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上官玉如愤然尖叫。
“王、王爷同王妃出去了，刚、刚回来。”凤儿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是说王爷陪了那个贱人一天？”上官玉如觉得心脏抽的很厉害，他何曾这样陪过自己？何曾这样陪过女子一天半日？如今，他居然陪了那个贱人一天！
“奴，奴婢方才见王、王爷和王、王妃一起下了马车回、回府，便寻了个小厮打听，不、不敢欺瞒娘娘。”
“快给本娘娘更衣，我要见王爷！”上官玉如顺势要拿架上的外衫。
“娘娘，奴婢听说，王爷这会儿还在秋水居，怕是今晚要留在那儿了。”凤儿小声的说着。
只听杯盘摔落的声音，上官玉如的妒火愈烧愈旺。她一直以为江行云对所有女人皆是无所谓，但他肯让自己侍寝，便是喜欢她，可不想，他会对莫夜如此用心，尽管那个女人一再挑战他的威严，他也还是不在乎。为什么？！上官玉如想不通，她不甘心。
……
秋水居——
在外散了一天的心，莫夜确实觉得畅快了不少，但因为身子弱，回来便喘息不止，庄生将熬好的药端来，莫夜看着碗里黑色的药汁，皱了皱眉，不愿意喝。
“娘娘，吴先生说了，这药不能断啊……”
莫夜听完，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我倒还真像林黛玉。”
江行云接过药碗，有些疑惑的问道：“林黛玉？是谁？”
“她是一家府邸的千金，是老祖宗的外孙女。”莫夜看着摇曳的烛光解释，“她自小父母双亡，在她外祖母的身边长大，很漂亮，很聪明，却体弱多病，但她是个水晶做肝玻璃做心的可人儿，太聪明也就太忧愁。她和她的表哥贾宝玉青梅竹马，真心相爱，却因为敌不过她的情敌薛宝钗的势力而屈从了命运。”
“……后来呢？”江行云用汤匙搅拌着药汁，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后来……”莫夜扬起一抹凄楚的笑意，“后来林黛玉烧了与贾宝玉一起作的诗，焚稿断痴情，郁郁而终。贾宝玉因为她的死而万念俱灰，看破红尘，出家为僧，常伴与青灯古佛。他们的那个大家族也就这么倒了，树倒……猢狲散……”
江行云内心一紧，药碗在他手中颤抖了一下。
莫夜叹了一口气，取过江行云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什么。
江行云拿起一片切好的水果递到莫夜唇边，想让她解解苦，不料被她拒绝。
“你果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子。”江行云没有勉强，放下水果。
“可能是太像娘亲了吧！”
“是吗？”江行云突然有一些感兴趣，“久闻莫丞相的爱妻冰雪聪明，当年曾帮助过丞相解决了很多朝中棘手的问题，只可惜……”
莫夜笑了笑：“我娘亲很漂亮，也很有才，我所会的，全是她教的。可惜她跟错了人，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不说，还赔上了性命。”
江行云感觉她说的似乎不太对劲，据他所知，莫夜的娘亲，也就是莫展成的妻子离世的时候，莫夜应该也才七八岁大，况且莫展成对妻子的至死不渝可谓是满朝皆知，怎么……
“莫丞相不会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他当然不是。”
“那你……”
莫夜看了看江行云一脸深究的表情，知道他对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做出了怀疑，莫夜微垂下头，不再说什么。
“夜儿……你到底是从何处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我是当朝莫丞相家的长女，莫夜。”莫夜肯定的回答江行云的疑问，“对你而言，知道这些就够了，不是吗？”
江行云深深的看着莫夜，露出惯有的邪笑，不再说什么。对于莫夜，这个女人的聪明，他的确很佩服。
“这个世上，因果轮回的事情太多了，何时走何时留，都难成定数。”莫夜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万一哪天又会莫名其妙的回去。回去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自己似乎有了不想回去的理由，就是他，江行云。
