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宝,断粮了!”严副连长说道。
“我让1排的弟兄找食物去了!”闷宝回答道。
“联系一下师部,请求美军或英军空投食物和药品!”严副连长说道。
“早试过了,联系不上,我们仅存的一块电池也用完了,也不知道师座现在怎么样了!”两行热泪在闷宝脸上流淌。
一排的弟兄扛着一条蟒蛇、抬着两具尸体从不远处走来,闷宝和严副连长急忙迎上去。
“怎么回事?”闷宝问道。
“连长,小丁被毒蛇咬了,颜真帮他吸毒,被毒死了!”1排长说道。
“唉!”闷宝蹲在颜真边上,双手抱着颜真的头,颜真面色铁青,嘴唇肿得不成样子。
严副连长蹲在小丁身边,小丁的脚背尽是黑色的淤血,皮肤由黑到紫,逐渐向心脏扩展。
“1排休息、2排1班埋葬小丁和颜真,其余人扎营。”闷宝命令道。
姐妹弟兄们迅速散开,各忙各的,经历太多的死亡、见过太多的尸体、一次又一次生离死别,姐妹弟兄们对死亡的气息有种本能的免疫,女兵的眼泪还没有干,女兵没有声嘶力竭、没有号啕大哭,43个女兵默默地掉眼泪。
炊事班长手持一个饭盒,神神秘秘地走到闷宝眼前,也不敬礼,轻声说道:“长官,这可是好东西,蛇胆,上次那条蟒蛇的蛇胆,我才一转身,就被缺心眼那个狗*日*的偷吃了,这条蟒蛇的蛇胆,专门给你留的。”
闷宝看了一眼蛇胆,怎么看怎么恶心,一点也不像是美味,好在蛇胆被蒸熟了,要不然,会更恶心。
“吃这东西有什么好处?”闷宝问道。
“好处太多了,我也说不上来,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反正是好东西!”炊事班长说道。
“给重伤员吃!”
“重伤员需要消炎药,吃这东西,太浪费了,那哥几个,估计就在这两天吧!”
“放*屁!”闷宝抓起饭盒向重伤员走去。
炊事班长看着闷宝的背影,清澈的眼珠立刻变成浑浊,这个比他儿子还小一岁的小连长,有着比同年人成熟得多的情感及更高贵的气质。
一个重伤员刚刚醒来,医务兵正在喂这个重伤员喝水。
“我来!”闷宝说道。
医务兵退到一边,闷宝轻托这个重伤员的头,把饭盒凑到重伤员嘴边,引导重伤员吞下蛇胆。
“长官,抓到几条蛇?”重伤员问道。
“1条!”闷宝回答道。
“有几个蛇胆啊?”
“1个!”
“怎么给我吃了,二黄伤得比我重,应该给二黄吃!”
“别担心,这雨林里别的没有,大蛇小蛇却有很多,下一条蟒蛇的蛇胆,我让炊事班给二黄留着,你安心养伤,一会吃蛇肉、喝蛇汤,别睡着啦!”闷宝说道。
“谢谢长官!”重伤员说道。
闷宝来到小丁和颜真的坟前,手持工兵铲往小丁和颜真身上盖上第一铲土,加强连的姐妹弟兄一起动手,为小丁和颜真修建坟茔。加强连岁数最小的人却成为这个大家庭的家长,军官和士兵没人不服气,姐妹兄弟们团结在闷宝周围。
许副连长走出队伍,站在队伍的侧前方,喊道: “鸣枪、敬礼!”
