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150毫米榴弹炮,如同老虎口中的牙齿,极具攻击性和破坏力,正如闷宝所说,如果不拔出这四颗牙齿,200师的主力将遭受重大损失。
通信兵将侦查连1排发出的电报交给戴师长,戴师长看完电报,微微一笑,说道:“小昆仑关,先拨除外围的三座高地,再攻击日军主阵地。”
参谋长接过电报,看完后说道:“鬼子在昆仑关已经栽了一次跟头,还想再栽一次?”
棠吉城内的日军谍报系统探测到侦查连电台的信号,日军联队长立即明白前沿阵地轻重机枪和步兵炮被摧毁的原因。鬼子被打怕了,立刻转移炮兵阵地,并派出搜索队,向1排所在的方位搜索攻击。
师部的长官胸有成竹,戴师长指挥200师主力向棠吉快速推进。闷宝带着1排迂回到棠吉左侧,鬼子将榴弹炮阵地设置在棠吉城的右后方,在200师75毫米榴弹炮的射程之外。
“长官,怎么打?”1排长问道。
“绕过去,从背后发起攻击,能够打掉鬼子的榴弹炮,但是,任务完成后,无法安全退出,棠吉城的鬼子会从三个方向对我们进行合围,此去有死无生,敢打吗?”闷宝问道。
1排的弟兄沉思片刻,异口同声地说道:“打!”
“长官,其实不用这么悲观,小部队迂回、包抄,这样的打法是日本鬼子的特长,自全面抗战以来,鬼子运用这种打法,曾经,以一个大队的兵力击溃国*军一个团,或是以一个联队的兵力击溃国*军一个师,这口恶气,早该出了!”1排长说道。
“你的意思是在我们摧毁日军炮兵阵地后,全排不退反进,造成国*军前后夹击棠吉的假象,动摇日军的军心和士气?”闷宝问道。
“是的,日本鬼子一个班或是一个小队都敢迂回、包抄,侦查连是国*军精锐中的精锐,只要我们打得足够狠,一定能动摇日军的军心和士气,更何况,只要打掉鬼子的榴弹炮,团座肯定会派出重兵援救我们,副连长也会不顾一切地增援我们,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1排长解释道。
“好,就这么打,一味往后退,就算不被日本鬼子打死,也会被雨林深处的毒虫咬死,我宁愿拉响手榴弹,多拉几个鬼子垫背。弟兄们,要是有意见,现在提!”闷宝说道。
“没有!”1排的弟兄回答道。
“开拔!”闷宝命令道。
闷宝带着1排,巧妙地利用地形、树木作为掩护,向棠吉右后迂回。此次,不仅要打掉鬼子的榴炮阵地,还要制造前后夹击棠吉城的假象,任务极其艰巨。
1排向棠吉的右后迂回,200师的主力只留少量兵力牵制棠吉城(日军主阵地),大部队全力攻击棠吉城外的三座高地,鬼子的炮兵正在构筑炮兵阵地。
“联系上了吗?”戴师长问道。
“没有,侦查连1排就像是从战场上消失了一般,无线电和电台都联系不上。”参谋长回答道。
话音刚落,鬼子向200师开炮,第一轮炮击刚结束,戴师长从地上站起,瞟了一眼鬼子的主阵地,略加思索,说道:“如果不出意外,这小子奔鬼子的榴炮阵地去了!”
“一个排,四十几号人,就算1排能够打掉鬼子的榴炮阵地,他们如何退出来。”副师长问道。
“命令598团侦查连、师直属特务连,从棠吉右侧迂回,接应1排。”戴师长说道。
通信兵去传令了,仅仅十二枚炮弹,200师数十弟兄负伤或是阵亡,黎倩倩坐在发报机前,一遍又一遍联系侦查连1排,无论黎倩倩如何努力,就是联系不上。
“隐蔽!”闷宝喊道。
“好险!”1排长说道。
100余鬼子向1排刚刚潜伏的方位搜索攻击,1排的通信兵就是在那个方位向师部发报。
闷宝惊出一身冷汗,对身边的通信兵说道:“保持电台和无线电静默。”
“是!”通信兵回答道。
在200师师部,黎倩倩没有放弃,一遍接一遍地联系侦查连1排,女少校走到黎倩倩身边,关切地问道:“还没联系上?”
黎倩倩放下耳机,低声说道:“他就是个葫芦,不犯迷糊就犯浑,按下这一头,翘起另一头,两头都不让人省心!”
