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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海外归侨(2)

25

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难得的秋雨。在刑侦队这间简陋的大办公室里,余海面对一屋子多在“吞云吐雾”的侦察员们,正在忧心忡忡地谈着自己的看法:“这次花月仙被害一案,不同于任何以往的案件。第一,发案地点特殊被害者是在众目睽睽的上千人的场所中死去,这在过去我们所接触过的谋杀案中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二,作案手段奇特,而又正因为以上两个因素,便造成第三个特殊情况案发后现场复杂。以往,我们可以用科学的方法在现场取得犯罪分子的身高、性别甚至指纹或各种其他的罪证。可这次除了那只小酒盏之外,留给我们的已知条件就仅是前台1024名观众这是剧场票房提供的数字。”余海紧锁着一双浓眉朝人圈扫了眼,继续说下去:“此外,还有两名电视台的摄像师、四位剧场值班员以及参加演出的一百零六名京剧团演职员。这些人当中,除了在前台的观众和摄影师外,谁都是有可能接触那小道具的怀疑对象,而谁都可以完全堂堂皇皇地否认自己是怀疑对象!所以,这次犯罪分子给我们出了道极大的难题······”

“也算是给新领导班子的一道考题嘛。”一位本应有希望提上大队长的老刑警在旁边不阴不阳地横插了一句。

这话像红烙铁一般灼痛了余海:“不错!也算是一张考卷吧。不过,我个人无回天之力,这考卷还得请大家来跟我一道填写!好,现在请大家先看一段录像。”

灯暗了,二十四时大彩电屏幕上又重现了花月仙专场演出的场景,这是从电视台借来的原版录像带,比新闻中播放的那几个镜头详尽得多。

“停!”苏铁突然在暗中喊了声,“倒回去,将刚才观众席上这几个镜头重放一遍。”

宛若一股电流意外从余海心中击过,他赶忙将录像带倒回、重播。

灯明,余海在房中站定:“好吧,大家先谈谈吧,在这当中究竟发现了什么,也许会给我们提供些线索。”他简洁地说着,却将目光朝一旁静坐不语的局长射去。而那些本准备在看完录像后大谈想法的侦察员们也一个个噤声不语,只将充满希翼的目光移向局长,不知道他又捕捉住了什么新的情况。

“好,既然都不开声,我就先说几点吧!”苏铁清了清嗓门说,“第一,余海的目光很敏锐,观众席上的确有几双异样的眼神和某种异常的气氛。第二,我建议:立即弄清那位穿大红套头毛衣的女人的身份以及她与童晓燕包括花月仙之间的关系。同时,还得落实她是否就是花月仙在南湖商场神秘的会晤者矮个子红衣女人。很可能,这两位红衣女人有可能重叠成为一个人。第三嘛······”他故意顿了顿,“立即走访南湖医院,重点是‘五官科’!它在花月仙的联络本上,也只是一组隐讳而神秘的数字。”他将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后便集中到余海身上,“医院的熟人为什么突然给我捎来戏票,这当中恐怕还另有文章。”

“哦······”在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余海死命地摔下了半截香烟。

那位不服气的老刑警又提出了新的质疑:“凶手肯定在那一百多位能去后台的人员当中,而我们却花这么多功夫和精力去调查这些,是否有这个必要?”他斜睨着余海发问。

余海和皮小安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想了想,两人都未接曰。

苏铁却肯定地说:“当然有必要!既然从现场突破的老侦察手法已经无法解开这个疑案,那么,我们必须要弄清被害人周围那些复杂的人事关系,从中寻找罪犯的作案动机,从而找出凶手。同时请大家注意”他的眼神霍地变得更加严峻,“这案子因为目前还涉及那位海外归侨,而她的探亲签证居留时间只有半个月。现在,留给我们的破案时间只有11天。”

“啊!11天要限期破案!”一片惊叹声似重锤般又击回到每人心底。

“还有”苏铁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再将一道“紧箍咒”抛向与会者,“省委各级领导对花月仙被害一案也极为重视。省政法委和省人大也给了我们一个破案期限······”

