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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过往残片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超出她的预控范围的?夏至为她做及此,不惜放弃在H市辛苦打拼下来的一切,她该感到高兴的不是么,可是她怎么觉得心里苦涩得连呼吸都那么困难呢。

她好像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强行扭曲着夏至的人生轨道。明明知道他喜欢随性而为不愿刻意追求什么,她还是可着劲儿地告诉他自己以后是要考回Z大的,害得他忍着阑尾炎的剧痛也不愿意半途从高考场上退下来;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英语,她还是坚持只用英语跟他越洋通话,逼得他不仅选了国际贸易这个专业,还修了英语的双学位;明明知道他最渴望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她还是只顾着自己矫情不愿跟他回家,害得他现在也有了要离家独居的想法……

“夏至。”安乐强忍住心中的苦涩,抬头勉强地冲他笑了笑,“我先回房睡会儿,一个小时后叫醒我。”说完身形不稳地向卧室走去。

夏至只是坐在原处拧眉看着她的背影,他说错什么话了吗?或者,安乐不想听见他说的什么话?

揉了揉眉心,夏至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身心俱疲过。从前,只需安乐一个眨眼他就可以轻易地知道她在想什么,洞悉到她竭力隐藏的小心思;可是现在,不管他怎么努力,似乎都无法越过那道隔阂探查到她的内心想法,甚至连将自己的心意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她都已经做不到了。他只是想拼尽一切将她留在身边啊。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乐乐?

安乐顺着关上的房门滑落至地上半蹲坐着昂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安乐,你就活该自作自受,你活该万劫不复,可是这就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管有多难以承受有多痛苦,你也必须咬牙担着,你早就没有哭泣的资格了。

一小时后来敲门的并不是夏至。

“姐,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安宁伸出半个脑袋,扒在门框上对已经坐到床上的安乐问道。

安乐目光呆呆地寻着声源看过去,对来人苍凉地一笑,嘴唇轻启:“柠檬。”

“姐,”安宁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带上房门走到安乐身边坐下便直接说道,“其实我过来的前一晚,爸爸叫我到书房去问了几句话。我不知道哥为什么要叫我不要告诉爸爸你回国了的事,但是爸爸好像很早就知道你在N市了。”

安乐还没从夏至刚才给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又突然听安宁这样说,反而一时没表现出有多惊讶,她此时对外界的感应有些迟钝且麻木。

“爸爸告诉我你这几年不回来甚至不联系家里是有原因的,还让我转告你,他很后悔当年没有阻止你跟乐阿姨去英国,他说他尊重你的所有决定,并且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安宁也并不给安乐多余的反应时间,转身搂住安乐的身子,哽咽道:“姐,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你都吃了多少苦。但是你有我啊,我是你的弟弟,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受了什么罪,都可以告诉我,让我来保护你,好么?姐,我已经是男子汉了,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了,你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我来保护你……”

安乐忍了半天才憋回去的眼泪就这么轻易地被安宁带动一涌而出,她伸手回抱住安宁,任热泪尽情地浸湿他的衣袖。

何其有幸。

多年后,当安乐看着安宁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挽着他美丽的新娘在教堂里庄严宣誓,语气也如今日这般坚毅果决,她忍不住对着快要睡着了的夏至咬耳根说了这四个字。那时夏至满心欢喜地以为安乐这是触景生情在感慨有他陪伴在身边多么难能可贵,等晚上灯熄声静了他与她耳鬓厮磨后喘着气回了她同样的话,安乐才笑吟吟地告诉他,白日里她只是想起了很多年前安宁也曾以宣誓般的口吻对她说过要保护她的话有感而发,结果惹得那人等安宁一个月的蜜月旅行都回来了后还不肯给他好脸色看。

何其有幸,在她感觉孤身无援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在耳边告诉她,让我来保护你;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可以依赖的亲人。

“安宁,”安乐觉得身前的人不再是那个拿着酸果子啃得一脸欢快的小孩柠檬,而是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男子汉安宁,“爸爸还说了什么吗?”

