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爱的期限
吃过早餐——实际上已经是午餐了，夏梓乔收拾妥当，跟南瑾晨说：“我去公司一趟。”
“你不是答应我辞职？”南瑾晨瞪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要是敢骗我……
夏梓乔看着他面前装着果汁的玻璃杯子，浑身直打哆嗦，琢磨着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一打纸杯，他再搞一次状况，她非吓死不可，坐在他旁边，软声说：“我得去递交辞呈啊，工作上也要做交接。”
“得了吧，”南瑾晨白了她一眼，“交接什么？你就是个吃白饭的，你那点工作谁还不能做？”
夏梓乔茫然地看着他。
南瑾晨扭过头，粗声粗气地说：“那家公司是我朋友开的……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他，通知他你辞职了。”
夏梓乔呆坐了半天，才想明白，“你朋友开的？所以……他们才录用我，给我那么高的薪水？”
“你把我给你的银行卡都扔下了，难道自己要喝西北风？”南瑾晨不耐烦地说。
某些时候，他的确是很细致很体贴的人，夏梓乔眼眶涩涩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多谢他考虑周全，还是责怪他多事，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彻底沦为他豢养的宠物，离开他，也许连生存的基本能力都失去，又或者，这也是他的本意？
还没等理出个头绪，南瑾晨已经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拉她坐在旁边，“又瞎想什么呢？看电视，今天放我的新片。”
连续换了几个频道，果然看到熟悉的、俊美的面孔。
已经播放了一会儿，幸好夏梓乔以前看过剧本，情节很熟悉，不会有毫无头绪的混乱感觉——《白色迷情》，南瑾晨饰演的男一号是罂粟花般妖娆绽放、沉沦在社会最阴暗角落的少年，眼中总是弥散着淡淡的冷郁，复杂的瞳子、清冷的表情，让人看不到他心底，无论受到多少伤害，内心有多少痛苦，总是默默忍受，不会抱怨，坚强地、傲然地直面人生。
不愧是TEF公认的一哥，南瑾晨把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尤其他站在街边那一幕，背倚着大树，仰望蓝天，周身弥散着忧郁阴冷的气息，明丽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仿佛全部被他的黯淡吸走了，看不到一丝光彩，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没有言语，甚至没有肢体动作，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的心为之悸颤。
“梓乔，”南瑾晨的心思全部不在屏幕上，视线茫然地落在前方，突然低声问，“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沉浸在剧情中的夏梓乔愣了一下，看到他抬起的包扎得吓人的手，才醒悟到他在说什么，随口答道：“吓坏了，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南瑾晨眉头打结，抬起手来悬着犹豫半天，最后落在她发顶，“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懊恼，让人觉得像做梦一样温柔。
他居然还会道歉？！虽然的确被吓得不轻，但夏梓乔终究舍不得对他生气，只是想到他也许有了别的女人，心里有点痛，“真的不能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吗？”说话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瑾晨，你从来没有什么事瞒过我。我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你会和她嘲笑我，但你又不肯让我走……”
她是真的很茫然，盯着屏幕上的俊美男子发呆，意气风发的女警花也在凝望着同一个人发呆，即使知道只是在演戏，但看到他们彼此含情脉脉的对视，夏梓乔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南瑾晨半天都没有回应，只是僵直地坐着，好像她问了什么绝不能泄露的隐私一样，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犯难。
“你实在不想说就算了，”冷场中有些尴尬，夏梓乔苦笑着嘟囔，“我不会再问了……”
可是，这件事会成为扎在她心脏上的一根刺，会时不时地刺痛，两人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
手腕上突然一紧，她蓦地被扯到他怀里，紧紧地、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夏梓乔扭开头，刚想张嘴说话，又被重重地揽紧，那么大的力气，几乎勒断她的骨头，南瑾晨小声模糊地说：“梓乔，相信我……”
他的声音好像发着抖，夏梓乔没敢再动，呆呆地僵着。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行，你相信我一次，可以吗？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夏梓乔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鼻子又塞了起来，她并不怀疑南瑾晨在行为上会背叛自己，他是那么骄傲的男子，不会放纵自己，可是，行为上没有出轨，并不代表心灵上的忠贞。
