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沿着大街一直出了闹市,走到一个远离民居的院落外,这院落院墙颇高,看不到院里的景物,乌可勤在院门上拍打几下,不多会就有人出来开门让他俩进去,随后就把院门关上。
谢浪先前听那乌可勤说他们的那个无聊主人还邀约了几个高人来助拳,也不敢进去探察情况,生怕惊动了里面的高人,那可就进得去出不来了,他在远处找了个大树跳上去,躺在一个枝杈上眯起眼睡了起来,一直睡到天色将晚,仍旧不见有人出来。
这时突然有了动静,眼看着一个人影远远地推着一辆手推车摇晃着走到院门前,伸手拍打起那院门来,谢浪看他装扮,像是哪个酒楼的伙计,手推车上满满的装着几个食盒和几坛子酒,看样子这伙计像是过来送饭的,过了没多久院门打开,一个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嚷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大爷们都等的不耐烦了,赶紧把东西留下,你走吧,回头我自会找你们掌柜的算账;不要东瞅西瞅的瞎张望,小心里面的祖宗们恼起来打折你的狗腿!”
这人见那伙计好奇心起,向院里看去,立刻大声呵斥起来,送饭的伙计赶紧弯腰赔笑,收拾东西推着手推车离开院子向原路返回。跟着院里又出来几个人帮着一起把那伙计留下的东西搬进院里,先前出来的那人回到院里,随手把院门关紧,然后那院里再没了动静。谢浪不敢莽撞的散出意念去探听院里有什么响动,他生怕被那院里的高人觉察,只好仍旧靠在树杈上眯起眼睛养炼精神。
今夜月朗星稀,四周景物在谢浪眼里清晰可见,他知道是因为喝了那万年灵髓液的缘故,体内灵力充盈的有些不可思议,好似永远消耗不光一般,他很是奇怪那天在那山洞里喝下那些灵髓后竟然没有被胀的碎体而亡,现在不光视力大大增加,跟着听力也大为灵光了好多。
自己身上有这些变化当然令他惊喜,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就好比是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万贯财富,却不知该如何使用,现在他除了会使用师傅蓝怀谨传授的凝聚金光的法门外,就是在那无忧岛上听彭真老儿讲过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没有更多的道术可用,若是遇到精通道术的大法力修士,恐怕只能尽力激发体内的灵力逃遁,逃命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说到跟人打斗,那可说什么也难以支撑的太多时刻,多半还是被人家打得狼狈不堪,到最后恐怕还是只能逃之夭夭。
他伸手截住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来的星月光辉,看着自己仿若透明的手掌摇了摇头,心里自嘲道:“谢浪啊谢浪,你可真是太也不知足了,阴差阳错得能保得小命从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出来回到世间,已经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相当的幸运了,竟然还想着什么厉害的法术神通。”
正在这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跟着那院门被人轻轻打开,接着走出十几个人来;谢浪仔细观看,见当先几个人昂首挺胸,脚步沉稳,显得很是气势不凡,那乌可勤和李冰也跟在最后,不过他俩想比之下看起来明显有些谨慎,只顾低头跟着,不似前面那几个人一般趾高气扬。
谢浪躲在树上远远看着这些人离开那院落,顺着街道向城外方向走去,他溜下大树,悄悄的跟在这些人身后,随着他们走向城外。开始他还担心那些人里有厉害的大法力修士,不敢跟的太近,跟了一会见他们对自己毫无察觉,只是向着城外大步走去,渐渐地放下心来,逐渐的加快脚步靠的近了些,想试着听听这些人会不会说些什么,这些人好似早就把该商量的都提前说了,这时候只是赶路,没人说上一句话。
这些人中显然是有熟悉此处方位的人在,走了没多久就走出了居民区,奔行速度明显加快,他们没有穿越城门,当先几个人走到城墙处选个无人的地方相继跃上城墙,直接跳到城外,乌可勤和李冰等跟在后面的几个人显得稍微笨拙了些,使出攀爬功夫爬上城墙,又从另一面爬了下去。
谢浪见他们都出了城,也跟着来到他们出去的地方,城墙高耸,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难以逾越的障碍,他调动意念,身形直接在原地消失,再次显身时已经站在城墙外面,回头看看那堵高耸宽厚的城墙,谢浪心里微微的有些感慨,若是在喝下那些灵髓之前,他虽也能翻过这城墙不至于费太多力气,但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直接跨越过来,多半也是跟那乌可勤和李冰一般从里侧攀爬上去再从另一侧溜下去,现在体内灵气充盈,身形法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依旧跟在那些人身后,随着他们穿过树林,来到一片开阔地;这里已经远离长沙郡,地势略高,回头望去还能隐约看到长沙郡里的点点灯光,此时那十几个人都静静地站在那片开阔地,当先几个人都倒背着双手,相互之间稍稍离了些距离,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谁都不说话。
十几个人这般站着过了约莫一刻来钟,还是那乌可勤和李冰等的有些不耐,在离那几个气势不凡的人稍远处低声说起话来;谢浪听见那李冰先开口说道:“我说乌可勤,那对头怎么还没来,不会是知道咱们人多,不会来了吧!也许他是暗中在做什么安排?”