江行云听她这么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要走？！走去哪里？！”
“谁知道呢？我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快忘了，若哪一天真回去了，怕也记不得吧。”
江行云死死抓住她，想猜透她的心思，可他无从知晓。莫夜就像是一团谜，她的来历似乎并不简单。
“夜儿。”他如大提琴般的声音震撼了她的心。
莫夜回身望着他。
“这辈子，你便是注定了。”
莫夜凄然一笑：“是啊，注定了。”
江行云轻捋她的长发，惹得她的心底波澜起伏。莫夜慌乱的站起身，躲过他的触碰。她依旧是这样对自己若即若离，江行云看着空空的双手，心中升起一抹无奈。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
“你不想我今夜留下来？！”虽是疑问，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莫夜转身不看他，也不回答，双手撑着书案。看着那单薄的背影，江行云有一股情愫升起。他上前从后轻轻拥住莫夜，在她耳边吐气。
“多少女子希望本王留下陪她们片刻也好，而本王今日陪了你一天，你就不想我继续留下来？！”
“你……”莫夜推开他，“我不是你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王爷错看我了。”
江行云没有松手，紧紧抱着她，将她抵在书案前。轻啄着莫夜的唇。
“放开我！”莫夜又羞又气的挣扎。
“夜儿，我没有错看你。”江行云吻住她的眼睑，“是我自己想留下来……”
莫夜怔住，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她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江行云深深的吻她，从唇边至颈窝。莫夜的心跳快速起来，喘息不止。
“我……放开我……”莫夜全身无力，心口的疼痛令她皱了眉，哮症是她的克星。
江行云察觉到她的异样，稍稍离开她，邪笑着低语：“夜儿，你决定跟着我了。”
莫夜微愣，是！她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命运，决定跟他了。他是她的夫，他们彼此是夫妻啊！趁莫夜愣住的时候，江行云打横抱起了她。
“快放我下来。”莫夜躺在他怀里轻唤，忽略锦瑟他们暧昧的目光。
“夜儿，我们是夫妻。”江行云提醒她，居然有着难见的温柔。她很轻，江行云很小心的抱着她，像抱着一尊珍贵的宝贝。
锦瑟思弦熄了正厅的灯，关上寝屋的门，抿着笑退了下去。
江行云将莫夜轻轻放在床榻上，随即栖身把莫夜压在身下。他自上而下的看着她，莫夜情不自禁的抚摸江行云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抚摸他的脸，从眉宇到唇角。江行云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咒一声，俯身狠狠封住了莫夜的唇。他自眼角吻至锁骨，直至听到莫夜轻微的嘤咛声。江行云抱起莫夜，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玉簪，黑发倾泻而下，他吮吻着她的脖子，褪去二人的衣衫，如丝般的肌肤触感，令江行云黑眸紧锁，身下的莫夜，脸色渐红，他可以感到她颤抖的睫毛。莫夜瞥见江行云的左手腕处有一条伤口，而胸前也有，蓦地想起江行洛对自己说过的事——
江行云曾以自己的血为引，铸就了一把灵碧宝剑；江行云曾带着宝剑出征，亲斩过一位不肯投降的部落首领。他的荣耀，如今换了一件长裙，为了她……
莫夜不自觉眼睛微热，她双手环住江行云的脖颈，压下他的脑袋，送上自己的唇，眼泪也随之顷刻滑落，是为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夜儿，我不会弄伤你。”江行云的声音异常沙哑，满含****的眼睛透露着温柔，额间的汗珠顺势落在莫夜的雪肩上，江行云深深的吻上去。
