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给我上,谁第一个扒了她的衣服,我另外赏钱五百两!”刘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已经完全将兰泽看成了死对手,这个女人太狠了,直接将他们的后路给断了,以后还靠什么吃饭?
兰泽凛然不动,萱草拦了过来,站在了兰泽的面前,双掌为刀,虎视眈眈地望着眼前的一众地痞。
几年不见刘城,他变化不小,十年前在京城混的时候,刘城这号人物基本上都是托无数个人,递了无数个名帖才能“有缘”见她!此一时彼一时,但刘城似乎变得有些凶残了,她不得不小心防护。
算了算前后围着的人,大概有二十五个人,根据萱草的武力值,她一个人只能同时应对六人,剩下的敌人完全能将她团团包围,不废一点力气就能将她掳走,目前最靠谱的做法是,上前给刘城认个错,告诉她自己错了,请他高抬贵手,或许能逃过一劫。
刘城带领来的二十多个人显然是等了一个晚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手中的棍棒早已经饥渴难耐,更何况刘城许下谁第一个扒下兰泽的衣服另外赏银五百两,无论怎么计算都是划算的。
兰泽看着眼前这群虎狼,后退了几步,萱草早已经身形一变,拉出一道绿色的暗影,双腿如同在城墙上飞檐走壁,转瞬间就撂倒了几个。
刘城一看自己人的实力不佳,改变了策略,右手一挥,剩余的几个人分成了两列,一列和萱草对战,另一列朝着兰泽淫笑着半包围了过来。
“刘城,我给你说,这件事不是没有转机……”兰泽隔着包围过来的人冲着抱着双臂一脸冷哼的刘城说道。
“不要再给我废口舌,今天无论如何要做了你!”刘城油盐不进,非要手撕兰泽以解心头之恨。
兰泽叹了一口气,在一个疯狗面前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似乎失效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如何是好?
萱草已经将面前的十个男人收拾掉,地上滚动着几个黑色的身影哀嚎着,然而,刘城出手了,这个平日里以浪子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竟然有两下子,和萱草厮打在一起,一时间令萱草分不开身。
“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的,是不是不地道?”其中一个人看着兰泽无路可退,忍不住地说道。
“五百两银子呢!”另外一个不知道死活地说道。
“我让你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一阵拳打脚踢,令不知死活的人直接蒙掉了,不是被雇佣过来替刘城出气的吗?怎么反水了?
“兄弟,你是着做什么?”被打的人抱住头,还竭力想劝醒正在打他的人,让他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做什么,你没有看见刀疯来了吗?想挣点额外的银子竟然被刀疯发现了,以后破了规矩,我谁也吃不上饭!”打人者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边打边低低地说道。
兰泽抱着双肩,一只脚蹬在墙上,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突然反省过来似的,忽地一下子围住了正在挨打的人,拳脚如同雨点一般地落了下去。
“啧啧,替罪羊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兰泽看着刀客为了在刀疯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死命地踢打眼前这个人。
刀疯抱着刀,站在墙头上,如同黑塔一般一动不动,夜风吹气他的衣角,凶狠的气息外泄,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人是跟着刀疯混迹在京城的刀客,为了在闲暇时间挣点银子,暗自接了不少打打杀杀掉身份的活儿,这次接刘城的活儿也是如此。
兰泽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热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个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她下意识地回转身,冲着身后的人就是一拳头,正打在对方的眼眶上,来人顿时捂住了眼睛。
兰泽看清楚对方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道:“是,是刀疯啊……”
对兰泽没有丝毫防备的刀疯被打中眼睛之后,捂住眼睛抽了半天冷气,面部的蜈蚣抽搐了再抽搐。
“刀大侠,你怎么来了?”兰泽伸了伸手,想帮他看看他的伤情,终于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罢了手。
“在京城,没有人比我的消息更快!”刀疯放下手,抱着惊鸿刀,恢复了一贯的冷酷模样,黑暗中目光如火炬一般,灼热地燃烧在兰泽的脸庞上。
兰泽默然,刀疯首先是刀客其次是六科的人,消息灵通无人能及,在第一时间他知道她在回春楼遭人围攻,又接到线报知道兰泽在柳巷必定会遭人暗算,他已经欠她够多,两条人命不说,比如在寒村对萱草下了手,虽然那次他于心不忍,但形势所逼他也无奈,终归在心里对兰泽愧疚,这次他必须出面替她摆平此事。
“你,也是来打劫的?”兰泽指了指面前倒得横七竖八的人,还有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十几个人,她向来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对刀疯她不得不防备。
刀疯扯了扯嘴角,他向来生硬冷酷,面部向来都是笼罩着一层寒霜,如今,扯了扯嘴角算得上心情不错的一种。
刀疯不说话,拉着兰泽的胳膊就往外走,萱草一路小跑,不知道刀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她相信刀疯不会对先生做什么坏事,先生救过刀疯的命。
几乎是跌跌撞撞,她完全跟不上刀疯的脚步,她一个功夫尽废的人和一个大齐第二高手一起走路简直是被提溜着前行,只要韩卓阳活着刀疯就只能永远屈居第二。
拐了几个胡同,终于走到了灯火阑珊之处,三伏天的京城,即便是子时也能将狗热得匍匐在地上吐着长长的舌头哈达哈达地流着哈喇子假寐,乘凉的行人拿着蒲扇一边驱赶蚊子一边给自己摇着蒲扇增加一点凉意。
来到一个挂着宫灯的客栈门前,大红的灯笼上写着花间二字,客栈内坐着几个穿得像模像样的人,绫罗绸缎,手中把玩的核桃、串福均显出他们的优渥来。
几乎不费力气,兰泽就被刀疯提溜了一下跨进了门里,拦着看了看刀疯说道:“刀疯,你现在好歹也是官府的人,老半夜来这种地方打劫是不是对不起你的衣食父母?”