腰又被死死抱紧了，南瑾晨将头移到她肩膀上，像是要藏起来一般，居然有些怯懦，“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你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分，可是，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放你走，我不能没有你……”
他像闯祸后慌张的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她肩胛下，豁出去似的闭紧眼睛，用自言自语的音量低声咕哝：“我知道自己是个糟糕透顶的男人，脾气不好，常常发火……总是让你难过……三个月，你陪在我身边三个月……如果还是不行，我就给你自由，我知道霍佳楠一直在等你，我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夏梓乔重重地哆嗦了一下，他在说什么啊？
“只是三个月，也不可以吗？”南瑾晨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可以吗？”
“你不愿意吗？”
“不行吗？”
“梓乔？”
他担忧的，小心翼翼的，带点乞求的脸。
夏梓乔只觉得视线一阵阵模糊，她惊讶地颤抖着伸出手，慢慢抱住他的头。
她只记得南瑾晨恣意轻狂、飞扬跳脱，一身霸性狂狷，从来没有见过隐忍虚弱的他。
二十年的感情，即使对别人动了心，他对自己还是很难割舍吧……所以，他一定煎熬得也很辛苦。
一直以来，是她把他想得太强大了。
曾经年少轻狂、骄傲任性的南瑾晨；曾经张扬桀骜、肆无忌惮的南瑾晨；曾经一边嘲笑她，一边总是在守护她的南瑾晨……
是她把他变成这个样子吗？是她让他左右为难、难以取舍吗？
“瑾晨……”夏梓乔声音微微发颤，回抱住他，“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不管三个月还是三年，我统统都答应你，你什么时候讨厌我了让我离开，我马上就离开。”
抱着他，才感到两年前那场车祸对他影响有多大，衣服掩盖下，整个身体消瘦得只剩一副骨架，虽然还是俊美的面容，下巴却尖尖的，有了棱角，曾经的坚硬强势似乎不知不觉间都不见了。
昔日骄傲狂狷、不可一世、宛如神祇的男子……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他已经憔悴如斯，心里蓦地一痛，“瑾晨，瑾晨……”
这两年，他一定走得很艰难，而她居然现在才想到。
她不能给他什么，还要让他为了自己应付那些记者，应付那些异样的、揣测的目光，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不但要承受自己的一份，还要代她承受很多羞辱。
有凉凉的液体从眼角溢出来，夏梓乔哭这二十年来的纠葛，哭他从不该有的卑微，哭他伤痕累累的外表和内心，哭他爱上了别人却又不能轻易抛弃自己。
“你不要哭啊。”南瑾晨慌乱地、狼狈地擦拭她落下的泪，摸着她的头，好像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反反复复地说，“你别哭，梓乔，不要哭……”
“我不走……”夏梓乔抓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只要你舍不得我，我就不走。”
南瑾晨安静着，手停了下来。
“你喜欢别人也没有关系……做你的宠物也没有关系……只是别让我知道……”保有最后的尊严是她的底限，为了爱可以付出的底限。
他没有回应。
夏梓乔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南瑾晨红着的眼眶，又让她震动了。
“梓乔，你看，你把我也弄哭了，”他笑着，“你不是宠物，从来都不是……你是我……”他哽咽着，“自私地想每天都看到的人。”
每天都想看到的人——应该满足了吧？夏梓乔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有点咸涩，想到他也会流泪，就觉得痛，觉得值得，为了这样的他，什么都值得。
……似乎，总是在天空恣意舒展
翩然的翅膀
那般肆意的张扬
唯我的嫣然
然而，流年暗转中
是谁改变了世界的颜色
是谁模糊了倦怠的容颜
沉醉千年
你的妩媚化作
杜鹃啼血的殷红
凋零
用我极不情愿的姿态
尘心
在岁月更迭中化成丝缕细沙
阳光澄澈的清晨
细雨弥漫的雾夜
我的笑容
依然破碎
感伤
弥漫璀璨的华年……
背景音乐响起，屏幕上，美丽如花的少年被车子撞飞，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重重跌落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流淌出来，他绝望地悲伤地痴痴凝望着天空……
那眼神，凄凉得让人心碎。
紧紧环抱着南瑾晨的夏梓乔看到这一幕，莫名打了个寒噤。
“怎么啦？”南瑾晨敏锐地感觉到她的颤抖。
“你演得太逼真了……”夏梓乔喃喃。
南瑾晨怔了怔，很快展颜一笑，“那当然，我可是三届的影帝呢。”
夏梓乔被他自负的语气逗得莞尔。
南瑾晨似乎不经意地瞥了屏幕上的自己一眼，血花在他身上晕染开来，刺目的红……
垂下眼睑，“啪！”他用遥控器关了电视。
“干吗？我正看着呢。”夏梓乔抗议。
“有我这么个活生生的摆在面前，看那个干什么？”南瑾晨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说，“我们聊聊天吧，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