安宁放开安乐,抬手替她拭去眼角微热未干的泪痕,“他说以后无论你以何身份回家,他都欢迎。”

闻言,安乐的双肩又开始抽动起来。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啊,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他总是能一笑置之,无条件地包容她的一切。

“姐,爸爸告诉我每年给我们寄贺卡寄包裹的人并不是你本人,但我还是好开心,因为可以从那几张纸片上知道你的近况,只是可惜你总是只肯捎带一两张只有背影的照片给我们。哥也好开心,虽然他每次抢着看完后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里好长一段时间。”

安乐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随手写的卡片偶尔会莫名其妙地就少掉一两张了。

“虽然哥一直不承认,但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们分手了,因为我看到过那封你写的邮件,下面还有哥没有发送出去的草稿。他总是喜欢呆坐在电脑前,不时地删删改改,但从未点击过一次发送,都被电脑自动保存到了草稿箱。后来爸、妈也都隐约猜到了,甚至找我确认过,但他直到现在都还在矢口否认,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你就快回来了。哥那样的神态曾经让妈妈感到担忧甚至害怕,有一次我撞见妈妈哭着求他让他清醒些。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我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清醒地昏沉过。”

安乐不知道此时夏至和周宁宁正趴在门外偷听,更不知道听及此的夏至恨不得将安宁捉出来抽上几鞭子,这死孩子怎么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说了啊。

周宁宁站在夏至身后一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刚才还跟她抢了半天“最佳窃听位置”的人与安宁口中那个深沉苦情的哥哥联系到一块儿。世间还有谁能为了另一个抛下过自己两次的人痴守到如此地步?正想得入神,却被突然转身一脸阴沉的夏至吓了一跳,随即就被他给一把拉走了,周宁宁心里哀嚎连连,不想让她听就明说嘛,干嘛使这么大劲?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姐你知道吗,我曾经好嫉妒你,嫉妒哥哥总是偏爱你,以前我经常想,哥是不是因为我跟他不是同一个亲生父亲而不喜欢我。所以我也好恨你,恨你不留只言片语就将我这个弟弟抛下,将全家人抛下,更恨你将那个什么事都优先考虑到你而丝毫不顾及我这个弟弟的感想、总是有事没事就把你挂在嘴边的笨蛋哥哥抛下。”

“以前我从没有见过哥哥软弱的样子,他总是成天嬉皮笑脸耍泼赖皮的让人忍不住想揍他,让我想跟同学朋友说不认识他。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前些年每次放假回家都会在半夜跑到我房里把我摇醒,流着泪对我说,‘柠檬啊,我好像又把你姐姐弄丢了,她就在我眼前走开,我怎么叫她她都不肯回头,我想追上去拉住她,可是怎么也追不上,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我的视野,走出我的世界。你去帮我把她找回来好不好?你去帮我留住你姐姐好不好?’。”

“他总是拽着我哭,可除了说话,我从没听见他发出其他的声音,每次说完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挂着两行清泪呆坐着,坐累了就蜷成一团倒在床上睡过去,早上醒来又若无其事地回他自己屋,再出来时就又换上了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孔,大清早的就虚伪得让人吃不下饭……姐,姐你别哭啊,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哭的,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知道哥过去几年过得……”“多煎熬”三个字安宁再没有说出来,他现在已经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安乐。

他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姐姐会哭得这么伤心?可是,他还有好多事都还没敢对她说啊。他只是想让姐姐这次能安心地回到家里,不要再出去了而已。

安乐觉得自己的头好沉,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像是失了重心般摇晃不稳。她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样强打着精神和夏至开车将安宁送到汽车总站然后与他挥手告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硬撑着乏力的四肢回到家的。她只知道,当自己头晕目眩眼前一黑的时候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将她揽入温暖的怀中,怀抱的主人在她耳畔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急切。她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浮木般,身心都安定了下来,就想自此放心地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夏至使劲掐着安乐的人中,直到她的上嘴皮出现一道红白色的指甲凹痕才见她悠悠转醒。

安乐对上夏至愈发清明的双眸,苍白着脸色解释:“好像中暑了。”

立秋刚过,这个借口似乎还能成立。

夏至将她抱放到沙发上,又转身接来一杯热水递给她,“喝了就回房睡会儿,晚上我熬点绿豆粥。”语言有些清冷。

安乐点点头,听话地喝了几口水才将水杯放下,起身向卧室走去。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等安乐在床上躺下了,夏至拉起薄被为她盖上,又将屋里空调升了两度。

“你要回去了吗?”安乐捏着被角的双手骤然收紧,语气里也毫不掩饰地添染了几分急切。

安乐忘了夏至才和她一起送走了安宁回来,又怎么会突然要回H市呢,只是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夏至是要回那边,胸口袭来一股压抑感,身上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告诉她,这一刻,她很害怕。

