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柯扬这一闹,他的头热症状又复发了,昏迷了三天三夜,人都消瘦不少。苏秦一直忙忙碌碌地守在一旁,都没能发觉自己心思的转变,苏幕生见此有些愧疚,还是同意齐柯扬住进了苏府。
“娘,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闻言后的抱着他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忍不住酸意萌生。曾经自己也苦苦哀求过不被抛弃,但不过是螃臂挡车罢了,他们离去得反而更义无反顾。
“小姐,白大夫来了。”
嘴角微扬的苏巧儿只是一句话,又立即唤醒了她的思绪。苏秦立即擦了擦脸庞的泪水,让出了些许小道。白莫轩惊讶地扫了扫两人,又偷偷地埋下了失落的双眸,上前仔细检查病情。经过他的反复盘查,虽说痴呆症还没办法医治,不过幸好没有什么其它大碍。
待苏巧儿去送白莫轩之时,屋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苏秦替他重新掖了掖被子,看着齐柯扬沉睡的模样也不再认为他是如何讨厌,反而多了点心疼。谁的心灵不会受伤,一切的自大掩饰,都是那小小自卑作祟,不论多么强大和风光,总是逃不过命运多舛的。
…………
…………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休养,苏秦在府中安生玩乐,腿也差不多恢复行走。好奇的她也趁此机会,到处拜访苏府老仆人,也终于了解到了一些往日的故事。
原来曾经苏秦的娘——秦二小姐是秦家织坊的庶出小姐,织工算得上是天下无双。从缫丝染色到织成产品前后要经过二十多道工序都是由她一人完成,深受当时宫廷贵族的追捧。卓绝的她先与齐府少爷齐单浩订婚,但事到临头出嫁时,齐府却突然悔婚。秦二小姐因不堪受流言蜚语影响,被迫嫁给了深爱自己的男子,也就是苏幕生。
这事情的回转,确实引人入胜。苏秦这才知道齐单浩为何对自己如此的温柔以待,不过是因为内心的巨大愧疚。而当时明明深爱的两人形同陌路,让人无法信服。
…………
…………
“小姐,府外有人传口信,约你在城东街一见。说不必带下人。”
这时的苏秦正带着苏巧儿、齐柯扬两人欢乐斗地主,门人的话语打断了几人的叫嚣。她闻言随意地点了点,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去赴约。由此带话可见,应该是从前认识的故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
“巧儿,你先照顾一下扬儿,我去去就回。”
“娘,我不让你走。”
气呼呼的齐柯扬上前拦住了她的脚步,不依不饶。苏秦见此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想,就直接踮起脚尖在齐柯扬的额头亲亲地安抚一吻。
“乖,扬儿不是最听话了吗?”
刚站立起的苏巧儿愣了愣,没想到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说不清有什么作祟,感觉十分不是滋味。以前痴傻的小姐再怎么说也知道男女有别,以道德来约束自己,可如今怎么都不对劲。
…………
…………
步履匆匆的苏秦十分守信用,果然也不带一人,可到了约定地点后,却并没见到任何的人上来搭讪。于是她四处走动张望,到无人之处后,只觉得脑袋一疼,突地晕厥了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死死捆住,嘴巴也被布条堵得紧紧的。
只见屋内一张普通的木桌,映入眼帘的狭小,摆设陈旧而陌生。面前的女子一头鬟燕尾,浅绿色花朵雪纺长裙飘荡,却掩不住她脸上明显的怒气。
“苏秦,想必你是知道我的来意的。”
知道?知道什么来意?苏秦确实是无语,不清不楚的,什么原因根本也不了解。当初的苏秦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感觉人人都都对她有敌意,可怜无辜的自己平白无故地当了背锅侠。
“我真没想到你宁愿死也不愿退婚!”
女子以为她还在装傻充愣,眼睛一眨,忍不住上前一巴掌呼在了苏秦的脸上。这一掌打得苏秦多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时,她才怒火中烧,本来也想张口就骂,可冷静一下又转念一想,这成了任人摆布的木偶被紧紧绑着,何苦自讨苦吃。等她有机会,再打得她亲爹都不认识。
“你到底怎样才愿离开严立溪!”