葬礼结束,闷宝把缺心眼单独留下,其余的姐妹弟兄向炊事班走去。
闷宝看着缺心眼,面色越发凝重,缺心眼反复思量,这些天没犯什么错啊,连长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今天以后,要是有人吐了,我让你把他们吐出来的东西全吃下去!”闷宝说道。
“长……长官,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缺心眼回答道。
“走吧,吃蛇肉、喝蛇汤!”闷宝带着缺心眼向炊事班走去,严副连长手持一个饭盒迎面而来。
“我去吧,你去吃饭!”闷宝说道。
“我去,你去吃饭!”严副连长说道。
闷宝没和严副连长抢,严副连长来到小丁和颜真坟前,蹲在地上,将两块蛇肉分别放在小丁和颜真的墓碑前,再将蛇汤洒在小丁和颜真的墓前。起立后,分别向小丁和颜真敬礼。
闷宝和缺心眼来到炊事班,男兵正在狼吞虎咽,女兵围坐在远处,连看都不向这边看一眼。女兵的饭盒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炊事班,饭盒里热气腾腾。
“长官,我请了三次了,她们宁可饿着,就是不吃!”炊事班长说道。
男兵停止狼吞虎咽,齐刷刷地看着闷宝,闷宝扫视身边的男兵,每个男兵脚下都有一堆蛇骨,部分男兵的嘴角还挂着蛇汤,闷宝的肚子发出激烈的抗议声。
“我去!”闷宝边说边向女兵排走去。
女兵在窃窃私语,有女兵看到闷宝向她们走来,急忙提醒周围的人,自然而然,黎倩倩首当其冲,被推到最前排。
“蛇肉挺好吃的,在河道的时候,侦查连就吃了一条,蛇肉比牛羊肉细腻,比鸡鸭肉鲜嫩,蛇汤也很好喝,男兵都快吃完了,你们快去吧!”闷宝说道。
女兵急忙转移视线,不看闷宝,生怕被闷宝点名,谁也不说话,场面越来越尴尬,闷宝感觉浑身不自在。
“严华、黎倩倩,你们俩带头,快!”闷宝命令道。
严华不知所措,看向黎倩倩,黎倩倩银牙紧咬,柳眉紧锁,沉思片刻,不想损伤闷宝在加强连的威信,轻声说道:“你们吃吧,我们不吃了!”
“雨林里没别的东西可以吃,全部都要吃,谁也不能例外,我估计,在回国前,我们每天都要吃这些东西!”闷宝说道。
话音刚落,部分女兵感觉一阵恶心,干呕不止。干呕声如同传染极快的疾病,在女兵排里迅速扩散。
“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恐怖,蛇肉真的很好吃,我不骗你们!”闷宝解释道。
“别说了,太恶心、太恐怖,还把小丁和颜真给咬死了,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吃!”严华说道。
“小丁和颜真不是被这条蟒蛇咬死的,是小毒蛇,我见过雨林里的小毒蛇,都没手臂长。”闷宝边说边比划。
“你快走吧,我们不想听!”黎倩倩说道。
“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纪律性?”闷宝说道。
眼泪在黎倩倩的眼眶里打转,闷宝心一软,不敢大声说话了,回头看了一眼男兵,男兵已经吃完了,正在收拾餐具。
闷宝心一横,命令道:“4排,集合!”
43个女兵急忙从地上站起,好言相劝,不如军令管用,女兵排成两排,闷宝命令道:“左转弯,齐步走!”
闷宝带着4排走向女兵的餐具,后排的女兵在窃窃私语,纷纷表示,就算是被打死,也不吃蛇肉。
“立正!”闷宝命令道。
女兵站在餐具前,头微微上仰,就是不看饭盒里的食物。
“自己取饭盒!”闷宝说道。
第一排的女兵谁也不动,男兵在远处观望,炊事班长见闷宝实在是为难,急忙站出来,帮闷宝解围,说道:“我说女娃娃们,蛇肉很好吃,回到国内,想吃也吃不着,我还想给我闺女带一饭盒呢,就怕在路上馊了,快吃吧!”
女兵还是不动,不远处的男兵还没吃饱,正在盘算再捉一条蟒蛇。
“严华、黎倩倩,你俩带头!”闷宝命令道。
严华不动,黎倩倩也不动,闷宝心急火燎,一把抓起饭盒,递到黎倩倩面前,黎倩倩抬头望着天,就是不看面前的饭盒。
“要我喂?”闷宝问道。
男兵笑出声,女兵微微侧目,用异样的眼神打量黎倩倩,好似闷宝喂过黎倩倩吃饭一般,黎倩倩满脸通红,狠狠地瞪着闷宝。
男兵笑得更欢快了,纷纷起哄:“长官,喂她吃!”
