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景想到的是,现在县大队力量相对弱小,敌人非常强大,所以非常骄狂。打死了伪军,敌人肯定会来报复,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不过,队伍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各村的游击队都有了不小的恢复,应该杀杀鬼子的嚣张气焰了。同时他也很想实际检测一下一个狙击手在战斗中的作用。
“你瞧好吧!”麦收咬着下唇,两腮耸起坚韧的弧度。
长景望着面前这个朝夕相处的伙伴,心中忽然觉得有点陌生了。麦收的身上有一种新的东西在生长着,什么东西?他一时搞不清楚。
第一次伏击,麦收选在泊庄村,之所以选在这,因为这里离李岗炮楼近,鬼子伪军经常来这一带烧杀抢掠,无所顾忌。在村子十字街口一个碾台下面,有一个地道出口,顺着它可以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再安全没有了。通常,一名狙击手要在黎明时分便进入战位,并一直坚守在这里,直到日落才能休息,有时,他们会连续2至3天得不到任何补给。他们必须学会在残酷的战场条件下生存,并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但这一切对麦收来说,似乎都不是问题。因为这里的地道四通八达,他只须蹲在这里,带上足够的干粮和饮水,等着敌人来就可以了。
上午十点钟时候,一阵阵鬼子的狞笑声伴随着女人悲惨的哀叫传来。五个日鬼子窜至泊庄村抢掠民财,追逐侮辱妇女,来到了十字街口。
“花姑娘!花姑娘地开活!”五个鬼子在光天华日之下,撕光了女人的衣服,肆无忌惮地欺凌我们的姐妹。周围的村民看着日本鬼子的暴行,敢怒不敢言。
麦收平静地看着,仿佛这跟他无关似的,这个泰山崩于前,眼睫毛也不眨的汉子心中默念着。近了,再近点,他的眼睛里一片平静。他的手抓起一把土,徐徐撒下,第一次打狙击,麦收一点也没慌,他测算了一下风向风速,又计算着敌人与自己的距离。
五百米,四百五十米,四百二十米,四百米,可以了。麦收端起了复仇的枪,脸上终于涌起一片狰狞,瞄准,十字线卡在敌人的脑门上,满腔的仇恨化做呼啸的子弹,“叭!”一声枪响,正在疯狂遭踏妇女的一个鬼子突然“咕咚”一下栽倒在地,白色的脑浆子从头上流了出来。其余的四个鬼子吓得哇哇大叫,那名少女趁机挣脱敌人的魔掌,向远处跑去。剩下的鬼子立即趴在地上,惊恐的四处张望。麦收望着趴在地上的日本禽兽,眼里闪着复仇的怒火,他“喀啦”一声拉动枪机,完成抛壳、上膛动作,“叭!”又是一枪!这个万恶的日本强盗被打伤了,躺在地上哀嚎。糟糕,打偏了,麦收不无遗憾地看了一眼那个四处乱滚的鬼子。他停下打枪,靠在砖墙上,长出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到任何时候心情激动都会使枪打偏。他必须学会心无波澜才能开下一枪。剩余的三个鬼子趴在地上,双手拿枪,寻找开枪的人。一刹那,街上静得可怕,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老百姓都躲在门后,扒着门缝往外瞧着。心里念着,打死他,打死这些狗强盗!一个也别放过!鬼子找了足有一分钟,却没了动静,他们试图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便向一边的树后滚去。但是晚了,三声枪响,他们连是谁开的枪都不知道,就到他们的天皇主子那喊冤去了。麦收从地道里出来,捡了鬼子的枪和子弹,立即从地道里转移了。
