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灵儿出去的时候,正瞧见五姑姑在院子里熬着汤药,李管家正领着大夫和几名下人往外走去。汤药的味道极刺鼻,灵儿刚忙拿绢帕捂了鼻子,锦儿只是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望着汤药。“锦儿,这药味怎么这般刺鼻,难不成夕丫头这回真是伤到了?”
锦儿没理会灵儿,只沉默的走到五姑姑身前,“夕姑娘伤的如何,需要我们去寻大公子回来吗?”
五姑姑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恭敬的回话道:“多谢锦儿姑娘挂念,夕姑娘并无大碍,只一些皮外伤,不过看上去怪慎人的。”
“那你要仔细伺候了,若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来说,我和灵儿还有活未做完,就不去打扰夕姑娘休息了,一会你进去的时候替我们问候她一声。”
见锦儿已转身往书房内走去,灵儿急忙上前拉住她,“这么快就回屋了?你真不去瞧瞧了?”
锦儿的面容如平静的湖水一般,她的真实想法,灵儿从来都猜不透。“账本今日就得核对完,还得整理了晚上向大公子汇报,你还有空去管其他事吗?”
灵儿被锦儿这么一说,原本想去问问夕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下也不好再去,只能随着锦儿回到书房内。
灵儿没有急着核对账本,只是好奇的盯着锦儿瞧,锦儿发觉了灵儿的注视,却并没有将目光从账本上移开。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锦儿,我怎么觉着你变了,以前府里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你是一眼都不会过问的。如今你既然愿意从书房里走出去,也关心的询问了五姑姑,现在又为何是一副漠然的态度。你到底是真的不敢兴趣呢,还是和我一样也会有好奇?”
锦儿依然没有将头从账本上抬起来,“你有功夫琢磨这些,不如多仔细的核核帐,南方六地的买卖,就指着从这些账本里出银子,四大掌柜都推说账上无银子,你是不是打算让他们就这般将大公子糊弄了。”
想说道锦儿一番,却反被锦儿给说道了一番,灵儿撅起嘴,不太服气的打开账本,嘴里还不忘小声嘀咕着:“难怪大公子说你是账房的一把金钥匙,詹府的柜上少了谁都行,就是不能少了你。”
锦儿低垂的睫毛抖了抖,嘴角挂起不易察觉的一抹笑容。
詹云恪忙了一日,直到晚膳后才回的府,他急忙的想要见到夕夕,想到昨夜里的夕夕,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挂起了笑容。可是夕夕的屋门竟然是关的,连火烛都没有点亮。他第一反应就是夕夕还没有搬到他书房里来,他有些失望更有些气愤,于是对身后的子韶吩咐道:“去将李管家和大姨娘给我找来。”在这府里,除了他们还有谁敢违背他的意愿。
锦儿灵儿在屋内听到詹云恪有些怒的声音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锦儿语气平静的对着詹云恪说道:“大公子,账本我和灵儿已经核对完了,确有几处银子可以调用,但要如何抽调还需您定夺,快的话,明日天亮之前便可以抽调出眼下需要的银子来。”
詹云恪的拳头握了握,锦儿的话没有一句虚言,南方六地买卖的定钱,最迟明日就得给吴老爷,可短时间内从四大掌柜的账上抽调银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眼下他也的确无时间顾及其他,可是夕夕才刚对他有了些起色,他又怎能不去挂念。
“大公子,夕姑娘今日已经睡下了,白日里才搬过来,又得整理屋子,想是累了。”
灵儿明白詹云恪此刻的犹豫不定,更清楚锦儿不想要詹云恪过问白日里发生的事,所以她才这般说道。
詹云恪这才松了眉心,转身对侯在一旁的子韶轻声说道:“子韶,一会让送宵夜来的女婢们仔细些,别弄出动静来,你也是。”
夕夕此刻正躺在床上,却并未睡着,是她早早交代了五姑姑歇息的早些。其一是不想詹云恪看到她这一副红肿的嘴脸,其二,今日之事,三姨娘定是在等着有人告诉给詹云恪知道,她好做个委屈的可怜人。无论如何,夕夕是不会成全纪咏芙的,大姨娘李卿的帐就先记着,日后再还她。
杜颜颜今夜就歇在夕夕身边,白日里的冲突,再加上杜颜颜的脸颊也是红肿着在,夕夕便不忍让她回到三姨娘那儿去。
“姐姐,詹府没有别的公子了吗,怎么都没有人帮一帮大公子的,我来的这几日就没见他歇息过,又要忙生意上的事,回来了府里的姨娘们也不让他消停。”
以前的夕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为了不让云恪烦心,她就尽量不与姨娘们起争端,哪怕是与云恪燕好之后,她也尽量的躲让她们,可是麻烦哪里是能躲的过去的,只能彻底消除。
“听说还有一位二公子,但长年待在皇城那边,极少回府来,府里的买卖也从不过问。”夕夕以前听洗衣院的丫头们唠叨过那位二公子詹云天,据说性子极其古怪,除了到处撒银子外,别的什么都不做。夕夕对那位二公子极其厌恶,云恪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银子,被他一败就是一大截子,随后又害的云恪到处操劳,她没法不厌恶他。
“那他跟大公子长得像吗?定也是位不凡的公子。”想到了詹云恪,杜颜颜的嘴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没见过,你快些睡,别胡思乱想!”
想到杜颜颜对云恪的贪心,夕夕的心里再次烦乱起来。
詹云恪进书房还没一会儿工夫,三姑姑急冲冲的走了进来,被一直侯在门房里的子韶拦住,“什么事,轻点声,大公子在忙!”
“三姨娘病了,府里的大夫下午给开了药,但是喝下去没有什么效果,眼下三姨娘又发起高烧来,老奴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来禀报大公子的。”
三姑姑焦急的声音没有丝毫掩藏,静谧的夜里听上去更是显得突兀,詹云恪闻声即刻推门而出,压低着声音呵斥道:“住嘴!”
夕夕在床上听的真真切切,嘴角不禁冷冷的笑起,三姨娘果真不会浪费了今天的用心,既然没有人告诉詹云恪,那她就自己想办法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