处罚,免去人大常委委员资格,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并处罚金…
许文钊,给予党内处分,免去行政部长一职,降级待用。
…
余德兴是自己回来自首的,在调查组没有回去之前,四十多岁的人,从未离开过东湖,不敢去的太远,只是在附近的城市小住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这日子比坐牢更没价值:每天提心吊胆,一看到警察和警车他觉得会冲着自己来的,那天晚上,酒店旁边的民房失火,消防车刺耳的声音居然也吓得他无法安宁,他想了想,长期下去,他定会发疯,而且就这样呆在一个房间里跟坐牢没有区别,如果他现在是在坐牢的话,至少缩减了服刑期限。
余德兴就这样用一种简单的方式计算出了结果:他连衣服都没拿就直接去了公安局自首。后果是胡安和五建的叶世康‘死’得非常直接,也印证了余德兴在许文钊办公室说的那句话‘死也找一堆垫底的,死得让自己舒服些’,只是他们这几个曾经战斗在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们在班房里相遇时是翻然悔悟,还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