乌可勤低声接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听说那人向来行径光明磊落,从来不弄什么阴谋诡计,也从来没听说那人有约不赴的,可能是有事耽搁了。”
李冰轻咦一声道:“你认得那对头?怎么没听你说起,听你这意思好像对那人还颇为佩服啊,难不成你是在说咱们的行径不光明磊落?咱们玩什么阴谋了?你怎么胳膊肘往那边拐?”
乌可勤赶紧低声道:“这种玩笑不要瞎开,咱们跟那人本来就没什么纠葛,谁知道主人这是什么意思,我还真不赞成主人找那人的麻烦,想必那人真是有事耽搁了,咱们还是莫要多话,小心等着就是,别惹得前面那几位心烦。”说着偷眼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几个人,不再说话。
李冰见乌可勤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心里暗笑道:“这乌道人真是多心,就算那人真有三头六臂,这里的几位大爷难道是好惹的?不说别人,旦旦是那陈家兄弟两个,就够那人喝一壶的了,真不知道这乌老道在担心什么。”他心里暗暗嘀咕着,见乌道人仍旧皱着双眉一副小心模样,不屑的轻笑了几声。
乌可勤不理会他,心里暗道:“但愿那人真的是有事耽搁了,最好还是不要过来,我可不想跟那人搅和在一起,无量天尊在上,求你老大发慈悲,莫要再让我见到那位!”他心里自顾自的喃喃嘀咕,一心盼着那人不要出现。
谢浪隔着众人稍远,仍旧听得到他俩的低语,心里暗暗寻思:也不知道他们等的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听那乌可勤的语气里像是见过那人,看来是在那人手里吃过不小的亏,以至于现在还对那人心存忌惮;前面那几个人里有两个样貌很是相像,看起来像是两兄弟,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物,来这里跟那对头约会又为了何事。
谢浪虽然生性洒脱,喜爱结交各种江湖朋友,但他毕竟年岁太轻,师傅蓝怀谨山规又严,他平日大都是待在蓝水山修炼师门道法,跟几个师兄厮混在一起,就算偷着寻机下山偷喝顿酒,也是匆匆下来,急急赶回去,都是在距离蓝田不远的地方,从来没有出过雍州地界,就连师傅的几个同门师兄弟的门人之间也相见甚少,大多都不认识,对各处的英雄人物更是所知甚少,偶尔遇到一些跟那疯和尚相似的外地朋友,也相处不了太多时间,往往是一起喝顿酒就各自散去,大都只是一面之缘,极少有在一起待着超过一日的,自是不能谈论太多有关各处豪杰的详细情况,实在不知道这些人等的那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心里也暗暗期盼着能见见那个众人等待的对头。
此时月色更显明亮,四周微风轻起,带着周围的一些林木轻轻晃动,除了眼前这片开阔地里几个人的轻微呼吸声外,到处都静悄悄的。
谢浪留神察看四周,隐隐的觉得右面一处树木阴影处有一些异样,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过来,他凝神察看,发现那里也有一个细长人影伏在暗处,悄悄地向众人站立的开阔地观望。
这时突听得远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初时那脚步声离得还远,听不真切,眨眼间就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直的向着这里走过来,谢浪听那脚步声中有一个声音落地稳健,但是脚步落地声却是颇为轻巧,仿若毫不吃力一般几若未闻,每踏出一步都相隔甚远,想是那人身形高大,脚步迈开跨度极大,但是每个脚步间间隔又极是匀称,听起来浑没有杂乱之意,但那脚步声听来若有若无,想来此人必是体内灵力充盈至极,而且收控自如,全不似他这般虽然体内灵力汹涌澎湃,却没办法运用随心。
他正在想着这人会不会就是乌可勤等人说到的那对头,现在这些人该知道有人来了吧,哪知隔了好大一会才听见站在前面的几个人中有人低声道:“来了!”跟着就看见一个人影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又有两个人跟着站在这人的背后。
谢浪仔细看那身影,见他果然身形很是高大,长得虎背熊腰,一双手臂垂在两侧,比寻常人长了一截,月光下看不清穿的什么颜色衣服,只见他腰里扎着束带,头上头发稍微有些散乱,用一方布巾扎住,整个人站在那里显得雄壮威猛,气势不凡;谢浪心里不由得赞了声:好一个彪悍雄壮的热血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