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早饭,娘就去了大舅家。下午回来跟爹商量了下,决定给大哥定下镇上的程家。当时正河在跟前,不一会布谷和正江就都知道了。大家心里都挺高兴的,正江现在脸上褪去了羞涩开始憧憬着未来,正河在那起哄,布谷乐呵呵的看着他们。只有她见过程家的那位姑娘,有个能干、漂亮又识大体的嫂子给她作伴,美啊!
晚饭过后,大家又聚在一块开了个会,这次主要是商量提亲的事。嫁娶是件顶要紧的大事,一切都得按礼节来办,爹说话了:“咱按规矩,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办!”
第一步:纳彩,就是找媒人提亲。这事儿对三兄妹来说可是很新奇,争着问爹娘咋去提亲。娘神情严肃的告诉他们,要带一只活的大雁,配上喜饼,四色糖,布匹和信物才行。布谷咧着嘴惊讶道:“去哪找活的大雁呢?”
一旁的正江听了之后也满是疑问,“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你娘跟你们说笑呢,买只活鸡或者大鹅也能行。”爹开口道。
“看你们在那吵吵,再吵都三更了!”娘宠溺的瞪了三兄妹一眼。
“还早着呢,这还没一更呢!娘”正河先抱怨道。
“呵呵,娘,您再说说还有啥?”布谷笑嘻嘻的接道。
“按咱们汉朝的风俗,咱得准备一把木梳,两节头绳,再买几尺鞋布,备上信物。把这些都拿给吴七姑,让吴七姑拿给程家就可以去纳彩提亲了。”
“就这么简单?”正江犹疑道。
娘敲了一下正江的头,“简单?这些简单的东西才得用心准备呢!不然很容易被人家挑出毛病,给退回来。当时你爹可是提了两次亲,你姥爷姥娘才答应的。咱们送这些过去,程家不见得马上就能同意呢!”
“嗯,你娘说的是。程家毕竟是镇上的,咱们可马虎不得。明天你们都跟你娘去镇上置办东西去。多一个人,也好参谋参谋,多个人东西也好拿些。”
“好啊!”三兄妹顿时雀跃。
布谷回到西间,坐在床上。想到去镇上,布谷眼前不禁浮现那个少年的身影。“哎,那个家伙咋这么倔啊!他怕受人冷眼,奚落,可是村长还有爹他们会这样吗?决不会的!”
次日,天还没亮,三兄妹都还在呼呼大睡,娘就起来做饭了。把三兄妹挨个提溜起来,洗漱完毕,吃了早饭,一行四个人直奔镇上集市。
逛街对在现代的生活的杨小迪(布谷)是个休闲运动,但现在,已经不是杨小迪的时代了。布谷,上街采购可是个耗费精力的气力活哦,呵呵。
不一会儿,正江正河手里就提满了东西,两人兴致立即锐减。这不,刚到绸缎庄,正河就坐在门口台阶上,咋地也不肯进去了。正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布谷和娘进去,喊来了掌柜,一匹匹布都被拿了出来,颜色、质地、花样,反反复复的比较,选了好半晌。商定好了价钱,付了账,出门一看正河都快睡着了。
“喜饼,冬瓜糖,冰糖,桔糖,金枣,织缎,就这几样东西,咱们跑了大半个镇子才买到,不差啥了吧?”正河道。
“还有活禽没买。”正江想了一会认真道。
“呵呵,还有头绳,信物呢!”布谷看着正江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大哥要给嫂子买啥信物啊!”
正河拍了拍正江的肩膀,也学着正江的样子认真道:“娶媳妇真是不容易啊,大哥!”