“聊什么？”
“嗯……”南瑾晨思忖了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怎么不记得？你那么坏，把我弄哭了……”
夏梓乔没有看到，南瑾晨瞳色暗了暗，低喃：“我好像总是让你哭。”
“是啊，那时候你就像个小恶魔。”
“梓乔，”南瑾晨低声说，“你有没有后悔当年跟我走？”
“怎么会呢？”夏梓乔摇头，“你给了我一个家啊。”
“可是并没有给你幸福……”
“不是的，我很幸福。”
南瑾晨猛地一震，抬眼看着她，“真的？”
夏梓乔用力点了点头。
南瑾晨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回味的神情，“我这一生，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当年在孤儿院中，一眼就看到你，坚持把你带回家。”
想起遥远的往事，一瞬间，两个人心中都漾起了绵软的情绪，短暂的静默之后，南瑾晨声音轻快起来：“你那时候真可爱，长得瘦瘦小小的，还很笨，最简单的数学题，怎么教你，都不会……把我气得要死……”
“哪有的事！”被打击了自尊心的某女抗议。
“你还敢说没有？剥个榛子也能把指甲弄断，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夏梓乔涨红了脸，“我后来不是剥得很好？你住院的时候，我什么都学会了……”
她蓦地醒悟到自己说错话了，脱口而出的话却收不回来，果然，南瑾晨沉默了。
“瑾晨……”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
“我知道，”南瑾晨突然说，“给我讲讲那个修女吧。”
“嗯？”夏梓乔愣住了。
“就是你前一阵子每天去医院看的那个修女。”南瑾晨解释。
“宋修女啊……”
“嗯。”
“你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夏梓乔纳闷。
“我只是想了解你的过去，你在意过的人……”
夏梓乔笑了笑，“有什么可说的呢？她也是个孤儿，命运挺凄惨的，都不是愉快的记忆……”
南瑾晨沉默了一会儿，问：“她发病的时候，痛吗？”
“呃……”夏梓乔被他的问题弄愣了，不知道他怎么想起问这个。
“会很痛吧？”南瑾晨恍若自言自语般，“像跗骨之蛆一样的癌细胞在体内慢慢扩散、蔓延，一点点吞噬着血肉之躯……一定很痛。”
“是啊，当然是很痛的。”夏梓乔郁郁地说。
南瑾晨抿紧唇，沉默了。
夏梓乔莫名地有点不安，强笑着说：“不说那个，我们说点愉快的。”
“好，”南瑾晨难得好脾气地附和，“你想说什么？”
“说我们小时候的事啊，”她笑着说，“跟你在一起的事，每一件我都记得。”
南瑾晨抱着她的胳膊僵住，然后倏然收紧了。
“你唱歌很好听，跑步很快，打篮球的样子很帅……”夏梓乔拉拉杂杂说了很多，南瑾晨一直沉默着，过了好久，她停下来，不满地嗔怪，“你怎么不说话，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我在听你说，你记得真清楚，”南瑾晨别过脸，额头散落的碎发遮住了眼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以后也不要忘，就算是爱上别人也不要忘记，偶尔拿出来想一想，好不好？”
她爱上别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爱上了别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疑问在心里翻搅，没来由的，夏梓乔鼻子发酸，反手抱住这个她深爱的男人，认真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南瑾晨释然地笑了，笑容里有着淡淡的忧伤，默默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低下头，深深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梓乔。”他轻轻叫着她的名字，然后长久地沉默着。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钻进来，弥散在他们身上，投射在地上的，却是暗黑色的、扭曲变形的阴影。
南瑾晨这几天粘夏梓乔粘得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清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分分秒秒都分外珍惜，时时刻刻想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睡觉的时候也要拉住她的手，好像她随时会消失不见似的。
秋高气爽的清晨，碧空如洗，白云如织。
南瑾晨睡得正沉，夏梓乔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换妥衣服，拿了钱包，匆匆忙忙跑出去，开了车，直奔市区。
没办法，南家别墅在城郊，附近根本没有超市，要买东西只能去市区，冰箱昨天就没有什么存货了，她当时只不过随口说了句：“一会儿我去买菜，很快回来。”
南瑾晨马上接口：“我跟你一起去。”
夏梓乔满脸黑线，她又不是吃错药了，带个超级大明星去超市或者菜市场，那不是给人家保安同志添乱吗？
保证被围追堵截、免费参观，最后极有可能连颗葱都买不到，就得逃之夭夭。
所以，她说：“明天再说吧，今天够吃了。”
晚上用仅剩的两个鸡蛋和一点洋葱、火腿肠对付着做了蛋花汤、什锦炒饭，难为挑食的大少爷没有抱怨。
虽然用了比平时快的速度，但来回的路程、加上在超市耽搁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南瑾晨还是已经醒了。
