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我在凉烟的房间里用凉烟的铜镜整理了下仪容。凉烟用她还未睡醒慵懒的声音问我:“你起这么早干嘛?”
也亏得凉烟还惦记着我,昨天自我回来就没再搭理过她。任她说什么我都只是不理蒙着被子一门心思的找周公。看得全身上下并无不妥我才道:“昨天睡多了,今天起来早些散散步。”
凉烟哦了一声,翻了个身子就接着睡了。
走出房门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就觉得心情压抑。鬼界的天总是这样不太敞亮。据我多年的观察鬼界与人间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作息时间与之刚好相对。鬼界的生灵属阴与人间的太阳正好相对,是以每当天上“司晨啼晓”的昴日星官当值的时候,鬼界的生灵不自觉的就会觉得浑身法力昏昏欲睡的;而当为太阴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月亮驾车的女神望舒经过时,鬼界的生灵得其阴灵之气才渐渐的活跃起来…
自打我来了鬼界之后,就彻底了没了白昼黑夜之说。由于鬼界处于六合八荒的极北之处,即便昴日星官把人间晒成了豆干鬼界这里的阳光还是少的可怜,再加上望舒女神似乎喜欢凉快些的地方,每次驾车经过的时候总是让天马降的低低的,有几次我都看见了天马蹄那金光闪闪的马掌,所以鬼界的白天反倒不如黑夜亮堂。每次看见那金光闪闪的马掌的时候我都同暮歌说:我想把那金光闪闪的东西扣下来!暮歌回我:你就不怕马蹄子踹你个金光闪闪?反复思量只得作罢…
我一路上心里都在想些有的没的手里不停的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青龙,生怕待会一言不合同鬼君打了起来,而青龙又迟钝了一时半刻的,那我就真的呜呼哀哉了…
待我磨磨蹭蹭的走到天子殿门前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守门的两个侍卫一脸的黑相不苟言笑的。我走上前先是鞠了一躬后恭恭敬敬的道:“劳烦两位大哥通报一声,小女白苏想见下君上。”
我想我既以礼相待,而这又是他们守门的职责,他们纵然不会给我好脸色也会为我通报一声的。谁料对方黑着一张脸道:“哪里来的小鬼,君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赶紧滚开!”
虽说鬼界不比仙界诸多规矩,但一个守门的蛮横至此,便如同那还未通教化的凶兽一般让人生厌。我抚了抚青龙压下心中的火气,告诉自己今日是来谈事情的,不宜见血。
强挤出一丝笑意继续道:“小女昨日与鬼君约好了的,还望二位给个方便!”
位于左方的侍卫道:“方便?有令牌么?”
原来鬼界的规矩也不少,见个鬼君还需要什么令牌,我自是没有。
右方的侍卫见我不答话便恶狠狠的道:“哪来的胆大小鬼,竟敢意欲欺诈我兄弟二人,看我不拿你命来!”
说罢,两名侍卫手执冒着黑烟的长枪便向我刺过来。看那黑烟的势头我便知道沾不得。躲开两人的夹击抖出青龙来:“我好言相告,谁料你二人不知好歹,那就怨不得我了!”
虽打不过鬼君,但收拾两个守门的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二人虽把长枪舞的虎虎生风但终归缺了些灵动之感,若是凭蛮力的话我自是比不过,但我们白狐一族一向凭的就不是蛮力。青龙攀上其中一人的长枪,一个巧劲便卸了他的长枪。我欲立个威吓一吓他二人,便让那长枪冲着另一个人的肩部刺去。
长枪不负我望的应声刺入,却是听见了谁在背后鼓掌。
“小狐狸的法力果然大有长进!”
回头一看鬼君与大殿下亦阑正站在我的背后,亦阑一脸颇为赞许的样子,只是鬼君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
亦阑继续道:“这黑卓二兄弟骄横已久,是该吃个教训了,还不下去!”
两名侍卫一个扶着另一个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亦阑走下来拍下我的肩道:“不是让无方跟你说我子时就会回去的么?怎的这么心急…”
我疑惑的望着亦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让顾无方跟我说什么了?待看到亦阑背对着鬼君同我眨了眨眼,我才悟过来哪有什么顾无方,定是这亦阑有事找我才对。可是我今天乃是有大事的,他的事就只能拖后了,我刚准备开口回绝亦阑,亦阑的手指就在我肩部画下了两个字:“生死!”
因生死乃是大事,性命攸关的大事。我又疑惑的望了一眼亦阑。亦阑又冲我眨了一下眼。我有一种想捏死亦阑的冲动,我哪知道你眨眼是什么意思?
亦阑回过头道:“父君,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与小狐狸还有些事要说,改日再来找您!”
鬼君点了点头用眼风扫了我一眼便转过身仪态端庄的回了天子殿。
我刚准备追过去,就被亦阑拉了回来道:“先跟我回离忧殿!”
我极不情愿的跟着亦阑去了离忧殿,见到了顾无方,这次的顾无方没有像以前那样奚落我,只是正儿八百的同我问了声好便退了下去,想必还是放不下上次要抓我回鬼界的事情。
亦阑咳了一下道:“无方一直放不下上次的事情,不说他了,说你…”
我收回眼神看着亦阑哀怨的道:“有什么好说的,刚想去找你父君理论来着,被你拽过来了!”
“我父君他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一个月内他必须给天上一个交待!”
我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道:“什么交待?”
亦阑疑问似的发出了一个嗯的音节继续道:“你不是去同我父君讨论这个交待的么?”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交待?我去找你父君不过是想问你父君他打算怎么处置我,再在你们鬼界待下去我非疯了不可!”
“这么说暮歌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亦阑一脸沉重:“看来他确实没有告诉你…”
“但我白苏告诉你这年头玩高深是会惹人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