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施瓦茨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周身的气势更加慑人,而显然此时的萨琳娜并没能意识到不对,她逐渐昏沉的意识已经不足以让她应付和施瓦茨之间的周旋,她将脸侧到另一侧,示意自己不想再说话,这已经是略带无理的驱赶了,按照施瓦茨高傲的性格,有女人敢这样对他他早就摔门走人了,可是显然萨琳娜低估了今天施瓦茨的怒气。几乎在她侧过脸的一瞬间,施瓦茨就猛地扑到了床上,冰凉的手掌紧紧的贴近了她的脖颈。
"你以为你是谁?肮脏的女人,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就这样笃定我不会杀了你?"施瓦茨喘着粗气凑近萨琳娜的脸庞,阴翳的双眸不带感情的盯着她的双眼,带着些许恨意的眸光牢牢的锁定萨琳娜,"别忘了我是干哪行的,奥尔巴赫中士,我可不是什么绅士,由得你这样毫无顾忌的玩弄!"
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罪人,一个千夫所指的,十恶不赦的罪人。萨琳娜恍惚的瞧了两眼,竟然淡淡的笑了起来,墨蓝色的双眼中水光一闪即逝,让施瓦茨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在仔细看去,果然又恢复了淡淡,只是她周身的气场却开始一点点变化起来,那种悲哀到让人窒息的气氛似乎让空气有些凝结,施瓦茨诧异的动了动手指,有些不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变化,这是他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的情绪。她一向是倔强的,淡然到冷酷,又有些虚伪的,有时候他甚至想她可能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顽强的活下去。
也因此,尽管在口中经常会不屑的讽刺她,甚至不遗余力的打压她,可是施瓦茨的心中还是认可了她作为一名女战士的身份,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时候他是忘记她是一个女人的,他想着那些属于女性的,温和而又软弱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她什么都能处理的很好,也因此让他忘了,她,不过也是一个不到20岁的女人。
她一定又在耍什么花招,看看出神的面无表情的萨琳娜,施瓦茨愤愤的想,再看着床旁放置的****里希的睡衣,他的怒火再次袭上心头!
"怎么,在我面前就成了哑巴?还是说你只有在****里希上尉跟前才会张开你那张矜贵的嘴,是知道他出自贵族世家,巴上了他就以为万事大吉?肮脏下贱的女人,难道你不知道我同样出自贵族世家,而且我的官职要比他高的多!蠢货!竟敢愚弄我,这样毫无顾忌的耍玩我,是的,我竟然忘了,你的父亲不过也是一个粗俗的农场主,母亲还是出来私奔的毫无教养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又能有什么好的家教!"施瓦茨一边讽刺一边不忘提醒他弗里德里希家族不输于****里希家族的辉煌。
萨琳娜扯了扯嘴角,她又在什么时候玩弄过他了?真是可笑,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这群强势又不讲理的男人之间辛苦的周旋,是,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还是由男人主导的,所以希特勒可以因为自己的厌恶就残暴的驱逐加害犹太人,所以在日本人的一声令下后,无数的女人被那群禽兽强,奸,无数的家庭流离失所,老人失去子女,孩子失去父母,数不尽的男男女女被迫背负着并不该自己承受的苦难。
可是他们又都做错了什么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青梅竹马爱护自己的师兄,严厉却慈爱的父亲,一群将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长辈和亲朋,可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幸福大厦却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倒塌。父亲惨死,爱护自己的人们一个个莫名凋零,自己曾经最依赖的师兄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另娶她人,她试图挽留过的,那样沉重让她难以承担的痛苦和无助让她第一次放下自己卑微的自尊,近乎祈求的来到爱护自己的师兄面前求他回来。
她曾经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心心念念放在心坎坎儿里的男人会那样对自己的,他甚至从来都不能在她面前坚持冷着脸,她不信近二十年的感情会这样轻易的就烟消云散,他有苦衷,她想,他一向喜欢将心事埋在心里,所以她以最不堪的姿态在那个女人面前苦苦哀求他回来。
然后他就这样在她不可置信的注视中抽出长剑冷冷的贯穿了自己,温热的血液流出来,她却只感到无边的寒冷,梦碎的这样快,又这样惨烈,她连问一声为什么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粗鲁的拖了出去。
"扔远点,不要脏了喜房的地。"拖出门槛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他冷酷又残忍的声音,她吃力的回头,泪光中最后的景象,就是他温柔的执起那人的双手,用身子替那人挡住视线的背影,那个女人颤抖的依在他的怀里,喜烛迎着大红的喜服。
真是,美极了呢,那时的她笑着想,泪水汩汩的流下。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所有皆可为虚假,让人,那样的疲惫呵…
来到这陌生的异世后,她真的没有怕过吗?萨琳娜苦涩的想,恐惧,迷茫,痛苦,那些参杂在一起让人几欲崩溃的情绪她都是有的,可是在她明白这广阔的天地,数不尽的人群熙攘中,却是只有她孑然一人时,那些毫无用处的感知就被她强行封锁了起来,只因为她再清楚不过的知道,这世上在没有那些可以心疼她,庇佑她的人们了。
没有人会心疼,你软弱给谁看?不过是徒增绝望罢了。
她也曾是众人的掌上明珠,被如珠如玉的对待过…她以为自己妥协的,让步的已经够多了,前世的她又何时会需要这样处处忍让,直到自己遍体鳞伤也要故作无碍?可是,这个男人,这个位高权重的党卫军官,现在在她的床头口口声声的说她玩弄了他,质疑她的家教,那严重的恨意和冰冷的怒火几乎就要跃然而出了,她甚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喷薄欲出的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