“我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夏至清澈的双眸里终于恢复了一丝温和。

安乐这才略微松了些手上的劲头,直到他带上房门才收回目光,她觉得好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夏至下了楼,沿着小区绿道向外围走去,他记得那里有小卖部。

要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就那么蹲在路边点燃抽了起来。

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呢?对了,是还在初三的时候,那时候年少无知,见很多大人吐着烟雾极其享受的样子,自己忍不住也想知道那根又短又细的东西究竟有什么魔力。后来发现很多同学下课就躲在厕所里吞云吐雾,有人递了一支给他撺掇他一起抽,他没拒绝却也没有让人帮他点燃。回了家一个人在房间里研究起来,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点燃试着抽了一口,结果被呛得眼泪横流,还没来得及鼓起勇气抽第二口便被闻声而来的安乐瞧见。

夏至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安乐的眼神,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怎么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感到心虚害怕呢?明明指间的香烟还剩一大截,却觉得已经燃至指缝般炽热烫手。那时他发誓这辈子绝不抽烟。

只是后来终究还是没能遵守誓言。他是在学校寝室里点开安乐发来的那封邮件的,那时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联系上安乐了。林原原本是想凑上来酸他的,看了安乐发来的内容识趣地住了嘴,拍着他的肩扔给他一包烟。

那包烟在他包里放了大半年,后来随老头去甘孜考察,常常半夜被冷醒,大清早睡意惺忪地就被踹出帐篷让他逆风取证去。终于再也扛不住身心的寒意,躺在只剩草根的草地上掏出那包烟,还未拆开就被几个眼尖的师兄弟抢去,烟盒再回到他手里时已经空空如也。

只是自那以后,他兜里便多了一样东西。

安乐不在的时候抽烟偶尔能让他平复心绪静下来处理一些事情,安乐回来后他感觉心中空缺的那块也被填满,自从那次在车里当着安乐的面抽过一次烟后,他就再没需要过烟。现在,他一而再地点燃手中的香烟,心中郁积的烦闷却始终挥散不去。

如果当年安乐没有去英国,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是另一个模样?至少,他的安乐会依旧完好如初,不会带着一身伤痕回到他身边。夏至埋首于双膝间,他何尝不为当年居然笑着目送安乐离开的行为感到后悔,要是他那时坚决反对、不让安乐去英国,多好。

脚边又多了一粒烟蒂,夏至终于将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并放在地上,起身离开。

不远处有一方大凉亭,檐角下空无一人,夏至大步走过去。

待行至漆成朱红色的木质栏杆旁站定,夏至才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不急不缓地翻到一个联系人拨了出去。

“阿至?”那头仿佛一直在等着电话般,很快便接了起来,也不等应答便先兀自叹了口气,而后惘然直言道:“终究是我太自私了。”

夏至握着手机的手掌骨节分明,青筋毕现,闭眼调整了下呼吸才缓缓开口:“安叔,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您知道的事?”这是夏至时隔十数年首次以“安叔”而不是“爸”称呼安常然。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乐怡也该放下了。哪知她情根深种,最后把安乐也搭进去了。”

夏至不接话,屏息立在原地,微微抬头看向远处只剩夕阳余晖的天空。

“你已经猜到了吧?没错,安乐不是我的孩子。所以当年乐怡跟我说要带乐乐回英国的时候,我没做多想便答应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夏至倒吸口气。

其实这并不是多难想象多难接受的事,夏至很早前心中就隐隐向这方面猜测过,所以他愿意尊从安乐的意愿让她留在N市,只是直到今天偷听了安宁的话他才肯定了心中所想。令他感到背脊发凉的不是安常然亲口陈述的这个事实,或者说真相,而是安常然说“安乐不是我的孩子”这句话的语气,沧桑而充满怜惜,仿佛安乐的所有伤痛、所有改变都是因此而起。

接下来安常然的话再次实印证了夏至的猜想,安乐的承痛点的确起源于此。

“我留学英国时认识了乐乐的母亲乐怡,她矜持高贵又落落大方,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天生的骄傲与优雅,那时候所有的男生都喜欢他,当然我也不例外。奈何因缘际会,我却只是成了她的好朋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心里一直喜欢着一个男人,但我不久后就回了国因而没能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回国两年后的一天,乐怡神情落寞地来到N市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娶她为妻。她告诉我她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但那个男人为了家族利益要娶另一个女人。乐怡是多么高傲清冷的一个人,但她还是低声下气地求那人不要抛下她,甚至不惜告诉那人她的家族可以为他带来更大的利益,却不想那人依然坚持要娶那个女人,还说自己从来就没真正爱过她。