“半个月?”有人急着问。

“10天!”苏铁沉沉地吐了两个字。

10天?这回没有惊叹声,一屋子反倒全哑然无声了。

10天的限期象一副沉沉的担子般压在余海的双肩上,令他喘不过气来。面对这个严峻的现实,他急着说:“我看,抓紧时间,现在就来理理花月仙周围的人际关系和人事纠葛吧。”

“好!”苏铁点点头,朝皮小安做了个手势,“你先说说这几天的调查结果吧。”

“就已掌握的线索看来,被害人周围的主要人际关系有以下几个方面”皮小安翻开面前的笔记本,有条不紊地说,“工作关系:这包括京剧团及本市各文艺单位的同事、同行,还有各级党政领导及新闻记者们,但都没有深交。此外,就是她的亲属关系这也很简单,丈夫、女儿以及那位唯一的表姐、即丈夫的前妻丁锦枫。总之,她的亲属人口简单,却关系复杂!除这两大类之外,还有些暂时无法归类的关系:如南湖商场的受话人是谁?假定是火柴厂,这受话人又是谁?还有南湖医院五官科的电话号码是谁留给她的或通话人是谁?她跟这些暂不知姓名的人士之间,究竟是属于哪种性质的交往?这在目前既无准确对象,更无法拿出准确的结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之间既非同事、也非亲属关系,而是一种看来还很神秘的交往。”

“据她的一位老观众介绍,她偶尔也和个别京剧老票友和一些崇拜她的观众有些交往,但只是很一般化,从未有过过深的交道。”一位约摸40余岁的中年刑警插言补充。

“还有一位与被害者有特殊关系的人物,”余海接着说,“即她那位过去在舞台上的老搭档于玉朋。他与花月仙有过一段关系很深的恋爱史。他们二人关系终止的真正原因目前还没掌握。但据人们反映:花月仙与她丈夫童焱之间的关系却相当冷漠尽管他们之间没有像某些夫妇那样大吵大闹过。至于影响这一对看来甚为匹配的夫妇感情的因素是因为花月仙对于玉朋旧情难忘还是另有他因,目前还很难得出结论。”余海将自己得来的情况补充完毕后又说了杨明华与花月仙之间的矛盾和恩怨,及当时在现场发现杨明华对其妻马艳艳阻止的暗示。

场内一片沉寂,只偶尔一阵咳嗽声、喝水声代替了平时的热烈气氛。

“我认为,第一个怀疑对象应该是那位从海外回来的丁锦枫。”片刻过后,还是皮小安抢先说出自己的分析结论。“童焱在进行着一种对人类有其重大意义的科研工作。目前是一个信息社会,某些国家为了窃取有价值的科技情报,不惜任何手段派遣特务前来猎取。那么,这位与童焱有着某种特殊关系的医学博士便是能利用这段感情纠葛,达到接近童焱、获取情报的最佳人选。”

“那么,她有什么必要杀害花月仙呢?”一位年青刑警困惑地发问,“她的主攻目标应该是童焱本人,这才符合你刚才分析的一切嘛。否则,就无法解释她的动机。”

“也许花月仙的存在直接或间接地威肋着丁锦执的安全甚或这个计划的实施。”余海朝老同学投去赞同和鼓励的一瞥,“别打断,继续往下说吧。“

“第二个怀疑对象,应该是童焱本人。”皮小安继续分析道,“据了解的情况看来,嗯······就是指他与前后两位妻子的感情深度和关系而言,按照常情分析,童焱似乎是在一个婚姻和爱情的等腰三角形中无法自拔。假定他希望与丁锦枫重聚,不愿或不可能离婚的花月仙便成了这复合美梦的障碍。何况他有毒物来源经调查,药研所做生化试验时需要******。也就是说,童焱本人掌握着******。他具有这种作案的便利条件。再则,他在猛闻妻子的死讯时,竟吐出‘糟糕’二字,这有悖人之常情。”他停顿一下,接着说:“第三,就是那位与童晓燕双双出现在观众席上的潇洒男士,他与昨晚‘的士’中的神秘男子是否系同一个人?这尽管还是个未知数和谜,但在这个迷的周围却总令人感到一股疑云密布、不同寻常的味道······”

“二十八、九的姑娘谈恋爱,照理来说,应该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现象。除非他们的关系不正常!”有人在旁插话,“也许遭到花月仙的强烈反对,便因此动了杀心。”

