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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结语:建筑!建筑!(上)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也就是大约去年现在的时候。我去找大三的学长玩儿,那时候我看见画室里的白板上有这么一句话:什么是建筑。

对于这个问题,不知道读者朋友们有没有什么自己的看法。不过无论如何,这一定是一个很严肃的议题。

其实这问题老师是给了答案的,原话如下:建筑是一个从问题到答案的过程。

当时我作为一个还没有满二十岁的小屁孩,对这句话是不理解的。(当然我现在比当时也好不哪里去。)我只觉得这话有点故弄玄虚,咱们就不能整点实在的么?

那个时候我刚刚才开始接触建筑两年,在学业上磕磕绊绊不知道要领,做的东西也没得到些认可。而且最可怕的是我粗浅读过几本书,有点自己的想法。所以那时候我有着极端的实用主义的想法,也就是看重建筑的功能性。

建筑的功能性大家想来应该都能理解,在我看来建筑不过就是一个个房子。这些房子各有各的用途,做出来经济适用最好。至于美观嘛,我们现在毕竟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西部人民据说还在吃草根呢,赔本赚吆喝的事情咱们不干。

以上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所以我对老师的那个问题有一个极端朴素的看法:建筑就是房子。

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正是他最最狂妄,最最自大,最最听不下别人意见的时候。当时的我大概就是那个样子吧,用入时一点的说法就是有中二病。年轻人非得多看些书,不然的话总逃不了自大两个字。我现在是个年轻人,所以我尽量少说多看,那时还做不到。

我依稀记得当时跟同学的争论,我坚持认为设计建筑的时候要完全从功能入手,以一种绝对的理性来使得建筑有最完美的功能价值体现。当时是希望能够把建筑设计作为数学题来看待,分析外部和内部的各个因素,从而做出合理的应对。

建筑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不少呢!外部来看有对当地交通人流情况的呼应,有对当地地形的顺应,还要考虑和周边建筑的对话关系等等。内部则要考虑各个功能空间的布局,交通流线的组织,通风、采光、人的视线和观感,有时候还要考虑防噪、隔声等等。这些个问题都是要一一去解决的。

好了,大家读到这里,再回去看那个答案。哈哈,果然发现了吧?这个答案现在终于对上勾了。没错,建筑是一个从问题到答案的过程。一个建筑面临着这么多的问题,小到一处门窗的布置,大到对文化和传统的传承,这些可不都是问题到答案的过程么?如此看来是没有问题的,一切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所以我在大二暑假的时候,郑重交上去自己当时的设计作业,心中慢慢整理着一学期的收获,沾沾自喜。

但是啊,建筑啊建筑!这可是个复杂的议题。多少人为它疯狂过,痴迷过。一个一个的建筑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它们各不相同,伫立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它们一代代演化,一次又一次被建立,一次又一次被推倒。巴别塔伸向天际的时候,曾经引得上帝发怒。而金字塔慢慢升起的时候,依托的是成千上万奴隶的骨血。直至今日,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建筑工地在施工,每天都有人为其费尽心力。自维特鲁威《建筑十书》以来,建筑理论的发展和争吵就一直持续着。

之前我们一直讲到二战后的思潮,后现代主义我不打算再讲了,因为没资格。那个时代离我们太近,大师们依旧在创作,历史还没有给这个时代一个答复。时间都还没有回答的问题,我一个刚开始学习的学生,有什么资格评论呢?所以有兴趣的朋友大可自己去找几本书看,如果您有闲钱和闲暇,最好背上包自己去各国各地看看。这个时代的建筑正在大地上升起,我们先不做一个评判者,先做一个见证者!

关于什么是建筑这个话题,现在我们再拿回来看看。时间又过了一年,我也算是有了点成长,终于能对这个话题再说两句了。

很古的时候,大概在上万年前。我们的祖先生活在这片大地的某一个地方。他们一群一群住在一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那时候他们的寿命大概只有二三十岁,稍稍有点风寒都会要了命。所以那时的人们急迫地需要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这就是最早的建筑。

在我们国家,发明最早的建筑的人被称为有巢氏。据说这家伙带着人们在树上筑巢,也就是跟鸟似的。这就是最早的巢居模式,当然还有穴居模式,这些大家应该都在小学或者中学的历史课本上学过。

我们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场景,我们的祖先在一次大雨之中保受饥寒。一群毛还没褪干净的原始人在原野中无助地奔行着,哭嚎着,那场面应该是很悲惨的。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抬起了头,看到了树上的鸟巢。当然,按照一般的逻辑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鸟巢里面有鸟蛋可以吃,运气好的话还能弄个烤鸟打一打牙祭。但是当时或许是灵光一下,或者是寒冷和饥饿这两个问题上寒冷是主要矛盾。那个原始人第一想到的是,我们可以像鸟一样筑巢,这样就不用淋雨了。

于是这个原始人在雨停了之后,摸索着爬到树上,用枯枝和树叶搭了一个大巢。这个巢或许只能容下他一个人,但是至少能护得他一个人免于风吹雨淋。

当然,有可能这个人搭的巢被部落的首领抢走自己用了,但是这个法子应该是传下来了。然后人们纷纷效仿,大家总算是有了能够居住的房屋,这便是我们的建筑的起源。

最早的那个巢应该是不在了,作为一个简陋的构筑物,它的使用寿命可能只有一个雨季。但是那却是人类历史上重要的一步,人类历史上应该有很多这样的瞬间。第一次有人用石头敲碎野兽的脑袋,第一次有人用燧石碰撞出火花,第一次有人把兽皮披在身上,第一次有人挑拣出可以种植的粮食。当然,这些所有时刻之前,应该是有一个猿人,他挣扎着直立起来,仰望了天空。

这些场面我们是看不到了,如果能看到,应该能流出泪来。那是一首多么宏伟的诗篇啊,难以想象。而建筑的发明,是这诗篇中的一节。建筑是我们祖先对这个世界的一次呐喊,一次回应。上天给你风雨,那个最早的简陋的建筑,是我们祖先给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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