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越来越大，我站在阳台上将冻得僵硬的衣服拾进屋里，卷着冰冷的风雪走进我里，因为极大的温差脸上的雪立刻融化，惹得脸又红又热。
抱进来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陆南的，我看着这些一时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陆南的衣服挂在明目张胆地挂在阳台上，也没有任何人说闲话，大部分都应该以为那是我给陆南洗得吧？晚上我看着小米因为洗衣服冻得红彤彤的手，我不禁问了一句：“你值得吗？”
小米低着头，仔细地涂抹着药膏，眼底的光芒可堪星辰，“甘之若饴。”
陆南会不会想到那个甘心为她洗衣服的女孩是怎样爱着他，他又是怎么忍心这样利用她来刺激我？
“一可，你来酒吧的时候把我的相机也带上吧，就在我的床头放着。”小米打来电话。
我看着枕头底下露出的相机，轻声说好，电话那头的小米还想说什么，但是我已经把电话迅速的挂断了。
让别人来提醒我和陆南的约定还真是巨大的讽刺，按照正常规则来说这个提醒我的人还是一个明目张胆的情敌。这更是讽刺中的讽刺！
走在街上，一群群嬉戏的人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尽管冰凉的雪砸在头上或者身上，丝毫减弱不了他们身上的兴奋。无论多么大的雪都被隐埋在深深的夜色中，只有抬头看路灯才能发掘雪已经不再是一片片洁白冰晶的样子，簇拥着像是匆匆射杀的冰箭，原来着才是暴风雪。
我站在橘黄的路灯下看了一会，直到有雪落在我的围巾上，融化在我的鼻子上，一阵侵人的凉意。我想是时候该结束了。
当我把相机放在小米眼前的时候，她低着头喝着马提尼，没有抬头。我拿过她嘴边的马提尼，亲昵地坐在她的身边。“小米，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她捏着相机，一脸不自在，看了一眼我的身后，低声地说：“我哪有……我哪有……”
我把杯子狠狠地放在桌子上，“没有见过你这样心甘情愿被利用的人，他不会感激你，你只是在作践自己。而且幸好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其他人……”
我还没有说完被一个人轻轻地搂住，声音暧昧，“怎么今天这么在状态，开始意识到你的威胁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迟钝下去呢。”
陆南姿势暧昧地搂着我，我动弹不得。小米红着脸低着头，紧紧咬着唇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谁也没有挺清楚，就匆匆离开。
我有些生气，推搡了一下陆南，“你看看小米，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毫无预兆地站起身来，拉着我就往隔间里走，走得急匆匆，我跟在身后碰到了桌子，又踢到了凳子，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开他的手。
他把我推进屋里，反手锁上了门，啪的一声清脆无比，顿时危机四伏。
屋子里边没有开灯，点着一支支红色的蜡烛，烛光恍惚，映着陆南暧昧的脸色，他看了一看站在屋子中有些局促的我，手指轻轻地拂过餐桌上的玫瑰，端起一杯酡红的葡萄酒。轻声叹息，“你总是眼观六方，看见了叶翩翩的高傲无礼，看尽了程茗的挣扎无奈，看却了小米小女生姿态的无助，你独独没有看见我！”他走到我的面前，把酒杯放入我的手中，冰凉的玻璃贴着我的手指，他厉声问道：“为什么？你倒是说一说为什么？”
他又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酡红的酒色缓缓注入杯中，他耐心的看着，好像刚才那个急迫的声音并不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我站着有些冷，腿脚有些发软，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南，心中有些胆怯。径自坐在长长的沙发上，靠在一角，心中稍微安稳些。喝了一口红酒润润喉咙，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说过明白。
陆南貌似舒舒服服地倚在沙发的另一头，随意的动作占了整个沙发的一半，他眯起眼睛，闪动的烛光在他的某种泛起朦胧之色。看见我想说话，他便把手指放在唇角，做了一个禁口的状态。然后悠悠地开口，“让我来猜猜。”右手随意晃动着高脚杯中的红酒，缓缓出声，“一开始知道程茗和叶翩翩交往，你很愤怒，在知道程茗要来江大附近的时候，你就故意接受了我，因为你不想单独面对程茗。后来你发现不喜欢我，想要和我分手，随后又发现了我和叶翩翩有着异常的密切关系后，又在我的拒绝下顺水推舟的跟我在一起。你是在想，即使你什么也不问，也能发现叶翩翩的秘密。对不对？”
他坐起身来，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我，眼中的目光耐人寻味。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捏紧手中的高脚杯。