“可这些人都不在作案现场,”又一位年青刑警性急插言,“他们都不具备作案条件。”

“还有间接作案嘛,”皮小安冷静而自信地打断对方的疑虑。“至少,他们中有人是这起谋杀案的知情者之一。”

“理由还不充分!”有人反对。

有人却热烈赞成。眼看着一场争论又要开始,苏铁和余海不约而同地做了个制止手势,余海抢在局长的前面说道:“诸位先别争论,让皮小安讲完再发言吧。”他朝皮小安努了努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别急,”皮小安不慌不忙地清了清嗓门,“还有第四位一位不知名的X凶手。”他喷出一口烟,用了个数学中的未知数,“而这条线索可能是单一的,也有可能与前边任何一条线索重合,而他只是罪恶的工具之一。同时,他还必须具备一个条件 ”

“能在大幕后出现!”小王快嘴快舌地接过话茬。

“还有呢?”苏铁沉着地问。

皮小安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余海。

“于玉朋!”余海冷静作答。

“根据呢?”皮小安见被自己否决了的对象此刻又被大队长提起,不由得有几分惊诧。

“物极必反!”余海敲打着桌沿说,“感情这个怪东西也一样,有些人爱得很深,也恨得极切。而我所了解的他们关系之深······嗯,换句文学语言来说,是指他们实际上已越过了爱情的警戒线······”

“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皮小安打断余海的话。“不管有多深的关系,他们之间已经打上了句号,决不会成为几十年后再来一场情杀和仇杀的理由。除非这当中还别有他因······”

“当然,他们各自成家后的这几十年中,除了在‘****’当中有过一段仇怨之外,并未发现有其他明显的敌对情绪。据了解,他们在事业上还合作得很好。而且两家的后代都还相处得不错。但,我对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使我对他的疑点在重新上升。好,这个问题······”

“别这个问题那个问题,我看你不如将他们之间的纠葛详细介绍一下,大家也好分析、分析!”那位老刑警又不满地打断余海的话。

“这可就话长喽!”余海想想对方也有道理,只好耐着性子详叙道,“这还得从花月仙和丁锦枫的上一代说起。这两位的母亲:两位亲姐妹因为爱情的选择不一样,使她们自己的人生和后代的人生之路,都走上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丁锦枫的父亲因富有而完成了求学之路;而花月仙的父亲却因不务正业将家产全部败光,甚至还遭到岳家的鄙视和反目。后来也全靠丁锦枫的母亲暗中接济度日。但当丁锦枫的母亲和花月仙的父亲相继去世后,丁锦枫的继母自然断了这门亲戚,只有丁锦枫暗地里跟姨妈有种时断时续的往来。贫穷的花母只好将花月仙送进戏班学艺求生。而于玉朋却出身于艺人世家,他的母亲便是花月仙学戏的‘开山’师傅。他们俩可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儿就在一起玩耍,一起配戏。不用说,渐渐地这一对少男少女之间就不可避免地萌发了爱情。后来,他们团转成了国营剧团。新上任的文化局长一下子便看中了京剧团的尖子旦角演员当时的花月仙年轻、漂亮,再加上当演员的天生丽质,我想,大约的确也是一位对异性具有吸引力的人物吧······”

“唔······”凡见过童晓燕的人都频频点头,从照片上看,年轻时的花月仙与眼下的女儿就象从一个模子中铸出来一般相似。

余海咧嘴苦笑着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道:“那位年过四旬的文化局长的妻子是一位乡下农妇,他进城戴上‘乌纱’后便与发妻离了婚。后来,他不知采取了什么手段但据说是威逼而迫使花月仙与于玉朋绝交了。然而事情却另外来了个戏剧性的变化在极短的时间内,花月仙结了婚,而新郎却是她的表姐夫童焱。于玉朋万念俱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花月仙的爱恋之情大概终于渐渐淡漠。1964年,他与一位年轻的女工成了婚。‘****’运动一开始,于玉朋和花月仙都被当成黑帮分子揪了出来。在造反派的轮番审讯下,花月仙的精神被摧垮了,她检举揭发了‘走资派’那位文化局长对她的威逼、迫害,也承认了自己与于玉朋曾有过肉体关系。从此,对于玉朋的审査又升级了。他被关进牛棚,而他那有7个月身孕的妻子却在这种意外打击下小产进了医院。当于玉朋好不容易获许去医院时,在急诊室只见到已气绝亡故的一具未瞑目的尸体和早产的儿子眼下的于晓刚。”

