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离去的背影依旧骄傲,只是不管如何,她知道她最终还是伤害了这个痴情的男人。楼渊,走吧,就这样走出我的生命,你值得更好的人。这般想着,眼角却溢出温热的液体,在这微凉的空气里渐渐冷却,流至嘴角时,只尝到苦涩冰凉的滋味。转身掩饰悲伤的她不知道,那个高傲深情的男人曾回头,只为她眼角一滴悲伤的泪,然而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泛起点点涟漪,一如她此刻的心境。早春的天气就像那千古流传的名句中描述的那般“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阳光在她身下投下一个淡淡的阴影,只着单衣的她忽然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冰凉。
微凉的夜,朦胧的月,平静的湖,一切都似乎没变。但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便是一生。近乎自虐般,她一遍遍回忆着与那两人的相遇,相知,乃至相爱。她要让她自己知道,她即将拥有的幸福是践踏了另一个人的全部真心获得的。她知道,她没有幸福的资格,在她那样伤害了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人之后。可是,她还是想试试,她从不曾否认她的自私,正如她清楚地知道,她爱上的其实只是一个童年的幻影,一个美丽的梦。
“小凡,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身后的温暖的怀抱吸引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轻轻闭上双眼,任自己依靠在那宽阔的胸膛上,听着那有些急促的心跳,她忽然感到一阵心安。
“我们会遭报应的。”恶毒的言语从那形状优美的唇中吐出,像是诅咒,又似乎只是一个预言。
轻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似是无可奈何,“小凡,我会陪着你,即使是下地狱。”
“是啊,我们还是适合呆在那个地方。”像是报复一般,那冷漠恶毒的话语有如尖刀,在刺穿对方的心的同时,手上早已鲜血淋漓。
“不要再自我折磨了,小凡。我想过很多个结局,甚至做好了你爽约的准备。可是,我没想到,他会选择放手。我承认我没有证据,那不过是我情急之下的揣测。可是,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有些失控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这样的张昊倒有些初见时单纯直白。
“我知道。”平静的话语没有过多的解释显得意味不明。
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张昊不敢置信地问道:“什么?!”
“我知道那只是你想要夺回我的手段。你的谎言有个致命的漏洞,你知道吗?自从那晚见到你之后,我再没有在晚自习留下来过。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我会留下来。记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老地方见,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
“是啊?为什么呢?为了回到你的身边,我骗了他,也骗了自己。我不断告诉自己,我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因为多疑而不得不问,可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是这样,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欺骗自己的借口罢了。”泪水顺着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流下来,泛着泪光的睫毛轻颤,像是折翼的蝴蝶最后的挣扎。
“不要再说了,小凡!你这又是何苦?”紧紧抱着怀中无声哭泣的人儿,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张昊那张英俊中混合着刚毅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令人窒息的怀抱意外平复了几乎沸腾的血液,那种灼烧灵魂的痛苦淡了下去。莫小凡睁开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放开我吧。”没有起伏的话语让人察觉不到她不久前还状若癫狂。
“小凡,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看着莫小凡此刻反常的平静,张昊有些心慌地解释着,手却越抱越紧。
“我有说要离开吗?我既已伤他至深,断没有再回头的道理。只是,你我之间,从此都将有个他。”
“我知道,小凡。我不在乎。我会等你对他的愧疚淡去,我们欠他的,我和你一起还。”纵使是他这个情敌也不得不承认,楼渊对小凡的感情的确令人动容。
“恩。”夜凉如水,唯有身后的怀抱可以给予一丝温暖与安慰。希望这不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陌生的城市,在远离大都市喧嚣的小乡镇中,她与楼渊并肩而行,时不时有人对他们露出善意的微笑,当然也有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不时地小声交谈。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在大都市的纸醉金迷背后竟还有这样一片净土,单纯,真实,充满欢声笑语。自张昊提出要带着她回去他生长的地方,她便一直在想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从前,她自认为对张昊足够了解,可是经过那么多事之后,她渐渐明白那不是全部的他。只是,不管如何,已经付出的感情却是再也收不回来了。曾经她因他的单纯爽朗而爱上他,在分分合合的纠缠中,这种感情慢慢发酵,到如今,这种感情早已不受她控制。情难自禁,不外如是。
自从母亲拿出那数额巨大的存款,张昊便在这个小乡镇中买下一处房产,将母亲接了过来。尽管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一直委屈自己,直到最近才将这笔钱交给他,但母亲对此讳莫若深,他也无可奈何。也许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隐瞒了他是从贫民窟出来的事实,只告诉小凡这个安详宁静的小镇就是他的故乡。当他把这种想法告诉母亲时,母亲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他几乎以为她并不赞同的时候说道,他高兴就好。
“小凡,前面就是我家。”那是一间普通的民宅,原屋主是母亲前任雇主,母亲以前一直在这里当帮佣,主人家多有照拂,正巧老人家的儿子要接老人去大城市享清福,他便盘下来了。对于老人的疑问,只说是失散多年的家人找到了他们母子。
“恩,这里真的很美。”此刻她忽然有些羡慕在这片祥和土地上成长的张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