“来这种地方打劫?兰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得有些腻味了,纵然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对抗不过官府!”刀疯环视一周,将兰泽随意地放在凳子上,萱草跟过来,对刀疯充满了敌视,如果他敢动先生一个指头,她不惜破命保护先生。
“小二,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给我上来两桌!”刀疯将惊鸿刀放在桌子上,高声吩咐店小二。
“好嘞!”店小二一扫困倦的神情,立即去后厨招呼人安排饭菜去了。
两桌?兰泽伸了伸手指,没有说什么,口袋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这些日子她在搜刮银子采购米粮,用捉襟见肘来形容她现在的生活根本就不为过。
“刀疯,大半夜的不必这么客气,随便吃点宵夜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铺张!”兰泽很俭省节约地劝慰刀疯。
说话间,坐在一旁的几个人忽地站了起来,朝着刀疯和兰泽的方向走来,冲着兰泽和刀疯行了个大礼,说道:“这位就是名冠京华的兰先生?”
兰泽愣了一下,站起身来,待看清来人的容貌之后,淡淡地笑了,说道:“各位客气了,各位盛装在花间客栈不知道所为何事?”
“兰先生,请兰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其中的一位年龄六十岁上下,貌似在这群人中年龄最大,他的话代表了这些人的心声。
“张老板,带你来这里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刀疯面色一沉,眸中杀意浮现。
哗地,几个衣着不凡的老板跪倒在地。
兰泽瞬间明白了,这些人被刀疯胁迫来的,前几****亲自拜访过这几个粮行老板,与他们谈判收粮价格,他们一口回绝了兰泽提出的条件,似乎没有回转的余地。
“各位老板,请讲,我们买卖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不能强买强卖,有什么话尽管说!”兰泽客气地说道。
“先生前几日找过老朽谈收购粮食的事情,老朽以为先生提出的两倍于市场的价格实在有失公允,再则,坊间传闻今年秋收形势大好,我们屯粮绝对没有什么好处,我们经过商量之后,达成一个共同的意见,就是将粮食以成本价卖给兰先生,不知道先生可否答应老朽们的请求!”
“请兰先生答应我们的请求!”
兰泽淡淡地笑了,这群老狐狸闻风而动,鼻子比狗都灵敏,知道恒盛粮行刚刚被查封,米伏这么快就将消息传递给了他们,晚上还在说等有空了将粮食卖给自己,转眼间就求着自己来收购粮食了!
兰泽站起身来,扶持他们起来,说道:“各位,都太客气了,人言可畏,兰某不想挣黑心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胁迫各位,我不想胁迫大家,生意吗讲究的是共利,还请各位三思,如果有好的买家,兰某绝对不强求各位将粮食卖给我的!”
“先生实在客气,我们绝对是心甘情愿,没有受任何人的胁迫,请先生放心!明日一早我们就安排人清理库存,将所有的粮食都给先生,如果先生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收购一些散货给先生送去,先生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
刀疯眸子里似笑非笑,暧昧不明地盯着兰泽,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仅聪明还有一些狡黠和可爱,这种女人世上仅存一枚。
萱草屈身过来,说道:“先生,刚刚李蒙过来汇报,说范如烟将西市的茶铺、绸庄全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