嘤咛喘息间，莫夜双眼迷离，声音柔软。
“行云……”
江行云停住动作，倚在她唇边听她极具魅惑的声音。
“你要记住，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攀住他肩膀的双手渐渐收紧，江行云用心的爱抚遍她的全身，因为莫夜和他之前碰过的其他女子不一样，他舍不得伤害她，只是轻轻慢慢的引领她迈入那神秘的感觉中。
纱帐微颤，烛光轻燃，窗外虽风雪交加，但室内却春光旖旎。娇喘声被风雪掩盖，桌上的檀香衬着茶香，也羞于这一幕美好，只袅袅散去，留一室余香……
……
江行云侧着身子，看莫夜熟睡的样子，只是她睫毛轻颤，竟然睁开了眼睛。
江行云顺势取过落于一旁的衣服，替她擦拭身上薄薄的汗珠。
“怎么还不睡？不累吗？”
莫夜的喘息有些急促，摇了摇头道：“心口有些疼，喘的厉害。”
江行云皱了皱眉，俯身吻了吻莫夜的额头：“对不起。”
“没事，只是这哮症怕是会跟着我一辈子了。”
江行云想起当日大夫吴禛对自己说的话，内心升起一抹害怕和恐慌，他居然怕她离开。努力压下这股不安，装作不经意的继续替她擦汗。
莫夜伸手触着他胸前的伤疤，不忘抬起他的左手，细看腕处的伤痕。
“怎么了？”江行云的声音异常温柔。
“在父亲那儿，我……遇见了二哥。”
手中的动作停顿：“是吗。”
“他和我说了些我不知道的事。”莫夜抚着他身上的两处伤疤，淡淡的开口。
“你跟他倒是很熟络嘛。”说这话时，江行云感觉自己好像打翻了醋坛子一般。
莫夜轻笑了一声：“弟妹和哥哥，关系的确不浅。”
江行云瞪着她，有一丝窘迫，想翻身睡去，不料被莫夜阻止，抓住了他的手。莫夜在心里发笑，他居然也会有这么窘迫可爱的时候，呵呵……江行云看她靠近自己，吻上了自己胸前那道疤，心底竟流过暖意。
“这伤疤是你出征时留下的吧。”
“嗯……”
莫夜顺着疤痕的纹路抚过：“这是你荣耀的象征……”
“夜儿……”
“我知道这刀疤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我的那件软烟罗衫有何来历，只是，若你不想说，我便不问。”
江行云的心震惊了一下，知道是自己的哥哥告诉她的。
“你太过聪明。”
“也许吧！”
“在这样一个纷乱的时代，女人太聪明，不好……”
“谁知到呢？”莫夜撇了撇嘴角。
江行云抱紧了她，竟发现她身上无丝毫暖意。
“怎么身子这么凉？”
“我身体性寒，一年四季，暖的时候很少。”
江行云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你到底是有多瘦弱。”
莫夜安心的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浅笑了一下，往他怀里偎了偎。
“现在不冷了。”
江行云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眼底闪过笑意，吻了吻她的发，轻哄着她：“快睡吧。”
“嗯……”莫夜噙着笑闭上了眼睛。
江行云看着莫夜的睡颜，那苍白无血色的脸，薄的发白的唇，还有她冰冷的身子，下意识的更紧的抱住她。
莫夜的哮症和虚弱的身子，让江行云倍感不安——
“娘娘的病是自娘胎里带来的，加之病由心生，忧思过度，积郁成疾，长此以往，恐怕回天乏术啊……”吴大夫这么说过。
“她不过是一介女流……”江行洛这么说过。
“夜儿太过聪慧，心就像个水晶似的透明。她太像她娘亲，才华、容貌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老夫就怕……情深不慧，慧极必伤啊！若她情根深种，却又如她娘亲般聪敏，老夫实在无法想象她今后会受的苦难。若果真如此，王爷能否答应老夫，一生一世照顾她，必保她周全……”莫展成这么恳求过他。
江行云想到这，不禁叹息。指尖滑过她的绝美容颜，泛起一阵苦涩的笑意。
“情深不慧，慧极必伤？”江行云的指腹停留于莫夜的唇上，另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夜儿，你若当真心如松柏，我必不负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