“原来是这样······”皮小安听完这段综合起来的详尽介绍,望着突然停住不语,只大口大口抽烟的队长,不由得发出一串破案工作外的感慨来。“这不知是花月仙造成的悲剧,还是由那个特定的时代所造成的悲剧?不过,这总是一场人为的悲剧······”

“严格说来,这当然是那个时代所造成的。”余海望着与会者说,“否则,他们生命史上的这一页也许就永远翻过去了。”

“是呀,于玉朋从狭溢的角度上去认定花月仙:丧妻之恨、幼儿失母······他将这一切不幸归究于花月仙个人。那么基于这种认便可能从此种下仇恨的种子。”皮小安尽快将思绪从于、花二人的爱情悲剧拉回到迫在眉睫的破案工作上来。“那么,他可能有作案的动机?”

“同时,他还在发案现场。”小王一旁接言,“仇恨心理很可能使他失掉理智,伺机报复。”

“不能排除这可能性!”余海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当他对我说起妻子亡故的情景时,还流露出对花月仙明显的不可谅解的敌对情绪。”

“那么,照理这情绪应影响两家之间的关系呀。”皮小安依有几分不解地自言自语,“可团里的人反映和我们观察所见,两家之间,至少两家的孩子之间关系不仅相当友好,甚至还超过一般人的情谊呢。”

“哦?”一个青年刑警微微一怔,顿提出一个大胆的推测。“还有罗密欧与朱丽叶嘛,一对仇家的儿女最终成了要死要活的恋人。”

“胡扯谈!”余海反驳道,“你是说童晓燕和于晓刚之间?别忘了,这当中还有个目前尚不明身份的潇洒男子呢。瞧他们之间那亲昵劲儿,才像一对情侣哩。至于于晓刚,我注意观察过,他看童晓燕时,那眼神虽亲切却全然不是那种微妙的男女之情。”

“咱队长有经验。”谁在角落里打趣了一句。

还不等余海瞪眼,苏铁忙敲了敲桌沿。

“好吧,还是继续往下讨论。关于于玉朋,待进一步调査后再下结论吧。”余海若有所思地向在座者环视了一圈,“南湖商场已做过调查,除了那个与花月仙接头会晤的红衣女人之外,那里的工作人员与火柴厂的答复一样:都否认与花月仙认识或有交往,更不用说能留下电话号码、跟她进行过什么特殊联系了······”

“喂,在已知的人员当中,还有一位团长喽。”小王打断余海的分析,带着一丝讥讽的语气提到了杨明华。

可还不等余海和其他人答话,那位老刑警竟将童晓燕当嫌疑者提出来讨论。一时间,给整个会场引来一片争论声······

就在这片争论声中,时光已在悄然溜走。当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之时,余海抬腕看了看表,正想尽快结束这种在刑侦大队已成惯例的马拉松式案情分析会,突然电话铃声大作,就近的余海赶紧拿过话筒······

“什么事?”苏铁见余海放下话筒望着自己,忙迎着他的目光急问。

余海意味深长地望着苏铁:“那位送票给您的曹大夫说有要事找您。”

“啊!”苏铁双眼倏地一亮,拔腿便走。

26

苏铁和余海刚推开会室的房门,只见那位已步入中年的曹振华医生正在焦急不安坫翘首相望。见二人入内,他忙疾步迎过来,笑道:“要不说有急事找您,传达室还说您在开会不让进呢。看来,官当得越大,和咱们老百姓的距离越远啊。”

苏铁笑着向老朋友解释了几句,又将这位忘年之交介绍给余海认识,而后便立即将谈话转入了正题:“你哪来的清闲,居然特地让人捎来张戏票请我这老头子看戏?”他亲切地拍了拍曹振华的宽肩,三人同时在沙发上落了座。

