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验身房,李兰猗便有些明白过来众人为她担忧的原因了。
这不是后妃入宫前必去的验身,更象是一间皇族正宗酷刑用具收纳间!各种她叫不出来名字,看上去就觉得心慌的奇怪刑具被整齐地摆放在靠墙的架子上。
这架式看来比天牢更可怕。李兰猗有些想不通了。她感觉自己的说辞没有什么大漏洞,为什么吴锐帝没有被应付过去,反而又把自己打入牢里了?不过这房内的下人倒是比在天牢见到的好多了,个个对她恭敬得不行,连说话都是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她。
一个听声音便知道年岁不小的老嬷嬷指了指放在中间的那张贵妃榻,“请娘娘解衣后躺上去。”
环顾四周,没见有太监,李兰猗这才有些宽心。她脱了外袍坐到榻上,这才把脚上的鞋也脱了下来。哪知老嬷嬷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走近两步提高了些声音说:“请娘娘把衣衫尽解后再躺上去。”
就在李兰猗微微一楞时,两个年轻的宫女走上前来就要帮她脱衣服。好在她反应快,尽时制止了。脱就脱吧,既然回来了也不在乎在女人面前脱光。古时候的衣服可费了她不少时间才一一脱掉,终于全脱光了。见到老嬷嬷微微点了点头,她以很优雅地姿式光着身子躺在了贵妃榻上。
一床黑色锦被被盖了她身上,带来温暖的气息。奇怪的是,这被子有点短,被下人一拉后只能盖住她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暴露在外。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却发现不知何时床边已经站满了人,她们很迅速地将她四肢按住。而刚才的老嬷嬷更是用惊人的力量抓住她的双腿,瞬间便让她以“大”字的姿势躺在了床上。
“你们要干什么呢?”李兰猗觉得不妙,这种姿式怎么越来越像坐在医院妇科的老虎凳上?“我命你们快点放开我。”
“娘娘请勿乱动,可少些苦楚。”老嬷嬷一脸淡然的神色,在另四人的帮助下将李兰猗的两只脚拴在床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房间内的其他人,也是面无表情地在周围忙碌着,似乎是在准备所要用到的刑具?
一股凉意从脚尖传遍全身,李兰猗认为要面临可怕的酷刑。情急之下她怒吼,“我是啻嫔,你们如此对我,就不怕我日后叫你们好看?”
这话一说,只有几个年轻的宫女怔了下,旋即又回复如常。
按着她左边的姑子一声轻笑,鄙素地看着李兰道。“娘娘真是说笑了。娘娘一出这门,是福是祸小的们皆要被赐死,便是想再讨娘娘的处罚也不能够了。”
老嬷嬷看都不看她一眼,从一个宫里手中接过一只奇怪的刑具,一边擦拭一边看似无意地说:“屋内全是将死之人,娘娘若想好过些,还是少说话为妙。”
李兰猗打了一个寒颤。她明白了木离的反常和恭妃的眼泪在向自己透露多么可怕的信息,她也明白让一群马上就要死的人来做验身,绝对不是初入宫时的常规检查。如果不是一进宫见了吴锐帝没办法到这些情况打听,也许还有机会想办法不到这里来。可事实是她已然被绑在了这张看上去无比华美,却比老虎凳还可怕的贵妃榻上,身边又是一群因她而要被赐死的宫人。
人之将死,便再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李兰猗知道对眼前这些人再说什么都是无益,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双眼一闭不再乱动,只感觉手腕被人搭住了脉博,也不知是谁在叫了一声:“脉像无孕,可以动手。”
老嬷嬷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一丝波澜。“请娘娘忍住苦痛,万万不可乱动。”话音一落,李兰猗便感觉一根坚硬的物体自下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全身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痛得像只虾米一样躬起了上半身,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出宫妃嫔的验身法子,是大吴高祖皇帝偶然间获得的。用上古神器插入被验者的身子,根据上古神器的色泽变化判断被验者在多长时间进行过房间。这种验身的法子本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古代的医疗水平低下,验身的人也是临时抽调过来的,操作起来便会给验身者带来非常大的痛苦。可身体上的痛苦比起宫中人对验身的鄙夷,以及所造成的心理创伤来说,却成了不值一提之物。
此法伤害巨大,并不轻意使用,甚至不记入宫中秘册之中,李兰猗自然是无从得知。她紧紧咬着牙关,用暗暗骂吴锐帝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此时的李兰猗只当吴锐帝是因多疑才会令自己验身,却不知离开**又不能证明清楚的后妃,若不经过验身依律只能打入冷宫之中。吴锐帝不理会众人的求情,一意让李兰猗去承受这些苦痛,也是为了让她能在**之中更好的生存下去。
在太和殿假装镇静的吴锐帝心里非常忐忑。他想到了恭妃。
当年恭妃在随他游历之时发现有孕,哪知遇刺失散,再回宫也不得不安排验身。哪知恭妃
验身之后精神失常,其后又失足落水致胎像不保。最终不得不饮尽天下苦药,半年避帝不见避门不出才回复了正常。只是至此之后,恭妃再也不愿侍寝,更是尽力回避锐帝,生生成了**中的避世者。他不想李兰猗变成恭妃,更不想李兰猗被打入冷宫。
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木离,吴锐帝幽幽说道:“木离。随朕去兰猗宫中等她吧。”
不过一柱香的验身时间,李兰猗已经咬破了嘴唇。老嬷嬷一声“好了”在她耳中比天籁之声还要美妙。她深吸了几口气,任由身边的宫人伺候着更衣。才穿带整齐,众人便在地上跪下,齐声高呼着:“恭喜娘娘以证清白。”
“都免礼吧。”李兰猗的平静让人出乎意料。她虽然憔悴,脸色也苍白得吓人,可理智却异常清醒。“方才听说你们都要被赐死?”迎上众人诡异的眼神,李兰猗做出了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我去向皇后求情,免你们死罪。”
这一夜很显然不少妃嫔都失望了。她们派去打听的人并没有将啻嫔娘娘失心疯的消息带回来,只得到了所有验身的下人都被免死,拔到啻嫔宫中伺俸的消息。随后不断有所谓的坏消息一一传来——吴锐帝至啻嫔宫中留宿,二人畅谈至深夜,锐帝更是亲手捧药给啻嫔。
“对我不怀好意之人,越是不能让他们如意。”李兰猗斜倚在贵妃榻上,狠狠地说出了这句话。她很清楚这次验身如了不少人的意,也知道她们更想见到自己如恭妃一样,从此连吴锐帝的面也不敢见。她偏不这样,不但要好好的活下去,还要争取更多。
“圣上怎么还没有来?”她有些奇怪,按说吴锐帝应该是满心内疚早早等在这里以便安慰她才是。怎么半天没有动静?吴锐帝不过来看自己,看笑话的人不得乐死?
一直在床边伺候着的冬儿破涕而笑,掩着嘴悄悄说:“圣上一直在偏殿没敢过来。看那模样,怕是有些不敢见您。”
李兰猗撕着牙换了一个姿式躺着,对冬儿道:“去请圣上来,就说我请他过来。就说我想他了。”不就是争宠吗?不就是想看笑话吗?让你们看得怒火中烧,郁闷得蹲在墙角划圈圈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