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心道：“老师有心，我只是普通人。其实许多人都曾经在动物身上创造出各种武技，我看过一本书，叫《百兽习性》，如果老师愿意钻研一番，灵猴身法就是你的了。”
武师道：“《百兽习性》只是一本生物读本，与武功何干？与灵猴身法何干？”
众人向烈心投去不屑的眼神，除了他的主人。
烈心道：“生物之间残酷竞争，而每一种生物能够存活，必然有它赖以生存的优势，只要你把百兽研究透彻，然后假设自己就是个猴子，再将其余兽类当做对手，灵猴身法还怕练不成吗？”
武师终于一惊，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
汪惜昭猛点头道：“何止有道理？我有预感，烈心这个方法比原先的创立者更好用。”
武师睁大眼睛，注视着烈心道：“你的意思是，你会灵猴身法？”
烈心道：“修炼的口诀，我已经总结出来了，老师不妨听听，以后照着练就知道了……”
八皮子打断道：“别没完没了，关于我的事情你还没说完。”
烈心道：“好，你的滑行术也是假的，滑行术在战斗中不仅可以有效闪避，更可以有效进攻，不是顶尖武者根本学不会，以你现在的武技水平……”
“妈的巴子的……”八皮子气急败坏，一拳就往烈心胸膛打去，拳力凶狠，夹带劲风，不料拳到中途，被另一只强壮的手掌挡个结实。
“说归说，以事论事，你动手动脚干什么？”汪惜昭怒道。
八皮子欲再出拳，老师上前挡住，并打圆场道：“两位别再斗了。”
烈心见八皮子凶狠，略略一惊，退后一步，说道：“八皮子少爷，你的鞋子是一双特制鞋，鞋底隐藏两个急速转轮，鞋子里面又有活动按钮，夹在两脚趾之间，必要时两个脚趾一夹，转轮就会微微露出，要细心一点才能看出来，你就是靠它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滑行效果。”
众人一愣，汪惜昭咦了一声，大伙儿均往八皮子的脚下看去，虽然不能看到转轮和按钮，但是鞋子不太均整，或许真的别有玄机。
八皮子道：“你胡说八道！”
汪惜昭道：“嘿嘿，嘿嘿，有种把鞋脱出来给兄弟们瞧瞧。”汪惜昭对烈心的判断却是百分之百相信，百分之零怀疑。
“我……”八皮子虽然脸不红心不跳，却是无言以对，也不敢脱鞋子。
烈心又道：“但是短时间内你不敢频繁使用，因为你的滑行距离最多三米，用得多了会被看出局限来，这样也就失去作用了。”
武师暗暗点头。
汪惜昭道：“好啊你，我看你才是作弊大王。”
八皮子挺胸道：“本少爷要滑多几米又有何难？”
烈心道：“你的滑行鞋只能横冲直撞，无法转弯，无法走复杂的路线，短兵相接具有很好的爆发力，令人难防，但是超出三米之外的滑行，由于滑行的路线过于单调，对手完全可以防备，这样也就失去优势了。这也是发明这种鞋子的人觉得没必要的地方。我自己做过一些能使这类鞋子转弯的装置，但暂时还不能在转弯的同时保持速度，而且这种鞋子很容易坏。始终是旁门左道，本开是外族人的发明，而我们九洲武者真正的滑行术，全凭自己意念滑动。”
武师道：“是的，别说我们的高中课程没有滑行术的内容，就是大学也没有，那是顶尖武者们的专利，连我也不懂。”突然奇道：“烈兄弟，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烈心这次并不回应老师，紧追问题道：“八皮子你的玲珑透心掌……”
“又是假的？”
“不是，只是火候欠……”
“那就是真的，说一下‘漫天花雨’，嘿嘿！”说到这里八皮子很得意，因为这一招他屡试屡爽，还曾把汪惜昭弄得不能动弹。
烈心道：“你的漫天花雨远未到家！”
老师道：“已经到家了，我都不敢说用得比他好。几十只小铁珠同时甩出，各有各的轨道，各有各的射线。《高中武技必修本》一书上说：射击时，每个珠子互不干扰，有条不紊，便为漫天花雨之最高境界也。八皮子下了很多苦功的。”
其余学生尽皆附和，就连汪惜昭也说道：“他这招的确够狠，虽然我鄙视暗器！”
烈心却道：“老师此言差矣。八皮子的漫天花雨，互不干扰的确是真的，这种水平也很难得，但是最高境界并不是你们这一版的教材上说的那么简单。”
众人一听，尽皆骚动，就连一向平和待人的老师也突然向烈心瞪了个白眼，八皮子更是哇哇大叫喊打喊杀，幸好有汪惜昭在场。
良久，一个学生道：“你，你看过几个版本的教材？”
烈心道：“七八个版本吧，两百年前曾经有一个版本提到另一重的境界，也许是太难练，觉得有点空谈，上流阶层才把那句话删除，以免带来学生的学习压迫感。”
众人又一愣。
烈心神秘一笑，道：“最高境界是‘乱中有序’，所以，几十只小铁珠甩出来，不应该各行各轨，各走各线，而是互相撞击，撞击又再撞击，发射轨道完全无可琢磨！而且，在不断撞击的过程之中，几十个珠子持久在空中跳动，敌人焉能抵挡乎？你若只是直射过来，我只要护住眼前所见就可以了，而最高境界的手法，珠子从哪里来都不知道！”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能描述出这样的玄技，不管是否真实，都足以令人震撼。