“你也好不到哪去,把石连长说得一钱不值,石连长怎么啦?石连长会带兵、会打仗,是200师的战斗英雄,师部的长官、各团的团长都看中他,要不是石闷宝岁数小了些,早当营长啦!”女少校说道。
黎倩倩心里乐开花,脸上的笑容仿佛堆不下了,要从脸上掉下来,难得有人这么夸闷宝,比夸她自己还要高兴。
“倩倩,你知足吧,你这么损石连长、欺负石连长,石连长不仅不生气,还处处让着你,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过了这个村,你就找不着这个店!”一个女少尉说道。
“本小姐不稀罕!”黎倩倩回答道。
“才多大一会,又玩起来啦,工作!”女少校说道。
黎倩倩重新戴上耳机,心里美滋滋的,闷宝的英雄壮举让她一次又一次成为全师关注的焦点、让她在姐妹们面前倍有面子;598团、600团的男兵时时护着她,男军官处处让着她,就连师部的长官也格外看重她。黎倩倩心里清楚,如果闷宝没这么出色,她必然不会如此受宠,最主要的是,两个糖人,闷宝把玩两年,不损分毫,这份真情,千金难买。
想到这,黎倩倩容光焕发,继续联系1排。闷宝带着1排潜伏到棠吉的右后,正在制订作战方案。
在骑兵团的掩护下,副连长带着侦查连协同师直属特务连快速穿插,向棠吉右后迂回。闷宝带着1排已经迂回到鬼子炮兵阵地的正后方。
戴师长亲临一线指挥战斗,身边卫士阵亡,随从作战参谋负伤,戴师长巍然屹立,200师士气大振,官兵奋勇向前,师主力迅速展开,日军在棠吉城外的三座高地险象环生。
时间过于仓促,鬼子的炮兵只顾架设榴弹炮、搬运炮弹,战斗打响多时,却才开始构筑炮兵阵地。
“天道酬勤,剑走偏锋,兵行险招!”闷宝感叹道,同时一巴掌重重地拍向1排长的后背,差点让1排长嘴啃泥,闷宝却浑然不觉。
1排长几次蠕动嘴唇,却敢怒不敢言,看到1排长如此狼狈,1排的弟兄别提多开心,正如闷宝被郑团长修理,侦查连的军官都很开心,如出一辙。
“通信兵担任支援组组长,轻机枪的主副射手为组员,选择居高临下、射界良好的位置为机枪阵地,阻击前来增援炮兵阵地的鬼子,相互配合,保持火力的连续性!”闷宝说道。
两挺轻机枪的主射手各呼出一口浊气,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火。保持轻机枪火力的连续性,不容易办到,当轻机枪弹夹里的子弹消耗完时,需要更换新弹夹,稍不留神,火力就断了。日本鬼子训练有素,能够利用1排轻机枪的副射手为轻机枪更换弹夹的间隙向前推进,甚至是攻击1排轻机枪的主副射手。因此,两挺轻机枪的主射手只有高度默契,才能保持轻机枪火力的连续性,除此之外,在更换弹夹时,两挺轻机枪还必须互相掩护、相互支援。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不由得两个主射手不紧张。
“1排长,将其余人分成四个组,我带1组,趁鬼子炮兵阵地正在修建,一举摧毁鬼子的炮兵阵地,再向棠吉城发起攻击。”闷宝命令道。
1排长从地上站起,忙着分组,通信兵来到闷宝身边,问道:“长官,你让我担任支援组的组长,我干什么?”
闷宝扬起右手,通信兵急忙收缩脖子,在心里盘算,会挨几巴掌。
“我不打你,抬起头来。你的任务是协同两个主射手选择轻机枪阵地,你小子枪法不赖,担任通信兵真是委曲你了,你的另一项任务是狙击鬼子的轻重机枪手,掩护弟兄们突击鬼子的炮兵阵地,要是还有时间,就狙击鬼子的军官,听清楚了吗?”闷宝说道。
“是,长官!”通信兵回答道。
“还有,战斗打响后,你立刻向师部发报,告诉师座,打掉鬼子的炮兵阵地后,侦查连1排从棠吉右后方发起攻击,和师主力一起,前后夹击棠吉城。”闷宝说道。
闷宝让通信兵担任支援组组长,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只有这小子会操作电台和修理电台。
万事具备,闷宝一声令下,598团侦查连1排的弟兄有如神兵天降、下山猛虎、出海蛟龙般锐不可挡,打了日军炮兵一个措手不及。部分鬼子极其勇猛,玩命似地冲向摆放枪支的位置,1排的两挺轻机枪没有让闷宝失望,这些鬼子都被1排的机枪扫死。
鬼子的炮兵,要么在操作大炮、要么在修建防御阵地,除了个少佐,其余鬼子手上没有枪,六十多个鬼子,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1排的弟兄射杀。
200师的主力看到棠吉右后的火花,士气膨胀到顶点,已经拿下一座高地,正在猛烈攻打另外两座高地。200师上百弟兄被日军的榴弹炮炸死或是炸伤,此刻,日军停止炮击,200师的弟兄望眼欲穿,期待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鬼子的搜索队看到棠吉右后的火光,大惊失色,搜索队的军官通过望远镜看到1排正在攻击炮兵阵地,鬼子军官命令搜索队急行军,包抄1排。
侦查连2排和3排的弟兄看到棠吉右后的火光,都为闷宝和1排的弟兄捏把汗,特务连长催促特务连的弟兄快速推进。数百鬼子从棠吉城后冲出,增援炮兵阵地,然而为时已晚,1排的弟兄正围着榴弹炮安放炸药。
“点火!”闷宝命令道。
四个弟兄用火柴点燃四捆炸药,1排的两挺轻机枪猛烈开火,阻击日军的增援部队。
“撤!”闷宝命令道。
1排的弟兄迅速后退,鬼子的搜索队急速前行,鬼子的增援部队看到1排正在后退,立刻停止前进,在百米开外狙击1排,日本鬼子再清楚不过,四门150毫米榴弹炮将在数秒之后爆炸。
鬼子的枪法不赖,1排十几个弟兄中枪倒地,通信兵迎了上来,说道:“长官,师部来电,命令1排向棠吉右侧突围,2排、3排和师直属特务连接应1排。”
闷宝把通信兵按在地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鬼子150毫米榴弹炮支离破碎,炮身、炮架、甚至炮弹……直冲天际,场面极其壮观。鬼子的士气一落千丈,200师全线出击,一举攻占另外两座高地。
大爆炸刚结束,鬼子的搜索队出现在棠吉左后,准备包抄1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