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
黑衣人突然朝树上高声道:“秋风凄寒,树上的朋友何不下来一起喝杯暖茶?”
唐小虎一惊,见那黑衣人竟看着自己藏身的地方,只得从藏身的树叶中出来。
他背贴着古树,双手反抓在树的两侧,像只蜘蛛一样飞快地“走”下了地面。
黑衣人喝彩道:“好身法!”
唐小虎尴尬一笑,拍了拍树干道:“这树那么高,我都被你发现了,好眼力。”
黑衣人笑笑,道:“凭你这手轻功,天下已是少有匹敌。”
唐小虎道:“你一人就把金刀门三大高手打得落花流水,刀法也是天下少有。”
黑衣人耸耸肩,道:“天色已晚,兄弟何不随我入寺一叙?”
唐小虎道:“你我萍水相逢,怎知我是敌是友?”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刚才在酒楼中,我就注意到你也想教训那个混蛋捕头了。既然你有正义之心,那就是我的朋友。”
唐小虎道:“你难道有火眼金睛么?”
白马寺里亭台楼阁,雄伟壮丽,此刻灯火密布,亮如繁星。
寺内后花园中的一张石桌上摆了两壶茶,黑衣人和唐小虎相对而坐。
黑衣人看着手中的茶杯道:“如此良月,可惜无酒。”
唐小虎道:“我不喝酒。”
黑衣人道:“为何?”
唐小虎笑道:“我实在看不出喝酒有什么好处。”
黑衣人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唐小虎道:“但喝太多的酒,会让你的肝脏变硬!”
黑衣人道:“酒壮英雄胆。”
唐小虎道:“真英雄一身是胆,何用以酒壮之?”
黑衣人道:“李白斗酒诗百篇,喝酒可以刺激灵感。”
唐小虎道:“可江湖中人需要的不是灵感,而是稳定的手。”
黑衣人道:“嗯,这样说起来,酒对我们,看来还真一无是处。”
唐小虎笑了笑,道:“其实还有一个的。”
黑衣人道:“是什么?”
唐小虎道:“酒是色媒人,可以帮你得到潘金莲。”
黑衣人忍不住大笑,道:“有趣,有趣,高姓大名?”
唐小虎道:“大名唐小虎。”
黑衣人沉吟道:“唐小虎?恕我直言,这个名字倒是陌生得很。”
唐小虎道:“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黑衣人道:“凭你的身手,若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绝非难事。”
唐小虎笑笑道:“在下只求自在,扬不扬名的倒无所谓。”
黑衣人道:“唐兄洒脱,倒让兄弟我感到惭愧了。”
唐小虎笑道:“哪里。”
他忽然盯着黑衣人道:“你真的是天下第一流?”
黑衣人一愣,随即笑道:“当然不是,我叫谢真。”
唐小虎眼光一闪,道:“你是狂刀谢千胜前辈的传人,小狂刀谢真?”
谢真道:“是。”
唐小虎道:“久仰久仰,在下从小就听人说过谢前辈的传奇一生,对他素来敬仰。久闻他的传人更是青出于蓝,想不到今天有幸相识,快何如之?”
谢真道:“能与唐兄相识,也是我的荣幸。”
唐小虎奇怪道:“你为何要对宋霆他们承认自己是天下第一流?”
谢真喝了口茶,道:“我这次来洛阳,本是想和萧猛比刀。”
唐小虎道:“哦?”
谢真道:“萧猛神刀之名,如日中天,远远胜过他的师父王啸天,我义父早就想和他较量一番,可惜还没打他老人家就去了。”
唐小虎道:“狂刀神刀之战,江湖中很多人都迫不及待,难道你是想代你师父一战?”
谢真点头道:“还有一个原因。”
唐小虎道:“哦?”
谢真道:“正因为我的师父是谢千胜,所以很多江湖中人说我如今能有此名气,只是因为我沾了他老人家的光而已。”
唐小虎道:“所以你想打败萧猛,以此来证明自己并不是浪得虚名?”
谢真叹道:“可是没想到他也死了。”
唐小虎道:“那么,你冒充天下第一流,是为了让金刀门的人来跟你较量刀法?”
谢真道:“不错,可惜他们几个真是不堪一击。”
唐小虎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刀法太强,不过我听说金刀门刀法最好的是大弟子萧云。”
谢真道:“希望如此。”
唐小虎道:“现在他们都以为你是天下第一流,所以他一定会来找你。”
谢真道:“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他。”
唐小虎笑道:“这样的确省事。”
谢真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倒一直很想认识那个真的天下第一流,说不定我冒充了他,他也会来找我。”
唐小虎忽然眉头一皱,道:“只怕杀死萧猛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天下第一流。”
谢真道:“此话怎讲?”