第二天,李岗炮楼出动60余人的日本兵到泊庄村来报复,他们挨家逐户搜查,逢人便抓,把群众驱赶到十字街口的空场上,被捆绑来的村民共有21名,日军司令官逐个追问是谁打死的五个日本兵,无人回答。这个屠杀中国人民的刽子手立刻恼羞成怒,举起了屠刀,就要对众人下毒手。这时候屋顶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中鬼子指挥官的额头,这个鬼子当即重伤倒地,昏死过去。这时长景带着人从地道里钻出来,包围了敌人,鬼子没有了指挥官,正在发愣的时候,众人举着大刀,红缨枪冲上来,余下的鬼子仓促应战,被打得溃不成军。老百姓趁乱都跑了。县大队干净力落地全部消灭了这股日寇。迅速打扫战场,又得了五十支步枪,一把指挥刀,子弹上千发。
原来,长景想到日本鬼子的骄横本性,肯定会前来报复。动员百姓躲避一下,可是仍有群众不在意。于是就命令队员们埋伏在地道里,如果敌人来得少,就消灭它;如果来得人多,就掩护群众转移。
鬼子接连两次遭受打击,不甘心失败,蠡县联队长小野准备派日军一百多人,伪军二百多人,命令一定要摧毁埝子村,泊庄村,七吉村一带的地道,消灭县大队。这一情报被我方情报人员获得后,迅速送到长景手里。现在连打胜仗,队员们士气高涨,长景决定一鼓作气,再利用地道狠狠地打击一下敌人的嚣张气焰。在他的指挥下,先组织群众连夜转移,然后把区小队和县大队带响的人马埋伏在村口。把红樱枪队和大刀队埋伏在青纱帐里。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300多个日伪军气势汹汹地向七吉村扑来。刚到村沿,被一阵排枪和手榴弹打死打伤十几个,日军中队长也当场被麦收击毙。这时候红缨枪队和大刀队,象从地底钻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敌人面前,一齐出击,鬼子的火力还没展开,就鳖屈地被打得落花流水,纷纷溃逃,战场一片混乱。有一个敌人端着刺刀就对着王书文刺来,王书文用力挥舞着大刀从后往前抡了一圈,再向前一刺,一把刺中了敌人。鬼子倒下了,这时书文忽然看到一个鬼子正向一名拼刺刀的战士后背刺去,再抡刀来不急了,书文立即跃起,一脚把鬼子踹倒,抡刀把敌人砍死……
战斗到最后,大家都杀红了眼,没有枪声,没有炮声,只有怒吼声和刺刀捅进胸膛的“噗哧、噗哧”声,喊杀声震天动地……
驻南庄的鬼子接到救援的信息,开着汽车,车顶棚上架着歪把子机关枪,气势汹汹地向埝子村扑来,车厢里满载着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车开到离战场400米了,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响起来”,但放了几枪,就停了,因为此时长景的大刀队和红樱枪队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双方搅在一起,鬼子怕误伤自己人,只好停止射击,“快快地,快快地”鬼子小队长催促着。正这时”一颗子弹呼啸而来,鬼子的机枪手当场毙命。咕咚一声栽到车下,车子一晃,机枪也从顶棚上掉到了地上。小队长大喊:“什么的干活?”“报告队长,特等射手小田上士玉碎!机枪摔在地上。”“停车!快去捡回来!”一个鬼子跳下车,刚抱起机枪,往车上一举,这时候麦收在多老远就看清楚了,又是一颗子弹,这个鬼子“咕咚”一声摔在地上,见阎王去了。这下鬼子可毛了,神枪手,神枪手,八路的神枪手!巨大的恐惧一下子攫住了日本鬼子的心,他们立即一个个跳下车,趴在地上,东张西望。他们看到的只是一片青纱帐。他们象是碰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心惊胆颤,全无斗智,他们盲目地向村子里扫射、打枪以此来壮胆。一个小队的鬼子就这样被麦收一个人,一条枪压制在四百米远的地方,前进不了。双方僵持了半天,鬼子终于崩溃了,四散奔逃,狼狈地逃回了南庄据点。