乐怡后来心灰意冷地嫁给了我,生下了乐乐,但她仍然忘不了那个男人,相思成疾,整日郁郁寡欢,性情也变得喜乐无常,对乐乐也是爱理不理的态度,这也是乐乐小时候只跟我亲近的主要原因,她怕她母亲。再后来我们离婚了,是乐怡提出的,那时候她知道我与你母亲产生了感情,她觉得拖累了我,但她说需要心理准备去接受安乐,也需要时间去学会照顾安乐,于是两年后她才将乐乐接到了H市跟她一同生活。”

夏至想起记忆中那个总是安静地坐在远处看着他和安乐玩耍的女人,他与安乐母亲接触的次数并不多,除了知道她不怎么喜欢与人亲近外也没其他的特别之处,从没想过她竟然还有那样的一段过往。

只是夏至对这段往事并不怎么关心,他收回远望的目光,改而向安乐公寓所在的方向看去,他知道,安常然接下来要说的是他最关心的、关于安乐的部分了。

“当年乐怡不顾家里反对只身追来中国,乐老爷子一直不肯原谅她,但后来有一天她找到我,跟我说乐老爷子希望她带着安乐回去,问我的意见。你知道,毕竟那时候我与你母亲才结婚几年,安宁也还小,我觉得乐怡带着乐乐回英国对我们,都好,便同意了。再后来安乐回国念书,我见她还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以为乐怡真的放下了过去全身心照顾安乐了。哪知道……”安常然说到这里忍不住停下轻声长叹,“阿至你还是早点回来吧,我想有些东西你需要亲眼看看。”

夏至蹙眉,对安常然的欲言又止有些不满,但还是尽量温和开口:“是什么?你先大致给我说一下,我过几天才回去,我想,多陪陪安乐。”安乐现在情绪不稳定,他自然不会相信她是中暑了,加上现在又知道了这些,他只想立刻回到她身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松开。

“两个多月前我收到一个包裹,是安乐的小舅舅乐毅寄来的,里面有很多乐乐的随笔和照片,还夹带了一封乐毅亲手写的信,说,说乐怡积郁成疾神志不清,前些年不仅自己注射毒品,还曾多次让安乐误服……”安常然已然开始哽咽,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如果当年他不那么自私,只想到自己的新家庭,如果他当年肯为安乐多想那么一点点,他就会明白让安乐跟着乐怡去英国是多么不明智的举动。乐怡为那人痴狂了大半生,又怎么会突然改变性情真的将全副身心转移到照顾安乐上来。

夏至无力地扶住身侧的木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难怪安乐与以前判若两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小心翼翼,无论做什么都诚惶诚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宣示着她的自卑怯懦……

他的安乐清澈干净,洁白无瑕,又怎么能忍受自己的人生中有那样的污点?所以她才变得不再是她,变成一个他都快不认识的她。

“爸,那个男人呢?”良久,夏至才强拖回心神咬牙问道,语气冰冷到连他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凭什么把他的安乐伤得体无完肤,在她心里留下千疮百孔后,那个男人却还可以在某处安然度日!

“他……他不过也是个可怜可悲之人,不提也罢。”安常然此时也勉强平复下来,语气也恢复了之前和着风霜岁月一路走来的沧桑。

“呵,”夏至讥诮地冷笑一声,神色漠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了想还是接着又问,“那乐乐的母亲呢,她现在怎么样?”

对自己亲生女儿这么狠的母亲,若不是因着她是安乐的妈妈,这样的人他真的连提都不愿意提。

“乐毅并没有多说,我猜大概是让乐老爷子秘密安排到哪里静养去了吧。对了阿至,乐毅还说,乐乐还并未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她需要时间,我们……不要对她逼得太紧。”安常然只要一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视作亲生女儿来疼的安乐经历过那样惨痛的事,心里就直冒苦水,越发地后悔当年没有主张让安乐留下来。

“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能逼她。

夏至收了电话,再次看向远方天空,按着心口做了几个深呼吸,那里一扯一扯的,可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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