女子浓浓的怒气时刻都会爆发一般,她紧了紧自己的手,几乎是大声咆哮。这一声惊得苏秦半天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回头一想,什么严立溪?原来是自己未婚夫的情债,竟找到自己的头上来了。传说中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自己也算是见识到了,而这一巴掌她迟早是要还回来的。
“既然你死缠烂打,就别怪我棋行险招。”
女子冷笑着瞪了她一眼,转身阴笑着朝着手下人低语几句,苏秦望着几人的低声细语,不久又被重新罩上了黑纱。
…………
…………
感觉不到任何的新鲜空气,只觉得身体变得沉甸甸的,颠簸得让苏秦有些作呕。浑浑噩噩之间,她失去了思维的运转能力。直到第二次揭开黑纱多时后,才如蒙大赦。
她使劲地眨了眨巴眼,又顺风而吸,一股浓烈的劣质胭脂味进去鼻腔,苏秦抬头一望,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老女人站在了苏秦的面前。她顿时有了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她的下句话立马就出来了。
“来我这儿的姑娘只要好好招客,我是不会亏待她的。”
料事如神的苏秦呜咽了两声,痛苦地点了点头。老鸨见她听话,就揭开了她剩余的面纱,又因近日生意红火,心情不错之余少了许多疑虑,还顺带把绳子也给解开了。苏秦见此立即佯装恭敬地鞠了一躬,谄媚地坐在了一旁。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假装老老实实地听她的训诫,但其实她早已在思考如何逃跑。不过在思想之前,还是觉得那位剑拔虏张的女子虽说蛮横,但却不会这么愚蠢,今日她明目张胆地把绑架自己,难道不怕苏幕生查到她的头上?肯定还留有后招。
“好好装扮,今晚就先上台跳舞熟悉一下。”
苏秦苦恼地点了点头,佯装着欢天喜地地对镜梳妆,涂胭脂,打腮红,彻底打消了老鸨最后的顾虑。待旁人一走,她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着要是苏家大小姐流落青楼的消息传了出去,就算是个现代人,自己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于是她狠了狠心,趁人都走得差不多时,挑选了一件极短的丹红便衣,只想着方便逃跑,没深思其中的不合适。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动手,苏秦突地打开门,上前一个侧踢就甩在了看守男子的脑袋上,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赶紧到处找出路。
这家青楼的构造本意就是为了防止姑娘逃跑,设计得十分巧妙。四面都是围墙,除了暗道,只有大门才能过人。苏秦跑来跑去简直都是在绕大弯子,她没办法,难道只能等着回去挨揍?真不甘心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眼看着就快要被追上了,一双黑手却突然把她给拖进了一间房。苏秦恐惧无比地挣扎着,却听那人说道:
“疯丫头别害怕,是我,齐柯扬。”
闻言后的苏秦狠狠地甩开了他的右手,莫名怒火中烧。她不明白齐柯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并且听他的语气,根本就没有什么痴呆的痕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吗?
“公子,你不要为难我们,请交出刚才那位女子。”
门外敲门声阵阵,似乎是要不耐烦地闯入了。齐柯扬扫了扫苏秦身上的不伦不类,鄙夷般翻箱倒拒地找来了一块面纱替苏秦细心罩上,又挑选了一件略微保守的绿裙,让她立马套上,随后在苏秦的不屑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才上前打开了门。
“管事的人在哪里!不怕死的就赶紧滚出来,我的夫人你们竟也敢拐卖!”
外头的追赶者见到大家伙也傻眼了,领头的商议了一会儿,就派遣了一个人去禀告了管事老鸨。苏秦望着剑眉星目的齐柯扬,他似乎隐含着令人侧目的冷冽,居高临下的威严更让人神往不已,不禁看得有些呆滞。
…………
…………
不多时后,老鸨才惧怕地走了过来,在众多的客人围绕下,她既怒又不敢言怒。早知道是这般的来历她也不愿接这一单生意。可利益驱使,她仍讨好地道:
“这位公子,我真是抱歉,不过我也是收钱办事。”
齐柯扬扫了扫老鸨慌张的神色,不屑一顾地把手中的银两一扔,冷言冷语道:
“是谁主使的?”
老鸨快速地上前捡起了袋中的银钱,顿时喜逐颜开,
“其他的不清楚,只打听过对方上家是吕家小姐。”
愤怒的齐柯扬闻言想了片刻,望着仍在看好戏的众人,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也就不再为难,拽着苏秦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