“就为这事来找您呢,”曹振华也不解地说,“我那口子说起昨晚那则新闻,我真是吓了一大跳,也被这哑谜弄糊涂了。”

“究竟怎么回事?”苏铁忙问。

曹振华困惑地望着他们:“您知道那票的来历吗?是花月仙本人亲手交给我的。”

“什么?!是她本人?!”一向沉稳的苏铁此刻也闻言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与余海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目光。

曹振华说:“她因为常去我们医院治嗓子,跟五官科的吕医生和后来调去的我那口子朱丽都熟悉。在闲聊中,朱丽跟她说起我们和您相识的那段往事,大前天吧······”曹振华回忆少顷,抬眼说,“总之是在她演出、也就是死亡的前一天,我去五官科找朱丽有事,碰上花月仙聊了几句。她悄悄塞给我一张戏票,托我请公安局的熟人去看戏,说是你们从不看传统戏曲,她想扩大戏曲的影响。”

真会是这样!苏铁和余海都下意识地看了看对方。

曹振华慢慢巡视着苏铁和余海的反应:“当时我未多加考虑,接下票,赶忙托进市里办事的靳医生梢给您。”

苏铁忙遗憾接言:.“那天我恰好也在开会,他没见上我,将票留在传达室让他们转交给我。”

曹振华大惑不解地继续说:“回来听说她在演出中死了,我才觉着十分奇怪,她干嘛要转弯抹角地托人送票给公安机关的人看戏呢?而且还指名让我送给您这位大局长。”

余海点燃支烟,皱眉轻语:“难道她真有被害的预感?还是······”

曹振华惊奇地看着余海:“她是被害死的?”

“是的。”余海沉沉地点了点头,很快陷进沉默之中。他在心底里推测着花月仙请公安人员看戏的目的:究竟是因为有被害的预感而希望能有人意外地出面制止犯罪的发生,还是另有他因?即使是前者,难道她不可以直接言明或公开邀请?也许还另有难言的隐衷······他将思绪又回到那组电话号码上了,它已经被死者本人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曹医生,您是否知道在五官科所有的人员当中,谁跟花月仙个人关系更密切一些?”余海沉思着问,“比如,经常通通电话,甚至走往一下的?”

曹振华本能地摇了头,却突然间双眸一亮,接着说:“她嘛,纯粹是去治嗓子,跟谁都一个样。可今早院里却爆开了另一条新闻,我正想跟您说哩。”

余海心一动,他隐隐感到,破案线索有了延伸。

曹振华用他那惯有的沉稳缓缓说道:“许多人在昨晚那条新闻联播中发现吕医生与花月仙女儿的身影,确切的说,是亲密依偎在观众席中的身影。本来,关于他俩的舆论就不少,这下,就更引发各种猜疑喽。不过,更多的人是替小吕担心。在中国,桃色新闻向来传播得最广、最快,说不定他老婆很有可能也看到了这几个观众席上的大特写镜头。唉!院里人都知道吕清君那位常做“河东狮吼”的母夜叉······”

吕清君!总算找到了又一个答案。

“曹医生,谢谢您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余海由衷地说,“再请您说说那位吕医生的情况,好吗?”

曹振华迟疑了片刻:“他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前年才从市内的医学院调来我们医院。对他,我不太了解······”

余海恳切插言:“说点笼统的情况吧!”

苏铁忙一旁鼓励:“没关系,老朋友!知道多少说多少吧!”

曹振华:“他父亲是著名的脑外科教授,他本人也是高材生,所以才留校工作,听说是因为夫妻关系不好,有意识调离市区的。”

“噢?!”余海怦然心动,“是不好,还是感情破裂?他干吗要回避矛盾呢?这可是消极办法呀,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曹振华抱歉地低眉笑了笑:“内情我不清楚。苏局长知道我这人的个性,不爱打听人家生活中的隐私。”

余海忙偷瞥苏铁一眼,只听局长换了个话题问下去:“那么他家该在市区罗?”

