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窒息了,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迷糊间,宛凝感到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死死的卡在她的脖子上,让她的大脑因为有点轻度缺氧而变得痛苦难当,可是潜意识里她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她不想就这么死去,对!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死掉。
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睁开了眼睛,那英俊得不能用笔墨形容的面孔就这么突兀的挤入了她的眼帘,冰冷的双眸里充斥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机。那张该死的熟悉的又如此陌生到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的脸,而宛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更没有心思去回想和记忆。她只想要在此刻,对就是此刻,活下来就好。
她开始用最后的力气拼命的去扯那双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屋子里一片的混乱,地上跪了一片的人,哭喊声哀求声乱成了一锅粥。尽管如此,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为所动,只是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样!
梁宛凝觉得力气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流失了,就连意识都越来越远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她听见一个声音尖利的哭喊着:“陛下,你如果杀了娘娘,你要怎么跟群臣们交代,你要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你要怎么跟天下苍生交代啊!”是初桃的声音。她记得,这个时候唯有初桃,与她是一生具生,一死俱死!
掐住梁宛凝的那双手微微的一颤,随后就放开了一只,就当梁宛凝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那剩下一只还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捏着她的下颌提起了她,然后狠狠的甩了出去。梁宛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的失去了所有的平衡,下一秒她的头重重的撞在了一片冰冷的坚硬上,刺骨钻心的疼拖着她直接跌进了永无止尽的黑暗中。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她听见的还是那晃杂一片的刺耳尖叫声。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沉的睡过了?就连梁宛凝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了这个已经不再深爱自己的男人折腾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十年了,这个男人让她将青春、精力通通都投注到了嫉恨之中无休无止。受够了的不只有他,还有她。
她真的累了,所以,她睡得很沉。
当梁宛凝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等她再多想那一晚的情景就开始不断的呕吐,梁宛凝越吐越难受,终于忍不住细声哽咽起来。
身边的初桃是梁宛凝从小的贴身婢女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娘娘,快别哭了,身子要紧啊。快,喝口燕窝暖暖身子吧。”
梁宛凝闻言,止住了哽咽,只一秒又伤心起来,就这么愣着,只见从她的左侧忽然端来了一只白玉的碗,里面盛着燕窝。梁宛凝木木的转过脸来看住初桃,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婢女,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初桃见梁宛凝盯着自己脸上的淤青一脸忧伤,这才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小声道:“公主,奴婢不疼。”
‘公主’二字一出,梁宛凝就更加伤心了,但也觉得窝心,初桃是唯一把自己当成真正主子的人,而不是像别人那样只是把她当做主人的皇后。
“初桃,跟着我,是不是很苦。”梁宛凝其实一直想问,自从她被他冷落之后,她宫里的宫人太监们不是没有挨过欺负的。尽管她是皇后,可是她已经被冷落十年啦,谁还会给这顶凤冠面子。
“不是的,公主。奴婢真的不疼。来,公主,喝口燕窝吧。”初桃见梁宛凝喜欢自己叫她公主,便也大着胆子,小声的喊公主哄梁宛凝吃东西。
梁宛凝顺从的就着初桃的手喝了一口燕窝。大约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忍不住干咳了几声才停住。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诺大的宫殿,她是这里的主人。不只是这里的。她是这个国家,这个天下的女主人。只是.......为什么。她此刻是这么的难过和绝望。她做错了什么?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梁宛凝歪歪斜斜的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冷眼看着面前稀稀落落的站着很多的男人女人,他们一个个仰着焦急的脸看着自己。
突然觅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红着眼圈哽咽道:“娘娘,您要是疼,您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太医说这疼是一定的,让您忍一忍,要是忍不住您就哭吧,要不您打奴婢好了!”
梁宛凝的眉头不自觉的一颤,最后的最后原来她在乎的人不在乎她,而一些不必去在乎的人却那么的在乎这她。这么想着,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身体软软的就要落了下去,原本跪着的觅荷连忙起身扶住梁宛凝然后和初桃合力将梁宛凝扶上床躺好。而初桃却又带着哭腔跪了下来,轻声的道:“公主,我喂您吃点东西吧,您都四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是个铁人也会倒的啊!”
梁宛凝轻轻的闭着眼睛,艰难的说道:“初桃,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天,对,一天就够了,今天之后,我一定还你一个原来的宛凝公主。”
“可是公主.......”
“把燕窝留下吧。你们先行退下。”梁宛凝依旧闭着双眼,慢慢的伸出手,凭直觉指了指床头道。
初桃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放下了燕窝,领着一众宫人太监出去,轻掩上门。自己就在门口立着,只怕梁宛凝随时有吩咐。
梁宛凝软软的靠在那里,倒不是装虚弱,而是,她实在是真的很虚弱。她任凭自己就这么无力的靠着,不过是几个小时的光景,她却像是度过了千年万年。
梁宛凝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初桃小心的跪在了床边,绞干了一块棉布,轻轻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薄汗,一边低低的压抑着自己的哭泣声。“哎,这个丫头!”梁宛凝在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声。这个丫头从来对她的命令就是听一半,也只做一半。让她给自己一天时间,这倒好,才多久,就进来了。算了,不让她跟前伺候着,她定是不会罢休的。尽管如此,梁宛凝的眉头还是不自觉的抽(和谐)动了一下。
她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初桃,只见她自顾自在那里低低的哭泣,似乎并没有发现宛凝正在看自己。直到梁宛凝有点不耐烦的问道:“你哭什么?”
初桃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见梁宛凝又有了往日的气势,眉眼间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被梁宛凝脖子上的掐痕惹得有些伤心。
“初桃在为公主哭。”初桃说着又忍不住低下头,双肩缓缓的抖动着,半晌又道:“这皇上也太没良心了,没有公主,他哪有做皇帝的份。他......”
梁宛凝虽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初桃,目光却是一片冰凉,叫初桃一个激灵就没敢再往下说。
“初桃啊。以后即使这屋里只有你我。也别忘了,隔墙还有耳。”梁宛凝依旧是冷冰冰的看着初桃。
“公主教训的是。”初桃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初桃啊!”梁宛凝看出了初桃的心思。微微一笑,难掩凄凉,道:“这诺大一个南岳国我可就剩你这么一个自己人了。你可得小心说话处事,就当是替我留着自己那条小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