黎倩倩的脸颊更红了,低着头,一溜烟地跑了。
“不吃完,不解散,不等天黑,疟蚊就来了!”闷宝说道。
女兵面面相觑,闷宝没有吓唬她们,雨林上空的疟蚊能让数万大军丧失战斗能力,被疟蚊叮咬后,疟疾随之而来,得了疟疾,忽冷忽热、高烧不退、极容易昏迷。
小丁和颜真被毒蛇咬死,无论男兵如何描述蛇肉,甚至把蛇肉和蛇汤说得天花乱坠,女兵无法释怀,别说吃了,就连看都不看一眼。
“老严,交给你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在天黑前,让她们把饭盒里的蛇肉吃光、蛇汤喝光,我去找那个疯婆子。”闷宝说道。
“我……用什么办法?”严副连长问道。
“自己想!”闷宝没有回头。
天色渐渐昏暗,雨林里危机四伏,黎倩倩没有跑远,躲在大树后生闷气。
“树上有蚂蟥,不能靠着树!”闷宝说道。
黎倩倩娇躯一颤,急忙向前三步,闷宝手持饭盒,围着黎倩倩转了一圈,在黎倩倩身上没发现蚂蟥和小爬虫。
“不吃肯定走不出去,出了这片雨林,我就向师座请假,陪你到昆明西南联大看望爸爸妈妈!”闷宝说道。
“那是我爸爸妈妈!”黎倩倩回答道。
“饿得皮包骨头,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就不漂亮,要你管!”
“爸爸妈妈见了会伤心的,倩倩最乖了,最听话了,就吃一块,好吗?”
“嗯!”黎倩倩一声娇哼。
闷宝手持筷子,从饭盒里夹起一块蛇肉,黎倩倩满脸通红,眼睛闭上了,嘴巴却微微张开,闷宝把蛇肉喂到黎倩倩的红唇边。
黎倩倩轻嚼蛇肉,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你没骗我,味道还不错!”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味道本来就好,再吃一块!”闷宝边说夹起一块蛇肉。
“说好了只吃一块!”
“吃一块和吃一条有区别吗?”
黎倩倩的樱桃小口张得大大的,正想反驳,却被闷宝的筷子挡住了,一块带骨的蛇肉将黎倩倩的小嘴堵住。
黎倩倩不怒反笑,差点就噎着了。吃完这块蛇肉,黎倩倩抢过筷子和饭盒,妩媚一笑,轻声说道:“让人看见多不好!”
“好看就是好看,笑的时候好看,哭的时候也好看,生气的时候好看,吃饭的时候也好看!”闷宝说道。
“你看着,我不好意思吃!”
“好吧,我不看!”闷宝边说边站在黎倩倩的左手边。
严副连长这边可就惨啦,小姑奶奶都叫出来了,女兵就是不取饭盒,200师军纪严明,598团郑团长言出必行,严副连长好话说尽,就差撬开女兵的嘴,把蛇肉和蛇汤往女兵嘴里灌。
“我吃完啦!”黎倩倩把饭盒底亮给闷宝看。
看着空空荡荡的饭盒,闷宝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肚子却发出激烈的抗议声。
“你还没吃?”黎倩倩问道。
“没,现在才饿!”闷宝回答道。
“还说我呢,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俩一起吃!”
“你在这等着,我去拿我那一份,我们两一起吃!”
“我不,我吃饱了!”
“你喂我吃?”
黎倩倩似怒非笑,轻声说道:“结婚以后!”
在黎倩倩的鼓励下,女兵总算是放下心中的芥蒂,赶在天黑前吃完晚饭,一轮圆月高高地悬挂在树梢,在密林里看月亮,有如在旷野看星子,雨林外皓月当空、群星璀璨,雨林里却昏天暗地、伸手不见五指。
第十二天,侦查连一无所获,姐妹弟兄们饿了一整天,第十三天,2排的弟兄逮到三只蜥蜴,3排在雨林里转了大半天,差点迷路,不仅没找到第5军的踪迹,就连传说中的野人也没遇着。
“别让女兵看到,把蜥蜴的头扔了,肉剁碎,蜥蜴肉到了谁的饭盒里算谁的。要是让女兵知道今天晚上吃的是什么,老子剥你的皮!”闷宝说道。
“是!”炊事班长回答道。
闷宝走出没多远,炊事班长喃喃道:“小八王羔子,在我面前充老子,要不是倩丫头,你当我女婿还凑合。”
病号越来越多,闷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这么下去,别说走回国了,托也能把加强连托垮,照此情形,找到第5军的主力又当如何?第5军的主力有3万多人,每个士兵只携带6天口粮,粮食早就吃光了,药品肯定用光了,加强连的伤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