唐小虎缓缓道:“据我所知,天下第一流早就不存在了。”
谢真一惊,大声道:“此话怎讲?”
唐小虎道:“首先天下第一流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谢真又是一阵意外,道:“哦?”
唐小虎道:“天下第一流其实是一个秘密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旨在惩恶锄奸,替天行道。过去几年里,天下第一流杀死恶人无数,江湖宵小无不闻风丧胆。”
谢真点头道:“我义父生前一直都对天下第一流十分钦佩。”
唐小虎继续道:“要加入天下第一流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考验,最后加入的人不但需要有天下第一流的武功,还要有天下第一流的人品,所以这个组织创立五年,成员也只有八个人。”
谢真道:“原来如此。”
唐小虎道:“而这个组织的创立者就是曾经的扬州首富,郑九州先生。”
谢真道:“郑九州?我听说半年前他家里意外失火,全家都葬身火海。”
唐小虎道:“这不是意外,而是宁王所为!”
谢真道:“宁王!?”
唐小虎道:“正是宁王,他为了当皇帝,不择手段,打击异己,残害忠良,坏事做尽,郑先生一直都想除之后快。”
谢真道:“宁王残暴,众人皆知,但宁王府高手如云,要杀他绝非易事。”
唐小虎道:“正因如此,郑先生便决定让天下第一流的八个人一起去执行这个任务。”
谢真道:“八个一流高手一起行动,必定大有希望。”
唐小虎忍不住长叹一声,道:“本来应该如此的,谁料当中出了一个叛徒,让天下第一流从此消失于江湖。”
谢真道:“叛徒?”
唐小虎恨恨道:“天下第一流中有成员叫赵长兴,他本是组织中武功最高的人,任务向来都完成得很出色,大家都很尊敬他。但就在这次行动确定时,他竟然给宁王通风报信,所以宁王抓了郑先生,并烧死了他全家。当他们八个人去宁王府刺杀宁王时,宁王早已设下埋伏,而赵长兴也突然反目。经过一场恶斗,最后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
谢真道:“这个赵长兴太可恶了。”
唐小虎道:“他加入天下第一流之前,可是经过了重重考验的,可是谁都不曾想,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人心难测啊。”
谢真道:“你说有一个人逃出来了?”
唐小虎道:“是的,他就是我师父,李行空。”
谢真恍然道:“难怪唐兄对天下第一流如此了解。”
唐小虎叹了口气道:“我师父后来又去宁王府救郑先生,结果中了赵长兴的游魂掌,半年后就去世了。”
谢真唏嘘不已,道:“这么说来,天下第一流真的是已经不存在了。”
唐小虎道:“的确如此,这都是我师父临死前告诉我的。”
谢真道:“既然天下第一流已经解散,那么杀死萧猛的又是谁呢?”
唐小虎道:“这正是我现在想搞清楚的。”
谢真道:“会不会天下第一流里还有其他的成员,而你并不知道?”
唐小虎道:“这我倒没听师父说过。不过我一定要去杀了宁王和赵长兴,把郑先生救出来。倘若天下第一流中真的还有其他的人存在,那是再好不过了。”
谢真道:“要杀宁王绝非易事,到时候算我一个。”
唐小虎道:“极好!”
晨曦初现,早风清凉。
一条石阶斜卧山腰,似玉带一般平分山色,谢真和唐小虎并肩而上。
玉阶露重。
谢真道:“和唐兄畅聊一晚,实在痛快。”
唐小虎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也很久没有这样尽兴开怀了。”
谢真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所谓一见如故,不过如此。”
唐小虎道:“你一夜未眠,若是金刀门的人来找你,岂不处于劣势?”
谢真道:“不妨。”
唐小虎笑道:“但愿如此。”
石阶入云,已到尽头。
汉白玉砌成的天台上云雾杳渺。
迷蒙中一个人影正在舞剑。
他的动作并不快,有时候甚至极慢,但他的招法就似行云流水一般,浑然天成,毫无一点突兀之感。
他似乎和大自然已经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空中的风,天上的云。
谢真和唐小虎踏上天台。
人影突然停住,厉声道:“什么人?”
