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很快就到了上房的大厅,可大家还没进去,便听到徐梓菡在里面哭泣的声音。
徐梓馨也刚到大厅,她站在杨宛柔的旁边,正好看到苏贞脸上的怒气。只是苏贞见徐正明走在一行人最前面,便没有发作。
徐梓馨示意冬梅将珍珠纱藏在身后,徐嬷嬷几个又特意挡住苏贞方向的视线,大家都关注徐梓菡去了,一时间倒也没被人察觉。
徐正明走到大厅最中央的位置坐了下来,苏贞便迫不及待得开口道:“老爷,想必菡儿与兰儿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不知老爷准备如何处置?”
徐正明因为徐义信的事,一直对苏贞存有怨气,要不是因为苏贞不与自己齐心,顺着老太君,徐义信后来又怎会发生那种事?
不过徐正明到底因为苏相的缘故,便对苏贞多了几分容忍。
此时他听到苏贞如此说,只反问道:“夫人你说我该如何处置?”
苏贞见徐正明口气不对,也只得讪讪的说:“老爷说如何就如何,妾身听老爷的。”
见苏贞识趣,徐正明也没有再说她。
“菡儿,跪下”徐正明发话。
徐梓菡听到祖父的话,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苏贞旁边走到大厅中央,跪了下来。
徐正明口气十分严厉,问:“菡儿,我问你,你刚才是否推了兰儿?”
徐梓菡一边“哗哗”的掉眼泪,一边看向苏贞。
可是徐正明在这里坐着,苏贞也不敢说什么。
徐梓菡只得回答:“是的,祖父,可是那是因为兰姐姐辱骂我在先,菡儿才不小心推的她。”
四岁的徐梓菡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好不怜惜,徐永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徐梓兰的脸上却有些得意,对自己这个表妹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徐正明又问:“菡儿,你是否说过你二伯是白身,他们家是落魄户?”
苏贞听到这里,明显也是一愣,由此可见徐梓菡刚才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徐梓馨内心不禁在想:徐嬷嬷和杨嬷嬷是不是把徐梓菡想得太厉害了?自己都还没出手呢,她便已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徐义信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苏贞身上落下的一块肉。苏贞本就因为小时候对他的娇惯,心里一直存着一份愧疚,此刻听到自己疼爱的孙女居然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心里又怎会不气?
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儿子,也是徐梓菡的二伯,又岂容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如此轻视?
苏贞打定主意不去理会,任凭徐梓菡如何可怜样子,只作壁上观。
徐梓菡听到这话后就一直摇头:“我...我...”她想否认,可当时那么多的奴仆都在,还有徐梓馨也在场,又如何会让自己狡辩?
徐梓菡感到十分的害怕,她突然吼了出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个庶出,你们大家都瞧不起我。难道嫡出的做的就全是对的吗?徐梓兰她说我像狗一样,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可曾把我当成过她的妹妹?”
徐梓菡声嘶力竭的哭喊震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大家听到她的话,都生出了无限的悲伤。
是啊,徐梓菡也只有四岁,她还是个孩子,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争长辈的宠爱罢了。
东岳为了保障嫡长嫡女的利益,有着明文规定,凡是以庶谋嫡者,一旦查处属实,那是要被逐出家族的。
想到这里,苏贞的心又软了,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到现在的,若说真的不管那是不可能的。
徐正明却对徐梓菡的话无动于衷:“菡儿,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成为你犯错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祖父要罚你抄写一本《女戒》,你可有异议?”
徐梓菡哭得有些累了,她呆呆的瘫坐在地上,仿佛没有听见徐正明的决定。
徐正明不理会她,又对着徐梓兰说:“兰儿,跪下。”
徐梓兰本来躲在徐义信的后面,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此刻听见祖父的话,心一颤,从后面慢慢的走上前,跪在徐梓菡的旁边。
徐正明问:“兰儿,你可曾用你嫡姐的身份辱骂你妹妹?”
徐梓兰手一哆嗦,但她脑瓜子转得极快,连忙说:“祖父,论长幼,我属长,她属幼,菡妹妹不该目无尊长;论尊卑,我为嫡,她为庶,她更不该出手伤人。说到底,是菡妹妹不分长幼尊卑。今日在自家府中,她尚且如此,若去了其他人家,她还是如此作为,祖父会怎么办?兰儿身为姐姐,难道不该教她吗?”
徐正明听到徐梓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乎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女居然可以说出如此有条有理的一段话。不过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若是男儿身,定可以成为忠儿的一大臂力。
徐永忠老实有余,机灵不足,若论家族继承人,他守成还可以,想让家族更上一步,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徐正明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兰儿,你的心里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吗?”
徐梓兰见徐正明如此说,心里十分紧张,背上几乎都被汗湿透了。
徐正明摆摆手说:“你和菡儿一样,罚抄《女戒》,下去吧!”徐正明不欲多说。
就在大家准备退下时,徐梓馨从旁边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