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根本不理会从厢房里冲出来的三姑姑,直接冲到纪咏芙面前,愤怒的道:“有能耐你就冲我来。云恪说你出生书香门第,怎一点口德都无,我娘早已过世,你连个死去的人都要羞辱,简直辱没书香门第!”愤怒下的杜夕夕忘记了要称呼詹云恪为大公子。
纪咏芙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她也曾经唤他为“云恪”,他也会轻声柔和的回应,他说过,除了老夫人还没有人敢唤他做“云恪”。可是眼前,一个不过有些姿色的丫头居然毫无羞耻的也唤他做“云恪”。纪咏芙停下手里的活,并没有抬头望杜夕夕,而是回身对三姑姑吩咐道:“劳烦姑姑去将大姨娘和李管家请来。”
三姑姑应了声便匆匆而去。杜颜颜走到姐姐身旁,伸手指着三姨娘道:“姐姐,她还说暖床的永远也成不了姨娘!”
听到此言后,原先一直不理不睬的纪咏芙猛然抬起头盯着杜颜颜,双眸诧异而又愤怒,随即又冷冷的笑了起来。
杜夕夕听到妹妹如此说,再也按耐不住,两步走上前,狠狠甩了纪咏芙一记耳光。“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比之我对你们的恨简直微不足道!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纪咏芙一个站立不稳跌卧在地面上,头埋在身前,身子不住的在颤抖,杜颜颜以为她是在哭,于是嘲讽道:“三姨娘,我姐姐也不是个狠心的人,日后你若知错改了,她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没想,纪咏芙突然扬起头,面容冷冷的笑着,哪里是哭泣,分明是讽刺的嘲笑,和蔑视一切的冷傲,样子有些狰狞。
“姐姐,你瞧瞧她那样,像是要把我们吃了般。”
“够了颜儿!”
此刻的杜颜颜让杜夕夕想起了以前与三位姨娘争斗时的她来,言语尖酸,出手也不留余地。夕夕是最不愿意见到这个样子的杜颜颜,可是如今进府不过几日的她,性子居然已经有了转变。
“都在这闹腾什么呢!府里是不是太清闲了!”大姨娘李卿正领着贵儿和三姑姑等一干下人款款而来。
三姑姑的速度极迅速,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已将大姨娘请了来,但并未见李管家随同而来。
三姑姑见纪咏芙倒卧在地,赶忙上前去搀扶,人还未走近,声音已经哭丧开来。“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啊。。。我们姨娘性子淡漠,可也不能被个丫头欺负到这般田地啊。。。。这事若传出去,别人还不知如何笑话詹府呢。。。。”
大姨娘李卿对着身边的贵儿使了使眼色,贵儿便上前对杜夕夕和杜颜颜厉声呵斥道:“都跪下!”
杜颜颜好笑的从姐姐身后走出来,走到贵儿面前,指着她的脸说道:“我就该快些扒了你的衣服,让你活活冻死最好!我姐姐待你仁厚,你个贱蹄子倒来劲了!”
大姨娘李卿仍是没有说话,只冷笑着朝身后的四位男丁挥了挥手。四位男丁便默然上前,将杜夕夕和杜颜颜反手押到李卿面前。杜颜颜奋力针扎着,杜夕夕却平静了下来,冷漠的望着李卿,这是她被害后头一回再见到她,大婚当日情形历历在目,是李卿给她送来的点心,虽然夕夕并没有食用,也是李卿命二姨娘而三姨娘将还未死去的她抬到马车上。
“贵儿,来替我掌嘴,我不喊停,你就一直打下去!”
五姑姑见此情形急忙跪上前求情,“大姨娘息怒,颜姑娘年幼不懂事,又才进的府,不懂规矩,还请大姨娘给她姐妹二人一次机会。”
大姨娘李卿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贵儿的两只手臂毫不犹豫的抬了起来,同时扇打着夕夕和杜颜颜。
不远处的纪咏芙被三姑姑扶着坐在石凳上,眼眸微抬,透过几缕散落的发丝,冷冷的观望着眼前的一切,眼底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夕夕冷漠的承受着,只双眸狠狠的盯着李卿,这样的手段她以前也经历过,她十分清楚这是三姨娘纪咏芙耍的心计,故意激怒她,然后再借大姨娘李卿之力惩罚她,最后她纪咏芙自己就落了个最无辜的受害者。夕夕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当云恪出现的时候,她便会适时的装出受伤之姿来,好让云恪不忍,随后得到云恪的怜爱。
夕夕相信云恪一定会来,以前每一回她受到她们欺负时,他都会及时赶来,就像是注定了一样。
可是过了一会儿,仍是不见云恪的身影,夕夕的嘴角已是血水一片,贵儿的手力却忍不见减弱。跪在地上的五姑姑再次磕头求情,大姨娘李卿仍是无动于衷。
“住手!!”
匆匆赶来的不是詹云恪,而是李管家。贵儿应声停下挥舞的手掌,回头望着大姨娘李卿,李卿也正回头看着赶来的李管家。
“爹,我不过在处罚府里不懂规矩的丫头,不敢劳烦您老人家。”刚想再命贵儿打下去,却听见李管家的怒斥,“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我省点事,你要有你哥哥们一半聪明,我也就放心了。这是你的院子吗,要罚也是人家爱三姨娘的事,你跑到这里来充什么能耐!糊涂!!”
被李管家一顿呵斥后,大姨娘李卿顿时醒悟了过来,狠狠咬着牙,却又无计可施。
“还不快回去!”
大姨娘李卿转身前还不忘狠狠的望了纪咏芙一眼。
李管家让人将夕夕和杜颜颜送了回去,随即找了府中大夫来看望了一番,又派人以大姨娘的名义送了些上好的创伤药来。
如此折腾一番,原本宁静的书房,噪杂起来。锦儿合上账本,皱眉望着窗外,灵儿也合上了账本,却是笑望着锦儿。
“我早上说什么来着,这才多大会功夫,你瞧瞧闹腾的吧。这夕丫头也是奇了,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地,原先任姨娘们如何为难她,她不都是忍了吗。眼下倒好,主动回击了。怎不知道我们大公子是怎么想的,外头的生意已经够他忙的了,他怎么还嫌府里不够乱呢。”
“大公子自是有他的想法,哪有我们做丫头说道的份。”锦儿的眉皱的更深了,显然有了不乐意。
“行行,我不说了成不,就知道一说到大公子的不是,你就是这幅德性。”灵儿推开账本,起身离开书桌前。“反正已经看不了账本了,走吧锦儿,我们出去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