在河套村,有一个土匪头子,人称丁五爷,手下有一百多人,他们盘据合套村,经常配合日军残害我八路军伤员、活埋地方干部,到处烧杀淫掠,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真是罪大恶极。当地群众说:“丁阎王不死,老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抗日工作没法开展。”县委研究决定消灭这股土匪,为抗日工作的开展扫除障碍,并把此重任交给了长景的县大队。长景接受任务后,经过详细的侦察和周密的计划,决定利用丁匪与徐三胖(另一股土匪,八路军曾救过他们的命,因此亲近八路军,仇恨日本人。)的关系,趁丁匪给老太爷办七十大寿的机会,派人混进去,除掉丁匪。在丁匪内部,勤务兵和炊事员是我们的内线,长景派于得水,小水等七名队员化装成短工先混入合套据点。麦收率队员30多人,乘着夜色悄悄潜伏到合套村边的青纱帐里。
丁匪欲借七十大寿大肆敛财,所以向四邻八乡亲朋好友都发了请帖。因此长景由徐三胖带着进了丁匪的据点。丁匪对徐三胖不加防犯,对徐三爷手下的十个“马弁”更是没在意。
上午八时整,前来祝寿的汉奸、地主陆续来到,院子里、院外面到处都是前来送礼的人。院子里摆满各种礼品。一面面帐子挂满墙山,上面写满贺词:“寿比南山”、“松鹤延龄”等等。徐三胖等人都给让进东跨院,大院中央摆着十来桌酒席,喝酒人一个个坦胸露背,蹲在凳子上,扯着嗓子划拳猜枚。扮成马弁的五个队员坐下。早有仆人端上酒菜,众人怕耽误事,只吃菜,不喝酒。
酒席宴正热闹时,内线报告,一切准备就续,可以动手了。于是长景举起一酒杯,假装敬酒,趁机来到老太爷面前,却突然拔出手枪,顶在老太爷身旁丁匪的头上:“不许动!举起手来,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
丁匪大吃一惊。望着徐三胖咬牙切齿地说:“姓徐的,我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却带着八路军来杀我!”徐三胖把头一扭,不搭理丁匪。这时丁匪的结拜兄弟突然开枪,打在长景的手腕上。于得水立即开枪把这个土匪击毙。趁这功夫,丁匪一纵身跃上东墙根厕所的墙头。队员小水眼疾手快,一枪将他击中,长景也紧跟两步,连发七枪。恶贯满盈的丁匪从墙头上一头栽进厕所内的粪坑里。这时,隐蔽在青纱帐中的队员,在麦收的指挥下发起总攻,一时枪声大作,子弹乱飞。
丁匪手下对徐三胖十分愤恨,纷纷朝着徐三胖开枪,徐的手下纷纷中弹倒地,徐三胖身上连中三枪,眼看着性命不保,危急关头,麦收带人赶到,抬手击毙了正拿枪瞄准徐三胖的土匪,救下徐三胖。战士们纷纷喊着:“缴枪不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冲向敌群。
战斗很快结束,丁匪人马全部被消灭。战士们打扫战场,带着战利品迅速离开,钻进了无边无际的青纱帐里去了。
埝子村打得鬼子屁滚尿流,合套村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虽然因为麦收的枪法是个半吊子,不能做到一枪致命,但根据地的百姓亲切地称之为蠡县小枪王,小鬼子听了闻风丧胆,伪军们听到屁滚尿流,有力地打击的敌人的嚣张气焰。咱根据地的老百姓,个个扬眉吐气,争先传颂。一些未出阁和姑娘挑婆家,也都说:“要找就找麦收那样的,拿得起来,戳得住,响当当一个男子汉。”吓唬汉奸就说:“你再做恶,让麦收一枪崩了你!”这且不说,部队门口经常有一群野丫头们赖着不走,闹着要向麦收学枪法。王梅便把她们组织起来,成立了女民兵连,教她们打枪,做军鞋,拥军拥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