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跟着方术。他们先是在树丛中穿行,然后是一片与树丛几乎没有差别的茂密的草丛。草丛的草足有一人高,很多是红茎绿叶,与它们摩肩接踵,实在有些怪异。
好容易穿出草丛,眼前出现一间木制的房屋,房屋前还有一条的木制回廊。清然觉得这房屋和回廊无论是格局还是样式,很像之前他住的德善堂后的房屋和房前的回廊,在那个回廊前也有一片杂草丛生的庭院。此刻,他仿佛就是在它庭院中的杂草从中走出。
只是,在这个回廊的尽头,没有那低矮的承着无数珠宝玉石的德善堂。
“这里是?”
方术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清然目光晃动,不确定。
“……你先吃点东西,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方术说着,将目光投向清然身后的回廊,清然转头,就在他和方术说话的时候,门口的回廊上多了一方餐盘,餐盘上放着盛得满满的米饭,一碗汤和两盘精致的小菜。米饭和汤上还冒着轻白的热气。他有些恍惚,这情景仿佛真的回到了他在德善堂留宿的时候。
虽然他也着急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不过此时的他也着实是饿了,现在追问方术,恐怕听到一半就会体力不支,直接挂了。还是先吃东西,补充体力,有了充足的力气,才有精神消化方术讲的事情。
想到此,清然便安心地放下身上的背包,坐到门廊边上,拿过餐盘,把餐盘放在腿上,大口吃起来。
方术也坐到了回廊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等清然快吃完的时候,方术看着清然的眼睛,淡然地开口说道,“是紫陌让你来的吧。”
清然正在夹最后一口菜,听到方术突然的问话,手中的夹着菜的筷子在盘子上方停了一下。嘴里含着饭,避开方术的目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表情已经给了方术答案。
“这个紫陌。”方术微微摇头,言语里似乎带有一丝埋怨。
清然急忙用力吞下嘴里的饭,解释,“你别怪她,她没说让我来,她只是担心,是我执意要来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来能不能帮上忙,还是帮倒忙。”说完,又觉得自己笨得不打自招。
方术仍是微笑,“把饭吃完吧,后面还有一杯清茶。”
在清然背后伸手可及之处,摆着一只青色的茶杯,茶杯中温热的茶水,飘散着淡淡的茶香。清然怪自己笨拙,现在也无需掩饰了,倒是心下松弛了。他拿过那茶杯,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这里的感觉好熟悉。”清然握着茶杯,看着身后的房子,问方术。
“这里就是德善堂的后院,你之前住的地方。”方术回答。
“什么?真的?可是?”
“如你所见,这里周围发生了一点变化。”
“怎么回事?”这变化好像不是一点。除了这院落,周围完全人是物非。
“你还记得净山吗?”方术平静地问清然。
“记得。”在德善堂后面,算是咫尺之遥。
“你还记得穆春父母和他爷爷的事吗?”
“记得。”
穆春的母亲正是净山之灵,当净山受到污染的时候,她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净山。而穆春的父亲因为思念妻子,进入净山,拥抱净山而死。
穆春的爷爷又为了儿子,辛苦寻找到儿子的尸骨,将儿子的尸骨放入山中的一副石棺之中,好像是要设法让儿子复活。
这三人的精神、情感让清然感动、震撼。只是可怜了穆春,小小年纪,不但失去了父母,连爷爷也不能时常陪在他身边。也正因如此,他才十分疼惜穆春。
“穆春的母亲虽然牺牲了自己,但净山的污染并没有完全去除,而是以微量的形式分散在净山各处。后来穆春的父亲进山,死后,穆春爷爷找到他的尸体将尸体放入石棺。穆春的爷爷用大量的活物在石棺前祭奠,想复活儿子。但他不知道穆春的父亲的灵魂意识已经进入净山,与妻子在一起了,不可能再复活。
因为石棺的力量,和定期的祭奠,穆春父亲的尸体成了吸引了山中的各种污秽之物的根源,让它们借石棺的力量和石棺内的躯体繁殖,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这股黑暗力量不但污染了净山,还延极德善堂。
你昨晚所见到的湖其实就是德善堂前的那片银湖,那里的水脉与净山相连,才变成现在你看到的样子。
我才会离开德善堂,到紫陌那里,就是为了寻找解决的方法。
只是没想中间出现了许多意外,更没想到的是,这股力量也离开了净山,利用各种手段,增强自己的力量。他甚至还盗走了紫陌的预言之书,从中得知幻化成形方法。
现在的净山几乎完全陷入到黑暗、污染之中。”
听着方术的叙述,清然目瞪口呆,他心中的桃花源竟在遭受这样的厄运。方术不能碰触污染,任何的污染都会影响他的力量,现在他却被污染包围。
难道德善堂就是因此而不见的。
“现在德善堂怎么样?难道……”
“德善堂是我父亲的心血,里面稀有的玉石更是它存在的意义,为了不让它们被污染,我已经将整个德善堂封印,暂时不会打开。”
清然放心了,“这里不用封印吗?”清然指他们所在的房子,从这里看不到德善堂,说明这里与德善堂不同,没有被封印。难道这里不怕污染吗?
“封印这里会给我的行动造成不便,所以没有,但污染会影响我的力量,所以我请朋友帮忙,给这里暂作改变。你还记得萋萋吗?”
“记得。”一个美丽妖艳的芳草之灵。
“她的住处呢?”
“印象深刻。”那是内外两重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里和她的住处一样,利用空间缝隙,既保持了原有的形态,又能暂时不受污染。”
“难以想象,这一切就好像游戏世界中的暗黑战争,……穆春呢?”清然惊觉,他不在德善堂,难道回墓园了,他住的墓园就在净山脚下,他会不会有危险?还有他爷爷。
“我已经让他爷爷带他离开了。他体质特殊,待在这里不安全,我也无法分力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