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曲暮蕤推开言绥的房门,面无表情的看了正打坐的言绥一眼,道:“万大夫不会过来了,今天早晨,她刚走。”
言绥没有睁眼,半天后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节哀。”末了又添上一句,我也要走了。
是了,估计再过几天,他就要上天去列位仙班了。
一声嗤笑响起,曲暮蕤满目鄙夷,堆积在心里的许多怨恨与咒骂,最后都因想到了苏梨,想到她这十年来以纱帽覆面隐藏身份,用一位无关紧要的大夫名义陪在他身边,她苦心陪伴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不要道破了,心中的怨恨这才被强行压抑了下去。
她临走前,还是将那封信留在了桌上,不过她想,言绥那般心冷的人,应该不会看了。
十年前。
“我们苗疆五毒教有一秘术,将人的魂魄种上千毒万蛊,然后献祭给鬼神,就可以向鬼神索取十年阳寿,借尸还魂,十年期限一过,那被种了蛊毒的魂魄就会直接灰飞烟灭,再无轮回转世之说。”
“那就请曲姑娘为我行着献祭之术吧。”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言绥终究还是拆开了信封,一支素玉梨花簪正包裹在其中,落梅笺上题了几行小字。
他淡漠的扬眉,似乎不为所动,又好像是早已经看透了什么。
“言绥吾爱,见信如晤。十年倥偬,弹指须臾,与君相识数载,繁华过眼,素心未改。今生已是辜负,只愿来世永不再相见。故今次,裁雪为信赠故人,故人可还记,当年花下人。”
从此往后,天上人间,四海八荒,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再也不会找到那个站在生死树了低头对他莞尔一笑的人了。
但言绥还是会记得,他曾经为了一个女子想过逆天而行,他总会记得,自己曾经为情所惑,只是他不会知道,苏梨提笔写下那只言片语时,遣词了太多的寂寞。
就像每个夜晚,透过烛火映在窗子上,所见到的他孤单的背影。
言绥会记得,苏梨也会记得,勘破一切的十世镜,也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