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婕妤闻言,少不得蹙眉,“你不要这样想,你与定修媛、陆修仪是不一样的,我能看的出来,真的。”
虞真真见她固执,并没解释,只是微笑,“婕妤不必可怜臣妾,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臣妾自己虽不能拥有皇上,可见到婕妤与皇上相爱,也是十分高兴的。”
明婕妤微怔,仿佛没料到虞真真会这样说。虞真真起身,坐到了明婕妤的榻沿儿,主动握住了明婕妤一双柔荑,“臣妾虽喜欢一个人,却不一定要独占他。正如婕妤所言,能陪在他身边已是很幸运了。”
“你……”明婕妤有些暗黄的面色上仍透着惊异,与虞真真对视半晌,她方叹道,“你若这样想,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你了。难得你我心意相通,我便唤你一声妹妹吧。”
虞真真眉眼弯弯,是鲜有的亲和,“臣妾闺名真真,真诚的真,姐姐唤臣妾真真即可。”
明婕妤摇了摇两人相握的手,亦是莞尔,“平日见你,总是难以亲近的疏离模样,却不知原是这样温软的性子,你哪里是真真呢,明明是假假。”
“姐姐惯会打趣臣妾,还不是姐姐脾气好,让臣妾忍不住亲近。”
明婕妤听了,果然受用,低眉羞作一笑,“昔日子勤也说我脾气太好,入了宫早晚叫人欺负了去。”
虞真真一双桃花眼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然后呢?”
“然后?”明婕妤一愣,然后兀自陷入回忆,良久,方轻声道:“然后,他便叫我等他,等他江山稳固,将我接入宫来,护我一生,不让任何人欺我。”
这回换虞真真呆住了,她实在想不出来,阴鹜如周励,竟也有这样绕指柔的深情时候。
明婕妤见虞真真不语,只以为是自己的话戳到了她的伤心事,正欲出言安慰,便听虞真真问道:“皇上应允婕妤的事情,可都做到了?”
“自然。”明婕妤舒眉微笑,“他从不食言,也必不会骗我。”
虞真真闻言,却是摇头不语,男人的话,岂可尽信呢?他虽护着你,但终究没能成全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想。这世上哪有女子会不期待厮守终生的爱情呢?
和明婕妤的交流出乎虞真真意料的顺利,倒不怪皇上把明婕妤保护的严丝合缝,这样一个脆弱也心思简单的女人,确实不适合在深宫生存。
临别时,明婕妤还真诚地邀请虞真真平日常来陪她说话,虞真真自然是笑着应了。
当晚,周励去了明婕妤处,这是虞真真所猜到的,并没什么别的想法,早早安置下,一夜无梦。
大概是从明婕妤处听了不少虞真真的好话,翌日,周励来得格外早,虞真真才用过晚膳,甚至连茜草都没有叫到跟前儿,周励的銮驾便到了。
彼时,虞真真以手直颐,正是发呆的时候。
周励大步迈至殿中,众人伏地行礼,虞真真迟迟回神,起身迎上,“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周励伸手,轻巧扶起了虞真真,顾不得多说什么,只将袍袖一挥,众人忙是知趣而退。虞真真不明所以,沉静地立在原地,看着皇上驱走众人,猜测着他的想法。孰料,周励却是将虞真真拥入怀中。
虞真真大汗,皇帝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叫真真?”
虞真真瀑布汗,这皇帝竟然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等她答话,周励又是轻声道:“这名字很好,很适合你。”
虞真真成吉思汗,皇帝今天吃错药了吧。沉吟一阵,虞真真方伸手覆在皇帝背上,回应着他的话,“皇上的名字也很好。”
周励终于放开虞真真,脸上有着无奈,“朕的名讳,岂容你置喙?”
话是责备,声音里却带着笑意,“朕还没用晚膳呢,打发了那帮啰嗦的大臣就来看爱妃了。”
虞真真纤眉轻挑,却是同他赌着气。“皇上要用膳,回您的含元殿去,臣妾这儿的饭菜可都下过毒呢。”
周励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别胡说,朕早说过了,朕信你。”
这一夜,难得两人什么都没做,只是相拥入眠。软玉温香在怀,周励睡得格外安稳。
明婕妤其人,单纯得好像一张白纸,虞真真既觉她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便也无心再去叨扰一个一心养胎的女子。可惜,事与愿违,不知明婕妤向皇帝吹了什么枕头风,周励竟嘱咐虞真真常去陪伴孙氏,免她孕中无聊。
虞真真无奈,心不甘情不愿地应承下来。
周励见她面有薄愠,不由好笑,“怎么?起先不是你要去看她,如今又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