“终究纸包不住火，你依然闷不作声，只是察言观色。你发现叶翩翩对你心底的恨，却依然对她一样的好。直到从叶翩翩从杭州旅行回来，一切都发生了变故，你便开始施压，但我却一直躲着你，你便总是跟白松混在一起来刺激我和叶翩翩，那个无所不能的白松虽然知道了真相却跟叶翩翩做了一笔交易，还是让你的希望落空了。你今天决定找上程茗。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没错，程茗是我找人把他抓进去的，他做了对不起叶翩翩的事情还能有心情在房间里画画？你今天恐怕知道程茗到底是什么样的恶人了吧？你还像你手中的那一百张画一样幻想吗？那个为了在你身边伪装不惜出卖自己爱情的人，你还喜欢着吗？”
他向我这边移了移，压低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有些愤怒，“你不能这样说他！”
“那我说的你对不对？”他又靠近了一点，膝盖碰到我的膝盖，我向后又靠了靠。
“我没有你说的那样深思熟虑，内心那样歹毒，我只不过是想知道真相，便顺其自然罢了。”
他听了我的话，大声笑了起来，一反曾经的明朗，充满了苦涩之味。“对啊，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深思熟虑，你只不过是没有心罢了。你不过是顺其自然？”他猛喝了一口红酒，然后贴近我，“林一可，我的好女友，我们也顺其自然吧。”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手中的红酒被陆南一拉一扯翻倒在地，烛光恍惚看不清侵渍在陆南衣服上的颜色，我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陆南压在沙发上。
他的膝盖压着我的膝盖，他的手按着我挣扎的双手，他的眼睛中簇着火光，眼眸深沉，紧紧地贴近我的嘴唇。毫不怜惜，带着撕咬的愤怒，像是狩猎者****着猎物一般势在必得的勇猛。我紧紧地闭着嘴巴，不肯给他一丝缝隙，他只不过是在唇角由暴戾变成缠绵丝磨。
他撑起身子来，低头看着我，戏谑地笑着，“怎么？你不清楚作为别人女朋友的义务吗？没关系，让我好好教教你。”
他又垂下了头，我无力挣扎，只是把头撇向一边，急匆匆地回应：“陆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狠狠地捏着我的下巴，逼迫着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虽然我在你身边，但是你从来都不多看我一眼。你是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来我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心中想要什么？”
我听着他的右手拉开衣链的声音，有些惊慌失措。想要解释微微张开的嘴巴正好给陆南可乘之机。温润的唇带着迷醉的酒香，柔软的纠缠着我的，来不及叹息，到唇边的话语全变成低低的呻吟。密密麻麻的吻，陆南的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他的吻带着炙热的火，从唇角滑向脖颈，所到之处是酥麻的痛感。像是一场暴风雪一般席卷而来，来得多太快应接不暇。胸口的肌肤接触的是冰凉的空气，从混乱中挣扎出一丝的清明。
我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烛光的剪影，像是一个个鬼魅的影子。声音飘渺，几乎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是一遍一遍的想，如果这样你能够开心你便做吧，如果这就是你所希望的你便做吧。
我没有停止了反抗，也没有任何回应，任凭陆南撕扯着衣服，听着扣子崩断的声音，眼角渐渐湿润。
我觉得我很冷，我却不能抱着他，只能这样一直冷下去……
我以为自己就要流泪，可是一股暖暖的液体流进了我的脖子里，他紧紧抱着我，没有了任何动作，靠得太近清楚的听到他的抽噎声。
“林一可，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根本就没有心！”声音低哑，透着悲凉，一起流进我的心底。
胸口一阵悲鸣。刚才还一身暴戾的陆南现在像是一个无助的孩童因为太冷所求温暖而紧紧地抱着我。我明明知道现在应该推开他，或者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可是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呆呆地看着模糊的天花板。
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不停地盘旋：陆南他哭了，他竟然哭了。他的泪水因为我而流，他因为我而伤心。我本无意伤害他，他却因为我伤了心，难道我真的没有心？
难道我真的没有心？
我张张嘴巴，如同干涸的河道中无力挣扎的小鱼，张着干渴的腮。心中冰凉，好像是谁用千年冰雪铸成的弯刀轻轻地剜了一下……
陆南的手机响了，他抽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仍然埋在我的脖颈旁。
那边叶翩翩的声音有些迟疑，然后是毫不掩饰的痛哭。
我和陆南紧贴的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因为我们听到了真正让人恐怖的消息——程茗快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