曹振华点头作答:“听说原先跟他那当教授的父亲住一起,后来因为家庭关系紧张,这才搬开另过,好象是住他爱人单位吧。”

“他爱人在哪个单位?你见过没有?”苏铁问。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听说是一位工厂女工。”曹振华摇了摇头,“人倒是见过。那次她来找吕医生吵架,闹得全障皆知。”

工厂?!余海心头蓦地一紧,“火柴厂”三字竟突然跃上了他的脑海。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局长,谁知对方无动于衷似地,只盯着曹振华,探身轻问道:

“吵架?为什么原因?”

曹振华叹了口气:“原来我以为那纯粹是空穴来风地瞎吵,都认为太过份了。她说吕医生有外遇,而主要根据却是吕医生常借故路远,很少回家。说实话,我们当时都不相信,后来发现他跟童晓燕接触较多,还有人说风凉话,摊上那种横不讲理的老婆,该找个‘第三者’来补充、补充感情。其实,一块聊聊天,看看戏,也不能完全定调子喽。”

原来是这样!尽管曹振华说话带着种未可置信的不平口吻,可余海却从吕清君婚姻问题上的那团乱麻中渐渐理出了一丝头绪。现在,他不仅替那件硕大的棒针毛衣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而且也找到了童晓燕迟迟未婚的隐秘原因了。想到这些,他便朝苏铁递去个请示的目光,而后一道将曹振华请到了会议室旁的录放机旁。

“没错!是她”曹振华指着那位红衣女人,惊诧万分地告诉苏铁和余海,“她就是吕医生的那位夫人,她那副怒容给人的印象太深了。”

“曹医生,您是否再看一遍······”余海慎重地建议。

“错不了!”曹振华把握十足地摆了摆手,“想不到他那位夫人还真厉害,居然搞跟踪?!这下可糟糕,吕医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本来没事还要找他瞎吵,真要有这跟别人一起看戏的茬儿,准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哩。”

“跟踪?!”余海撇下曹振华的担心,望着苏铁道:“关于这几张戏票,我已做过调查:那晚前十五排的戏票全部是招待票,送票的对象多是各级有关部门的领导及新闻媒界。假若是临时跟踪去剧场,那么那位吃醋的妻子绝不可能买上七排十座的戏票。”

“演员有没有个人招待票?”苏铁想了想问。

“有,”余海答道,“团里给每个演职员发了两张。”

“马上找吕清君的妻子调查票的来源及其他有关情况。”苏铁冷峻地吩咐余海,“我立即与曹医生一道去医院,找吕清君。”

“他不在,”曹振华忙起身作答,“从出事后,他便没来医皖上班,只打了个电话说补休,是朱丽接的电话。”

苏铁和余海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目光,曹振华见状,忙敏感告辞。

“等等!”苏铁留住曹振华,“我还是去你们医院一趟,找人事科看看他的档案材料,关键要问问他配偶的单位和姓名,顺便也好叫车送你回去。”

余海即刻建议道:“就兵分两路吧!您查到了有关详细住址和吕清君老婆的姓名、单位之后给队里来个电话,让皮小安领他那组人马立即展开调查。顺便让他们弄张吕清君老婆的照片去南湖商场,让那两位营业员认认。我下午去参加花月仙的追悼会,三点正在京剧团排练厅举行。”

“好吧,”苏铁神情严峻地接着说,“一开完追悼会,你马上找童晓燕本人,正面了解她跟吕清君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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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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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八年未见,他遗忘了她八年,她深爱了她八年。九年后的一天“席先生,你一定要这么做吗?”陈清橙愤怒的瞪着面前那个一脸坏笑的男人。“恩,只有这么做才会有名有据的要你。”席烯脸不红心不躁的说着。“谁要嫁给你了!”过了半个小时后陈清橙看着手中的小红本怒吼道。“新婚高兴一点,而且孩子终于有户口了。”席烯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就是不承认因为你才娶你的,让你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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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结婚典礼上,做为新人的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当场签的名,当场领的结婚证,当场做的自我介绍,“你好,宫析哲。”“你好,南门优默。”一场说不明,道不清的婚。明知无爱,可她偏偏还是动了心,动了不该动的念。可笑她人生中的第一耳光,第二耳光竟是他给的。优默偏着头,眼中满是失望:“是!她腹中的孩子比我儿子,金、贵!”这本书纯属为了兴趣所著,所以不定时更新,完结不收费。(做为亲妈的我是不会放弃他们的(??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