“呵呵,咱们去首饰铺选套首饰吧,以首饰做信物现在很时兴呢!”娘看着被打趣的正江也没法,只得替笃厚的大儿子开口道。
“走吧,二弟!”正江走过来赏了正河一个爆栗,正河先回了一个白眼给他,之后不怀好意的笑了。潜台词:这厮羞恼了,哈,哈哈。
首饰选了两只镶玉的银簪子,一副银质的坠玉的耳饰,一对刻有龙凤呈祥的银手镯,这些首饰造型都很别致,质地也是精优。布谷特地吩咐掌柜的用雕花的别致木盒把首饰装好,然后装入随身的布包之后,一行人这才出了首饰铺。
此时已近中午,“娘,还有活禽没买,现在去吗?”正江问道。
慧姑也略带倦意,“先不买了,都中午了,现在买了蔫头耷脑的也不吉利,明天让你爹去你本财叔家买一只**,左右还有得挑。”
“嗯,那咱回家吧!”正江回答道。
“好啊,可以回家了,我都饿了。”正河马上来了精神。
“好。”布谷皱了皱眉,道。
一上午的采购大家都有点累,看着布谷皱眉,慧姑也没有多想。走到集市出口,布谷推说肚子疼,要去茅房,还不让娘陪着,让她们在这等她,转眼就不见了。
布谷绕过茅房,溜到土地庙后。庙后空旷无人,地上杂草长出来了不少,远远望去翠生生的一大片,走近看只是冒了个头,想必是前几天下雨,雨水滋养的缘故吧,它们随风摇动短短的叶子,像是在招手,甚是惹人垂怜。树上的嫩芽也开始舒展,阳光和煦温暖,鸟鸣清风依旧。此时布谷却没有心思感知这些,正努力地搜寻着那道身影——邓自臻。
布谷和他不过只有两面之缘,但是穿越来此的她,深知独在异乡为异客的酸楚。他们都有一颗孤漠的心——就是一颗火热的心,隐藏了温度化为孤单落寞。所以布谷很明白,邓自臻现在很需要别人的关心和温暖,否则他会厌世,甚至弃世。想到这个结果,布谷的心纠了起来。
布谷左顾右盼,在树林里走了好一会,终于在不远处的小河边发现了他的身影。此时岸边散放着几只大田螺,邓自臻正撸着袖子,挽着裤腿拿着一个自制的简易工具——有点像网兜,一根略粗的树枝,上面帮着一个柳条定型的广口布袋,慢慢淌入水中。水面一圈圈涟漪向周边扩散,河水渐渐没过小腿,小邓在此停了下来,开始捕捞。布袋入水效果并不好,毕竟工具太过粗糙,捞了好几次都没捞到东西。一抬头,看见布谷正盯着他,一时有些惊乱,险些没有站稳。
“水凉吗,小邓先生。”
“怎么又是你啊。”小邓神情淡漠,平静的声音带着疏离。
“先生莫怪,布谷只是想帮先生一下。”
“你,……,姑娘还是不要费心了,你帮不了我的。我也不知道谁能帮的了我。”说着慢慢从水里走出来,把布袋拧干水从柳条上拆下,擦了擦满是水滴的小腿,放下裤脚,缕平袖口,开始穿鞋袜。布谷目光转向一边,毕竟此时邓自臻姿态不雅,毋观。等了片刻,道:“小邓先生上次说,不想再受人冷眼,我就是想来问问先生,要是我们村长和村里人都愿意接纳你,你愿意来我们那里,重新开始你的人生吗?”
邓自臻抬起头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在这里,一定能找到小先生吗?”邓自臻没有答话,布谷毫不气馁:“我回去就会找村长说,小先生,请好好保重。”
“姑娘为何肯帮我?”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咱们都一样,你是一个人,我不能看着你毁了,或者把自己弄死。”布谷眼神里充满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直视邓自臻道。
邓自臻望着布谷的眼睛,楞住了,定定神,又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小先生,我先走了。”布谷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说话,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还会回来的!”转身向来路走去。
慧姑正河他们正等的焦躁,但又不好去茅房催促布谷,看见布谷回来不禁一喜。正江兄弟俩连忙拎起或抱起买好的东西站直,走向大路,丝毫没有发现布谷有什么不对劲。慧姑毕竟每天都陪在布谷身边,女儿的心性她自然是清楚的,忙问布谷怎么了。见布谷说只是不舒服,想搪塞过去,也没再说什么,总觉得布谷这会儿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