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那时候,每当年幼的我在孤儿院被可恶的院长罚站后,就会一个人饿着肚子逃到院角落里那颗高高的大榕树上去。
古老的大榕树横斜枝桠,挂着两条儿臂粗的麻花辫儿一样的葛藤,从三楼的窗外一直垂到地上深深地扎进泥土里去。
每到春天,大串紫铃铛一样的葛藤花束招蜂引蝶,串串藏在嫩绿叶丛中,满院里就沁着幽幽的甜蜂蜜一样的香味。
尤其是这时候,饿极了的我就会躲在粗壮的树杆间,吸吮着甜甜的铃铛花朵,吸饱了香甜就躺在树藤枝杆间,仰望着幽深的星空,幻想哪几颗星星才是我素未谋面的爸爸和妈妈以及我自己。
然后,我这个小孤儿一次次在流泪的孤独里睡去,一次次做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团圆梦想……此刻,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遥远的童年旧事里,精神迷惘着不知是真是幻。
特别是我昏昏沉沉地还嗅到了一股甜腻腻的腥味。
腥味,我一惊,晕头转向地坐起来,发觉自己是掉进了一口极深的陷井里。
还没等我转头看清身边的环境,就感觉自己双手按在了一层软滑滑的油脂里去。
难道我掉进了万人坑,我大惊失色,忽又想起来,对了,何之雅呢。
我刚要喊叫,就听身边一人突然猛地弹起来,同时尖利地疾呼起来。
这声音极其刺耳,不类人声,几乎把我吓得心都要跳出腔子来。
几乎同时,这家伙猛地撞在我背上,双手急掐紧我的脖子,扼得我喘不过来气。
就在它尖声大叫的同时,我猛一回头,恰恰与之面对面,吓了我一大跳。
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见这家伙蓬头散发,目露凶光,面容僵白,浑身冰冷,特别是口露两只短獠牙尖尖,几欲张口撕裂下我身上一大口血肉来。
我一怔,这丑恶的面容似曾相识,是僵尸,不好,是何之雅,被万年僵尸咬过的她开始变异成尸妖了。
何之雅,我大喝着,竭力用胳膊肘顶住她那伸过来的獠牙樱桃小口。
苦哇,这可怎么办,她毕竟是何之雅啊,我也不好痛下杀手。
就算是我想痛下杀手,身边也无一物可做兵器,难不成让我张嘴去咬她。
半僵尸化的何之雅拼命嘶呼着,力道大的出奇,渐渐地把我掐在怀里,张口待咬。
罢了,难不成我真的被咬上一口,那可玩完了。
我一咬牙,急中生智,闭目递头过去,拼命一口吻住她僵冷的嘴巴。
****,差点快冻死我了,她好冷啊。
我打了个冷颤,按照茅山术的说法,对于半僵尸化的活人,得赶紧渡两口阳气过去,这也许有助于阻止尸毒快速浸入她的心脏,避免她彻底变成僵尸。
我闭紧双目,也不敢再看,只是拼命一口口吹阳气过渡给她,不知不觉间发觉她再也不嘶叫挣扎了。
渐渐地,我感到她的双唇仿佛也有余温了,仿佛从她的鼻间传来一股股微弱的呼吸气息。
我偷偷挣开眼睛,只见何之雅状态趋于平和,手也掐得我脖子不太紧了,面目竟然微微红润起来,满脸散发着一股股冰融化般的蒸气。
就在我吻着何之雅想入非非的时候,她突然挣开眼睛,吓了我一大跳,渡气也停住了,差点没有咳出声来。
我刚要说“我不是故意的”,就见她面容大变,目光凌厉,一口咬破偶的舌头,拼命吮起鲜血来。
差点没有把我舌头咬下,我赶紧再次鼓足劲儿吹起口气来,把一口口阳气渡到她嘴里。
还好,这几口卯足了劲儿的阳气渡过去,她渐渐又松开我的舌头,喉咙里舒服地呻吟着,面色变得柔和起来。
靠,还真有渡阳气这会儿事,我禁不住暗暗地庆幸着,一个劲儿地咬住她的嘴唇渡起阳气来,也罢,最好是能把她给治好,也顾不得思考她醒来后会不会告我非礼呢。
头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道光束射下来,有人扒去陷井上覆盖的横七竖八的树枝,口里嚷嚷道,举起手来,******,怎么不是僵尸。
何之雅贪婪地吸吮着我的嘴唇,活像一个女色鬼,全然不顾头顶陌生的叱喝。
我也不干冒冒然松口,害怕一个不小心她再咬断我的脖子可就大不妙了,只好一边卯足了劲给她渡阳气,一边挥舞着双手举过头顶,摇来摇去做投降状。
上边的男人愤愤骂着,我听到有人说,操,这哪儿来的野小子真是色胆包天,掉进抓僵尸的黑狗血陷井里居然还他妈只顾风流快活呢,揍他小子。
一张大圈劈头盖脸地罩下来,几个男人挥来挥去,一使劲将我和何之雅拖倒,层层包裹成大粽子提了上去。
就这样,我抱住何之雅被包裹在渔网里,屁股上重重挨了几脚,被这群人拖在地上,磕磕绊绊地给拉进了不远处的一处宅子内。
我一边抓紧时间给何之雅渡阳气,一边偷偷地斜窥着我们周围的人与环境。
四下里灯火辉煌,大院子内四壁高垒,深墙大宅,一付清末大宅院的规模,看样子我们是在一处村落或镇子的祠堂内,因为宅第的大门上方正中悬着四个大字“苗家宗祠”。
随着我们被拖进来,院中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开,却见人群正中一老一女两人正斗得难解难分,那女的妖娆风华,分明正是蛊族圣女阿珠。
阿珠一见我们就娇叱道,林哥,你们没事吧,老头子,快放了我的朋友,否则让你们尝尝天蚕蛊的厉害。
那老头子背朝我们,正和阿珠缠斗不止,手里挥舞着一柄拂尘,黄色八卦道袍的装束打扮,却是个老道士。
该不是马脸老道士吧,我竭力挣过何之雅贪婪吸吮的嘴巴去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