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不知道换了几轮,我微闭着眼,偶尔睁开,目光总是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任由车外的风景一道道划过眼球。车子越走越远,离市的距离被无限拉长,我能想象印天满地的乱转,寻找熟悉的身影,也能预见父亲的暴跳如雷,母亲眼角的泪。只是我却打不散那份离开的心。抬头看看左手的戒指,内侧有着的字眼,摸摸其中的痕迹,心隐隐的痛意在那。
那是那晚印天带在我手上的,那天的气氛很好,如嫣的满月,那天印天出离的兴奋,酒也喝了不少,朦胧中的那声爸叫的李叔叔霎时就眼角湿润了。奶奶轻拍他的背,说了点什么。那是一个内心善良的老人,她不怀抱任何仇恨,也不希望印天怀抱任何仇恨。我很喜欢奶奶的生活态度,她说人生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我们应该为自己营造更美好的环境,活着就该幸福。
那晚印天,仿佛解开了所有的心结,回到房里,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对着我嬉皮笑脸的打闹。忍不住呛了他几句,就只剩铺天盖地的吻,渐渐地迷离,渐渐地无法呼吸,我感觉脸上的红晕泛起。他松开我的时候,觉得空气里的味道充满甜腻。左手有一阵凉,摸了摸手,是一枚戒指,看了看戒指,望着他。他却迫不及待地又将他摘下来,变戏法式的拿出另一只戒指,一模一样的只是那个稍微大了一点,他指了指里侧,示意我看,他那只里是中文的很小的妍字,我的则是,我还打趣他“什么时候迷上湖南卫视了,跟天娱都搭上边了啊。”哪知道他瞪了我一眼,就来了句“没文化,真可怕。那是天妍的缩写,有不有常识啊。虽说你是学中文的,麻烦你偶尔关心一下英语吧。”我没理他,自顾自的把戒指戴上,又帮他戴上,望着他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妍妍,今天我很高兴。”
“那让你再高兴一点吧,印天,我爱你,很爱很爱。”说着就踮起了脚,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他抓住我的手,说“妍妍,吻该是这样的。”说着就吻了上来,我觉得呼吸不了,微启的唇一张开便是他的攻城略地,渐渐地我们都有点失控。他的手开始在身上连连点火,算起来不过是第二次,而且距离第一次已经很久了,我早早地就弃械投降,任由他。我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而且我也没准备躲。奶奶说要学着原谅,要学会幸福,不要为难自己。她是说给印天听的,我却觉得我也仍然受用。我们没必要太为难自己。他吻上肩头的时候,我的眼神早已迷离,带着一点涣散。纽扣解开的那刻,我还是僵硬了一下,即使开头我都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有点僵硬。只是片刻,我的心便顺从了自己。
可是那一刻的僵硬,却轻易地被印天捕捉到,他看着我,刚才的眼神竟渐渐多了几分清明,他抱着我,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不一会,他不看我一眼,直接进了浴室,再出来,我看着他,说了句,“没关系的,我可以。”瞬间脸像苹果般红。他只是说,“累了吧,我帮你放好了水,去泡个澡吧。”说着就帮我把睡衣放到了浴室。我在浴缸里,想着那些事,多了几分无力感。很久都没有出去,他来抱我的时候,我闭着眼。他以为我睡了,帮我擦干身子,又穿好睡袍,把我放在床上,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那种时刻停了,前一阵颜阳那人还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也没怎么在意。虽然没经历过这些,但好歹书还是看了几本的,他总是说我在就好,但其实男人没有不在意的吧。我偷偷的瞄了一眼他,他坐在床头发呆,好久,我才感觉他回头对我说话。
“妍妍,我害怕,那一个月你的状态仍然停留在我的脑海里,常常折磨着我。我以为什么都会好的,我那么爱你,那么想拥有完整的你。却害怕,一夜绮丽,醒来后,你蹲在床脚的沉默。那样我该有怎么样的勇气去面对这种伤害。奶奶说人要学会原谅,可是我纵是原谅了所有的人却还是没有原谅自己。那些天,你的那种无声无息,仿佛随时失掉生命的可能,让我害怕。有时候,我想就这么安静地过,只要你在就是一种美好,有时候却忍不住想好好爱你,我是男人,怀里抱着的是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怎么会没有感觉。那种挣扎,就像掉进了冰窟窿,一下子惊醒。”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却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我一直没有睁眼。眼里却开始含着泪水。我知道就算我告诉他我恢复了,我真的好了,他也还是会害怕。
第二天,我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却还是有所躲闪。一周后,就是今天,我坐上了西行的火车,目的是西宁。我在志愿者的网站上填报了支教的那项,然后等着通知,暗里收拾了一些东西。我想他会在思念里想通,我会在内疚里把内疚还给他,那样我们就扯平了,再也没有这些所谓的牵绊。
我去打水的时候,无意中看向另一头的车厢,却发现了程宁的身影。他看过来的时候愣了愣,却径直走向我,我望着他,目光定格在那里,水杯早已满了,却没有留意,后面的人忙拍了我一下,我收拾好杯子,站在那里等他。
“叶汐妍,你疯了吧,所有的人都在找你了吧,怎么这么多年就学会了个逃。”
“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在火车上的,我要是没猜错,您应该早知道了,要不然,你也在满世界找我的人群里。还有我这次没逃,我光明正大的走的,我留了信,一年以后我就回来了。你别跟着我,我没想跟你私奔。”
“我早就定好的西藏旅行,我去取票时,看到你了,我就跟着你上了车。我给印天打个电话吧。哎,我不想跟你私奔了,摊上你这种没事就跑的人谁受得了啊。”
他给印天拨电话的时候,我避开了,我并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也没想在那边奉献一生,只是一方面支教是一个梦想,另一方面那个西部的高原是我向往的地方,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进化心灵。我希望,再回首时,身后的印天早已想通,只是那是多久呢?我的脸上带着几丝苦笑,我一结婚了的人,竟然抛夫弃女进了西部。我这离家出走,大概堪比当初印天她妈的决绝了。只是我们的目标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