唐小虎拱手道:“我们是在此借宿的过客,不知高人在此练功,还望恕罪。”
他没想到上面这么早就有人在练剑,觉得自己就像赤身露体误入了少女的闺房一般。
人影穿过迷雾,走到了他们面前。
此人一身灰衣,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须髯飘飘,头上却已有丝丝白发,目光凌厉之极,直视着谢真和唐小虎,气势逼人。
灰衣人冷冷道:“若非无意,现在你们恐怕已是死人。”
谢真不以为然,微微一笑道:“前辈虽然剑法卓绝,但是同时要杀掉我们两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灰衣人眼神立刻变得锋利,盯着真道:“你想试试?”
唐小虎连忙道:“前辈剑法如神,晚辈得以一睹风采,已是荣幸之至,岂敢与前辈交手。”
灰衣人听到唐小虎的赞美,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小虎道:“你小子也懂剑?”
唐小虎道:“在前辈面前,不敢班门弄斧。”
灰衣人点头道:“好好好,若非我有要事在身,此刻说不定可以指点你一二,后会有期。”
说完长袖一挥,就从天台另一边飘然而去了。
唐小虎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个高手。”
谢真笑道:“此人未免有些太过专横,好像这白马寺是他家的一样。若非唐兄阻止,我还真想跟他较量一番。”
唐小虎道:“别忘了,你还要对付金刀门的人。”
谢真忽然转过身来,道:“他们已经来了。”
话一落音,四个人已经从阶下的云雾中出现天台之上,正是金刀四杰。
唐小虎一眼就看到了金刀门的大师兄萧云。
他外形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他一站在那里,就没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他看上去显得十分平静。
西门杰指着谢真道:“就是他!”
宋霆道:“天下第一流,你果然还在这里。”
谢真笑道:“我说会等你们的。”
不料萧云看了眼谢真,只淡淡说了句:“他不是天下第一流。”
三杰都吃了一惊。
西门杰道:“大师兄,没错,他亲口承认的。”
萧云道:“如果他真是天下第一流,绝不会自己承认的,更不会等我们来找他。”
谢真笑道:“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毕竟还是比这几个笨蛋师弟不同。”
三杰锵锵锵拔刀而出。
唐小虎道:“怎么,又想以多欺少?”
宋霆怒道:“你又是谁?”
唐小虎道:“天下第一流!”
宋霆瞪着他道:“你——”
萧云看了看唐小虎,又看着谢真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谢真道:“我叫谢真,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唐小虎。”
萧云道:“小狂刀谢真?”
三杰神色又是一变,显然他们也听过这个名字。
谢真笑了笑道:“老实说,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外号。”
萧云道:“为什么要冒充天下第一流?”
谢真道:“我冒充天下第一流本为救人,想不到引来贵派弟子。不过倒也省事,因为我本来也要去找你们的。”
萧云道:“为何?”
谢真道:“我义父和你师父都曾有意一战,不料他们先后去世。现在金刀门之中,你的刀法最高,狂刀神刀一战,自是你我之间。”
萧云仍是淡淡道:“狂刀之名,江湖无人不知,但我金刀门也非等闲。你伤了我金刀门弟子,我若不和你打这一场,金刀门天下第一刀派的招牌恐怕难保。”
谢真微微一笑,道:“好,痛快!”
云间台上轻雾如烟。
此刻台上只剩下谢真和萧云二人。
他们相对一丈来远,刀已各自在手。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似乎都像老僧入了定一般。
这是高手间的对决,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三杰和唐小虎都在远处的古树之上观望。
狂刀霸气,神刀豪放,两者被江湖中人认为是当今江湖刀法的两个巅峰。
江湖中一直期待谢千胜和萧猛这两位绝世刀客能有一战,不料终留遗憾。
但是此刻他们最得意的传人,就要在这白马寺一较高下。
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战若传出去,在江湖上都必将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现在他们还是在对视着。
雾气已经将他们的眉毛吹湿。
天地间一片寂静,静得只几乎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音。
突然间“当”地一声,晨钟响起。
就在这时,谢真已连人带刀,光一般射向萧云。
地上落叶随之也飞起一条长龙。
两刀相格,火星四溅。
萧云向后急退。
忽然他大刀借势一推,一个凌空后翻身,稳稳站在了身后的白玉栏杆之上,风姿卓然。
谢真喊一声:“好!”一跃冲天,刀舞狂花,光涛汹涌,像一只大钟把萧云笼罩其中。
落叶如被龙卷风卷起,翻滚不绝。
然后萧云便似定在了栏杆之上,身稳如山,手中长刀如蛟龙翻滚于大海之中。
两人出刀之快,难以描述。
只见那“大钟”一会向谢真缩小,一会儿向萧云放大。
树叶被刀锋削成了无数碎片,紧接着又有新的树叶被卷起。
空气都似乎越来越紧张。
猛然间大钟忽然消失,谢真倏地向天台中央跃去。
萧云如流星般飞刀劈去。
两人在空中瞬间已经交手了几十招。
人影交错中,几乎分不清谁是萧云,谁是谢真。
待分清时,有时候明明看到谢真已经砍中了萧云,但是眨眼间又好像是萧云要削到谢真,然后最后偏偏两人又都安然无恙。
朝阳初起,天台上寒光四射,大刀撞击声如密雨敲窗。
周围古木上群鸟乱飞,落叶纷纷。
两人落至地面,刀风卷起漫天落叶。
刀劲所过,地面裂纹如网,叶落分飞。
突然间又是震天一响,谢真和萧云同时猛地向后滑退几步。
他们正好又站在了一开始的地方。
二人对视不语,手中兵器兀自嗡然作响,。
就在这时,大钟最后一声当地响了起来。
谢真道:“很好,这一战,我们平了。”
三杰和唐小虎都从古树上跃了下来。
唐小虎大声道:“精彩,精彩,精彩之极。”
宋霆道:“师兄,胜负未分,为何不打了?”