烈心吁了一口气，注视着八皮子道：所以，鉴于你各项绝技都不到家，不可能战胜我的主人，因为主人长期苦练玄铁重剑，功力已达到极高层次，虽然灵活性不足，但如果作战时紧守门户，蓄势而发，就能扬长避短，战无不胜。”
八皮子听他说完，居然不再发怒，不再嚣张，结结巴巴道：“漫天花雨……最高境界，你……可否告诉本少爷习练之法？”
烈心道：“当然可以。漫天花雨我也研究过，我发觉若要做到最高境界，主要是手腕的运转技巧。人的关节是有各种潜力的，我可以告诉你修炼最高境界的口诀。但是有了口诀还不行，你的手腕必须苦练个七八年，才能完善运用。”
八皮子急道：“快说快说！”突然又道：“别说别说，改天悄悄告诉我，单单告诉我！”
却见老师嘿嘿一笑，竟然学着汪惜昭拍了拍烈心的肩膀，说道：“烈兄弟，你哪个学校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就是本校的，只是我没有选修武技堂、功法堂，只读了个不被人重视的文化堂，你们见到了我也会没印象的。”
“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学武者专业，将来更容易功成名就？”
“学费太贵，我进不去。”
“那你的武技怎么学来的？”
烈心望了一眼汪惜昭，道：“主人，该不该说？”
汪惜昭道：“可以说，张老师为人正直，温和，公正，没什么说不得。”
烈心嗯了一声，回话道：“我是在主人的藏书房里自学来的。”
姓张的武师道：“仅仅如此吗？”
烈心道：“其实你们的武者教材，我也看了很多。主人书包里大把大把。”顿了顿，又道：“但是单单书上讲的也不够，必须联系生活，联系实际。”
张武师听完，两手背立，打量烈心良久，忽然冷冷道：“阁下请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
这个问题的确要问，武师没直接说他刚才在外面偷听，已经很客气了。
烈心想了一下，道：“大赛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始了，我希望在场的诸位都能有所突破，所以过来看看，但不知道自己受不受欢迎，刚开始我不敢进来，便在门外躲着。其实张老师的几位重点学生，平时主人也跟我提起过，所以我就来……”
汪惜昭接续道：“是的，老师，烈心的能耐你也看到了吧？不是夸口，他就是个自学成材的武技专家。”话到此处，又对其他学生包括八皮子说道：“你们学的是什么武技自己心知肚明，哪位想短期突破的，尽管问烈心，或许他的几句金玉良言，真的可以让你们在大赛前有所突破。”
话落，五位学生向烈心拥挤过去，争先恐后地问他关于武技突破的问题。八皮子本来想上去问，碍于人多嘈杂，倒不好意思跟着争问。
却听老师喝道：“各位同学先停一停！”
学生停住，张武师踏步过去，与烈心面照面，笑道：“我今天叫他们来补课，目的也是想让他们突破，你主仆二人玩这一牌，意思是说我这个做老师的无能力给学生突破啦？”
汪惜昭急道：“老师，不是这个意思！”
烈心一愣，无言以对。
都说年少天真，不知长辈心性之复杂，这回真是做了黑人赏不到白脸了。
张武师哈哈大笑，良久不停，大伙儿预计着火药味即将爆发。
张武师笑够之后，却复于平静，说道：“也罢，正所谓能者居上，何论年龄？何论身份？烈兄弟，我来跟你比试一番，倘若你能打败我，今天的武技课堂让你上！”
众同学虽然不口头赞同，心中却万分期待。学生打赢老师毕竟极少。
只有汪惜昭惊呼道：“老师，万万不可！”
张武师怒道：“为师就是不敌烈兄弟，也不至于惨败吧？怎么就万万不可了？”他发觉自己失去了理智，十年来有风有度的教学生涯头一次乱阵脚，突然左手一提，施足十成功力，一掌击去！
“不可！”汪惜昭以掌相迎，五成功力……
啪！
双掌相击，双方各退五步。
“汪惜昭同学，你什么意思？我没资格跟你的仆人比试？”
“不是，老师，我的仆人根本没练过武功，可以说是一点功力底子都没有，筋骨也不灵活强劲，你这是要他的命！”
张武师一愣。只见身穿布衣的烈心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手捂胸口，仿佛被刚才主人与老师的“对掌”吓惊了。
张武师捏一把汗，要是刚才那一掌打中他，岂不让他一命呜呼？想到这里，他猛然惊觉自己差点犯了大错，暗暗惭愧不已。
八皮子道：“笑话，精通各项武技，简直无所不知，连我八皮子都想拜他为师，你还说他不懂武功？这不睁眼说瞎话么？”
汪惜昭道：“你才傻瓜，烈心只是看书多，悟性高，武功却是半点没有练过。”
八皮子惊疑道：“你说什么？你到底说什么！”
汪惜昭道：“有些事情，知道不等于做过！事实就是如此，有问题吗？你们几时看他展露过一点武技的架式出来？”
众人一听，均死命盯着烈心，仿佛端详天下间最奇怪的事物。
忽然，烈心哎呀一声，双脚一软，跌了个狗吃屎，地上尘土冒起。
原来，小何始终不愿意相信，于是在烈心背后施展一记“扫堂腿”，往他脚下扫去，试试他的反应，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入门武技，没想到这个武技专家还真的全无警觉和抵抗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