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莫小凡握着把手的手有些迟疑。对于张母的邀约,她本该拒绝,但是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必须去面对这一切。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莫小凡推开了天台的门。
吱嘎,年久失修的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不禁想要捂住耳朵。
“你来啦。”带着些嘶哑的嗓音在暮色中显得有些诡异,凭借微弱的月光莫小凡堪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伯母。”慢慢走近那个模糊的黑影,许是眼睛适应了黑暗,慢慢地视线开始变得清晰。看着那张熟悉慈祥的脸庞,莫小凡嘴角扬起一抹疏离的笑容。
“什么时候猜到是我做的?”眼前的少女一如初见,在那张美丽精致的脸上张雪妮看不到一丝疑惑,反而带着一抹从容,几分坚决。
“大概是在张昊告诉我,他是楼伯父的私生子之后吧?有谁会想到呢?作为一个母亲竟然会亲手毁掉孩子的幸福,为了自己的私心可以对什么都不管不顾,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人!”看着这个直至此刻依然没有任何后悔的老妇,莫小凡不禁有些愠怒。她怎么也想不到,破坏她与张昊感情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她一心想要孝顺的未来婆婆。
“小凡,如果你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子,也许我不会这么对你。但是,谁叫你这么优秀呢?楼渊为了你神魂颠倒,而昊儿又为了你甘愿放弃一切。一个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自愿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只为了对于心上人的一个承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为了你放弃了原则,放弃了整个人生!”说到这里,张雪妮似乎有些感慨,但转瞬那张苍老的脸上便浮上一丝笑容。她看着莫小凡,眼里露出一丝得意,说道:“可是,他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他的安全感有多么脆弱。只要稍稍刺激一下,就会失去理智。”
“所以你设计了这一切?为了张昊的前途?”说到前途那两个字,莫小凡加重了语气,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并不是这样,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说过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楼家的两个合法继承人都为你着迷,兄弟阋墙,应该很精彩吧?”
“你这个疯子!”对于张雪妮话语中的期待与兴奋,莫小凡有些不能接受,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慈祥的母亲变成冷血的恶魔?
“是啊,我就是个疯子。从楼书桓抛弃我们母子开始,我就已经疯了!凭什么我们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时,他们却可以毫无愧疚地温馨甜蜜,恩爱缠绵?!”张雪妮有些激动,呼吸变得急促,蜡黄的脸庞因为怒气变得更加狰狞。
“因为这样的原因,你就要牺牲自己儿子的幸福?你别忘了他是你的亲生骨肉!”
“亲生骨肉?哈哈哈——亲生骨肉?”听到莫小凡的质问,张雪妮忽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慢慢走到莫小凡的跟前,张雪妮的脸上已没有一丝笑意,仿佛刚刚大笑的人不是她似的。只见她轻轻说道:“他不过是个孽种罢了,一个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孽种!”话语中有说不出的讽刺与恶意,但语气却是那么温柔,就像是在述说自己的喜爱。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生下他?”此刻莫小凡忽然为张昊感到深深的悲哀,有这样的母亲,该是一种怎样的不幸。
“你也不必为他不平,至今为止,他只知道他有个花心负情的父亲而已。况且,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呢?是你背叛了昊儿,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说到这里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你应该也发现了,昊儿的身体里藏着另一个灵魂,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根本不会出来。你说,让他变成这样的究竟是谁呢?”
“你是说——精神分裂?”尽管早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当真的得到证实时,莫小凡却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是啊,大概是因为自我保护吧?像平民窟这种地方,如果软弱一些,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似是有感而发,张雪妮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追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将真相告诉张昊吗?”这也是莫小凡疑惑的一个地方,如果要报复,应该是要拼命隐瞒一切才是。
“世事难料,我没想到昊儿对于你竟然还没死心,会提早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你。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你很快就会猜到是我主导了这一切。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说着将沾满迷药的手帕快速捂住面前少女的口鼻。
看着张雪妮眼中的疯狂,莫小凡知道她是真的想杀了她。但是,吸入大量迷药的身体完全没有一丝力气,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刺眼的白光让莫小凡的眼睛有些不适,想要用手挡住光源,手上却传来一阵刺痛。莫小凡这才注意到自己竟挂着盐水,四周是洁白的墙壁。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带来一室光明。
此刻,莫小凡的第一个想法是她居然没死。她没忘记她昏迷最后看到的那张狰狞可怖的脸,那一刻她以为她死定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获救了,是谁救了她?
正当莫小凡在回忆昏迷前的零星记忆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来人身着警服,看到莫小凡清醒过来,有些惊讶。但随后便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说道:“你好,莫小姐。我是S市的警察,我姓王。有一起案件需要你的协助,不知道你介不介意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
“案件?”莫小凡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的,是发生在昨晚的天台坠楼案。因为我们赶到事发地点时只有你一个人躺在那里。通过检测我们发现你吸入了过量迷药,而死者手上也有同样成分的迷药。根据我们在现场的勘察,在你昏迷后应该有第三个人来到案发现场与死者发生了争执,然后将死者推下了天台。这种迷药有种特性,就是人不会马上昏迷,所以你在昏迷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见莫小凡一脸疑惑,来人不由耐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