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雉娴不依不饶地扒开和明远蒙头的被子,继续打探:“可是我发现,知道皇兄们之间那些心思,明远你虽然很惊讶,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到不可接受啊。”
和明远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不管何朝何代男风如何,这贵族皇家总归有豢养男宠的,我虽不善交际,但怎么也算是权臣之子吧?这些事多多少少见识过而已……公主你就饶了我吧。”说罢闭上眼睛‘装死’。
因着病号和明远极度地不配合八卦,白雉娴也只好悻悻地坐回床尾去了。总觉得明远一生病,就冒出好多别的属性来了呢,比如说傲娇。
不多时,宫女捧了煎好的药剂来,白雉娴看着和明远喝了那一碗浓稠的褐色汁液后,越发困倦起来。于是便让和明远好好休息,自己不再打扰他了。
出了和明远的房门,白雉娴正寻思今天自己一个人该做些什么好,这边厢倒有一名宫人寻她来了。
那宫人见了她,忙行了一礼,道:“公主,明贵妃在正殿等着您,请您过去一趟。”
白雉娴点点头,示意宫人先行回去禀报,自己随后就到。
信步走在廊下,提着那长长的轻纱裙摆又愉快地挥着大袖子,不由琢磨母妃找她能有什么事情呢?平时母妃是不会管她与和明远做什么的,也从没在这个时间找她过去过。
到了正殿,白雉娴倒被唬了一跳。宫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将一些盒子搬进正殿堆放起来,明贵妃则端坐在主位,手上拿着一些单子在核对着什么。
白雉娴好奇地挨到贵妃身边,瞧了一眼,发现是几份礼单。不由出声道:“这个时候哪里来这许多礼品?我和落雪的生日早过了,母妃的生辰却还早着呢,咱们宫里最近有什么喜事么?”
明贵妃将那些单子交到白雉娴手里,笑道:“这些可都是各宫送给明远的。”
“给明远的?!”白雉娴狐疑地看着明贵妃。和明远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量?做了什么能让各宫嫔妃突然就示好起来?
“是啊,听闻驸马病了,各宫都差人来问安,并且捎带着些‘薄礼’而来。”明贵妃明眸含笑,看着白雉娴。
“明远早上才病的,这会儿晌午还没到呢,这消息传得倒快。”白雉娴一边说着,一边抖落开哪些礼单,“嚯!千年灵芝一枚,长白山人参一只,南疆进贡来的虫草……”白雉娴念了礼单上的几个,再看看其他的送来的也大多是滋补的名贵药材。我的天,和明远只是感冒而已啦,躺个两天发发汗就好了,送这么多大补之药是闹哪样?也不怕把和明远吃得鼻血长流。
“这些怎么能算是薄礼?”白雉娴无奈地把礼单交回明贵妃手里,“宫里的人是怎么了?明远只是驸马,将来有没有官职在身还难说呢。为了巴结母妃吗?”
明贵妃将那些礼单交予一名管事宫人,让她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带着白雉娴转入了后殿,命人备好了茶点,便教宫人们远远退开,明贵妃同白雉娴坐在软垫上言谈此事。
白雉娴抱着软枕,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对明贵妃撒娇道:“母妃快指点指点娴儿,今天收到的这些礼品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明贵妃装作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哪里是为了巴结本宫?怕是为了讨好朝阳公主你啊……”
“我?”白雉娴瞪大了眼睛。她只是一个庶出的公主,还只是个孩子呢!就算皇子皇女都有各自身后的势力吧,皇子们的身份立场比较敏感不好处理,怎么看大家也应该一股脑儿去讨好她那个长公主姐姐才对吧?
明贵妃收敛了的玩笑的口气,道:“娴儿你每回进宫,你父皇是必然见你的,先前还是只教你去书房请安,后面几趟便是直接来母妃宫里看你。”
“那又怎样?我是现下唯一住在宫外的公主啊,每隔半个月回来一趟,父皇作为一个父亲见一见自己的女儿,表明并没有忘了我这个公主,也是对各宫恩泽的平衡,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白雉娴不觉得自己多见几面皇帝能有这么大效应。
“这是没错。但自从御书房摆上了核桃酥,相当于你父皇表明对你宠爱得很。甚至有人觉得在宫里宫外怎么应对苏晨露事件风波,皇上算是对你言听计从。你在宫里的时候,皇上来母妃宫里的次数也变多了,昨夜更是留宿母妃这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用过膳后回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内有天子宠爱,外有和崔两家的照应,只怕多少人羡慕母妃生了你这么个好女儿。”
白雉娴愣了一愣,说道:“听母妃这么一说,我反而倒成了目前实力最为可观的势力了?我与崔姐姐要好,可不是冲着她的家世去的;与明远的婚约也是意外,明月只是觉得我更好相处而已,娴儿并没有刻意经营自己的力量。”
贵妃牵过她的手握着,叹息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清楚这些。只是外人们哪能看得清这个中缘由呢?而且你又小,才八岁便能有这样的局面,你又不是个轻狂的性子,安安稳稳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不想将来能靠你这颗大树好乘凉呢?。”
白雉娴无语良久,心里只道这宫里果然个个都是人精,打算得足够长久。她还只是个孩子,虽然目前看起来前途还算有些潜力,这些人倒是早早谋划她的将来了。要是他们知道她这个如今春风得意的公主,不远的将来有一场谋逆的大局等着,可还会这般蜂拥来讨好贵妃宫?
“总之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心,现如今的一切确实是你所能拥有的力量。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有自己能切实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才能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活着。你便好好运用,母妃看你也不会是个主动找事儿的。”明贵妃大约还是看她年纪小,怕转不过弯儿来,又点了点她。
白雉娴点点头:“娴儿明白了。只是今天这阵仗也太夸张了。”
明贵妃闻言,抿着嘴角笑了:“多少人早想攀你这根高枝儿了,奈何你生辰已过,我宫里也没什么大事,他们可找不到好由头光明正大地来献殷勤,这会儿听闻明远染了风寒,可算找着机会,还不赶紧借着关心驸马病情的理由大送特送了?”
白雉娴苦着一张脸:“那我以后出了母妃的宫里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大家若是突然一改以往的态度,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娴儿最是烦那些虚礼应酬了。”
明贵妃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今儿来的我已经替你与明远打发了。不过呢,这前面一拨呢只是希望将来能谋些自身或者家族的好处,这真正想要得到你支持的正主儿还没出现呢,你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好好应付吧?”
“会有谁来找我?娴儿把一切推给母妃处理不就得了?反正我还小嘛。”白雉娴眨巴着眼睛,不解道。
“他们所求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好处,而是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明贵妃拈了一块点心喂给白雉娴。
白雉娴下意识地张嘴含住了点心,脑子却被明贵妃那句话给震住了,呆呆地叼着点心,好半天才记起来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