“你去哪里了？”站在客厅里的男子，脸色黑得像锅底。
夏梓乔举起手里五颜六色的塑料袋，“我去买菜了。”
“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这人究竟有没有身为公众人物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夏梓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可他瞪着她的眼神，让她没道理地心虚，干笑，“下次吧。”
“绝对没有下次！”她不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她，心里有多慌乱吗？以为她又一声不吭地跑掉了。
“唔。”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敷衍，南瑾晨的少爷脾气说来就来，扯了扯领口，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我饿了，你快点做饭！”
“哦。”夏梓乔对他时不时的闹别扭早已习以为常。
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忙进厨房择菜、洗菜、噼噼啪啪切菜，下锅、翻炒……不时偷看时间，对她来说，没有比让南瑾晨生着气挨饿更罪恶深重的事情。
“梓乔，还没好啊？”不耐烦的语气。
“就快了，你再稍微等一下，你先看电视啊，那个《白色》今天重播吧？”
“自己看自己有什么可看的。”南瑾晨嘀咕，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我好饿。”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在耳畔响起，英俊挺拔的男子露出雪白的牙齿，做了个阴森森吸血鬼的表情，微微俯身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梓乔，快点……”
“马上就好了……你再等下……”夏梓乔盯着炒锅，忍耐着他在耳边又是吹气，又是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的捣乱，总算对成语心急如焚有了深刻体会。
“不管了，”南瑾晨拧眉，“我要吃！”
“再等一会儿……两分钟就好。”夏梓乔心里嘀咕，太早出锅的话，火候不够，你肯定又要吹毛求疵。
南瑾晨忽然在她颈子上重重咬了一口，抱怨说：“你竟然让我饿肚子！再让我等，我就吃人，先吃掉你好了！”
不习惯他近乎挑逗的动作和语气，夏梓乔脸颊倏地滚烫起来，拿着锅铲的手，哆嗦着，一下子有些不听使唤。
背部紧贴着他结实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就喷在耳际，夏梓乔觉得微微眩晕，心跳都乱了节拍。
其实也不过一分钟左右，菜刚一出锅，南瑾晨就欢呼着放开她，迅捷地端起盘子跑掉了。
看样子，他果然饿得狠了，这样亲昵的相处……让夏梓乔觉得悲伤，不是幸福，而是悲伤。
不知道还能拥有多久，想起那个和南瑾晨通电话的女人，想起不知道还能给他做几餐饭，想起他也会用这样撒娇霸道的语气跟某个女人说话，她就觉得悲伤……呆站了一会儿，油锅猛地一声爆响，蹿起青烟，夏梓乔才发现油烧大了，连忙倒菜进去，擦了擦额头的汗，动手炒下一个菜。
“你今天表现不错，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南瑾晨飞快地往嘴里填着菜，含含糊糊不知道是挖苦还是赞美地嘀咕。
这些天夏梓乔常常心不在焉，以至于做菜的时候大失水准，忘了放盐或者放错调料之类的错误时有发生。
端上最后一道菜，夏梓乔才有闲暇换下沾染了油污、必须清洗的外套，坐到桌子旁边喘了口气，折腾了一早晨，累得有些没胃口，就默默看着南瑾晨大快朵颐。
“你怎么不吃啊？”南瑾晨奇怪地睥睨她，利落地剥了个虾仁儿，举起来，“来，今天的大虾很新鲜，张嘴！”
“啊……”夏梓乔条件反射般驯服地张开嘴巴，被丢进一个虾仁儿。
“好吃吧？”南瑾晨扬眉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吃鱼籽，这个东西健脑，对你有好处……胡萝卜，维生素含量高，还有豆制品，高蛋白质……”
夏梓乔看着自己一会儿工夫就被堆得满满的碗，哭笑不得地说：“够了，够了……”
“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
夏梓乔默默地拿起筷子，手指有些发抖，一下子承受太多的幸福，让她忐忑不安，怀疑失去他的时候，自己能否有足够的勇气面对。
南瑾晨咽下一口虾仁儿，突然抬头说：“梓乔，你说我退出娱乐圈怎么样？”
“你要退出娱乐圈？”夏梓乔眨巴着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南瑾晨犹豫了一下。
“真的？”夏梓乔急促地追问，“你真的想退出娱乐圈吗？”她知道，南瑾晨不是喜欢无的放矢的人。
他想了想，脸上露出憧憬的神色，“我们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去北极看极光，去埃及看金字塔，去亚马逊看热带雨林……去很多很多地方。”他的语气兴奋起来，眼睛里放着光。
夏梓乔被他描述的场景惊呆了。
“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地方，我都想和你一起去……”南瑾晨笑了一下。
夏梓乔愣了愣，脑子里突然闪现多年前的一幅画面，俊美无比的少年倚在窗前，眸光熠熠，浅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