萧云忽然叹了口气,道:“不用打了,我输了。”
三杰都是一惊。
唐小虎微笑着站在一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西门杰道:“怎么会?明明你们都没有占到上风。”
萧云道:“刚才在那石阶之上,他有一个机会可以打败我,但是他没有。”
谢真道:“但是这个机会你本来不该给我的。你心中还有所牵挂,所以突然有了畏惧,有了畏惧,所以你刚才就出了破绽。”
萧云默然。
谢真道:“如果你能放下这个牵挂,那刚才的破绽就不会存在,结果可能就不一样。”
萧云似被说中心事,身子动了动,眼神忽然不再坚毅。
谢真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牵挂是什么?”
萧云眼中突然有些湿润,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他的知己。
他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输了。”
谢真道:“不,是平了。”
萧云眼中露出一丝感激道:“谢谢。”
谢真道:“倘若哪天你放下了这个牵挂,你可以约我再战。”
萧云道:“一定。”
谢真笑了笑,道:“伤了你几位师弟,在下很抱歉。”
萧云道:“一场误会,不必道歉。”
宋霆急道:“师兄,难道就这么算了?”
萧云道:“既然技不如人,就得有服人之勇。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我们走。”
说话间,他人已经大步下了天台。
宋霆也不再多言,和另外二杰立刻跟着去了。
唐小虎笑道:“这个萧云倒也坦荡。”
谢真道:“是,他的刀法也比那几个师弟好太多。”
唐小虎道:“你本来可以一举打败他的。”
谢真叹了口气,道:“可惜他还有些东西放不下,我只希望能和他在最好的状态下一战。”
唐小虎道:“谢兄这份胸怀,就足以让那些说风凉话的闭嘴了。”
谢真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想通了,人活一世,只要光明磊落,又何必太在意他人的看法,谁的刀法高,谁的刀法底,又有什么关系?”
唐小虎道:“唐兄所言甚是。”
谢真又笑道:“其实若非遇见唐兄,我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唐小虎忙道:“惭愧。”
谢真道:“虽然别人看我青年得志,名满江湖,但是其中的无奈又有几人知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你有点名气之后,就更是如此了。譬如就说刚才,如果我真的把萧云打败,那我今后的日子也不一定会好过。”
唐小虎道:“那你不但和金刀门结了怨,今后不知多少想要成名的刀客恐怕也要找你来挑战了。”
谢真道:“不错,我不像师父那样,一辈子只以与人交手为乐,人生中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太多,我可不想不断被纠缠在那些无意义的事情当中。”
唐小虎道:“说得极是。”
谢真笑道:“所以我今天不打败萧云,倒也并非全部是因为我胸怀坦荡。”
唐小虎摇头道:“非也,谢真不但胸怀坦荡,而且智慧过人。”
谢真道:“其实我倒羡慕很是唐兄,不用为名所累。”
唐小虎笑了笑,道:“恐怕有一天,我也会身不由己。接下来有何打算?”
谢真道:“这些年我也有些累了,现在我只想尽量避开争斗,到处走走。”
唐小虎道:“江山秀丽,的确值得一看。”
谢真道:“唐兄何妨与我结伴而行?”
唐小虎无奈一笑,道:“但是我现在想知道这个杀死萧猛的天下第一流到底是谁。”
谢真道:“日后唐兄去杀宁王,一定要算我一个。”
唐小虎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