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王府,妘璃马上差人去请大夫。
陈景佑的双眼已经发肿,大夫来后查探许久,上药包扎好告诉妘璃,白色的粉末的确有毒,而且已经进入眼中,现在已经上药暂且抑制毒性,至于解毒之法,还需时间琢磨调制,最快一日才有答复。送走大夫后,天色也已经亮了。
妘璃回到房间,心底难受极了。
“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陈景佑躺在榻上,双眼蒙着一层白布,开口问她。
妘璃咬着唇,不出声。那件事,她说不出口。陈景佑也不追问,说:“我暂不管为什么,有可能她已经被人收买,故意引你入局。”
妘璃不相信:“引我入局?拿她自己的性命引我入局?”虽然跟聂青相处时间很短,但是她眼里的感情很认真,这种认真并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假装的。
而在陈景佑看来,就以目前的情况,如果只是想用杀人的罪名来给他定罪,那么这个对手未免也太轻视他了,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但到底是何阴谋,他现在也不确定。陈景佑只能先提醒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还是先静观其变。”
她静静望着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仔仔细细看着他了。自他开始远离自己,他们从没像现在这般平静相处,他的眼睛看不见了,也只有这样……才有需要她的时候了。可是究竟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呢?这个问题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些多天,她日日夜夜都在思索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可最终一无所获,就像一块石头堵在心口上,无论何时何地,都让她痛苦。他从未给她一个机会好好聊聊这件事,今天……或许是个机会。
可他闭着眼睛,却好像已经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他侧身背过去,低低说:“我累了。”
在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门外有侍卫敲门,妘璃点点头让他进来。
侍卫说:“王妃,你要找的人已经带到了。”
妘璃对榻子上的人道:“我把万花楼的老板娘找过来,问问聂姑娘的情况。”她说这话,便是想要他一个点头答复。
而他并无兴趣审查,也不转身,只是说:“你既有打算,那么便去做。”
“好。”妘璃退门离开,一步步走向大厅,脚下也一步步沉重。她深深换了口气,调整好情绪。
大厅中站着一个身穿紫衣的中年女子,正是万花楼的老板娘——花娘。聂青之死早就传遍全城,花娘对此又悲又恨,对郡王府更是有排戒之心。但郡王妃亲自传话,她不敢不来,便这么不情不愿地站在这儿了。
妘璃到上座,让侍女端上两杯茶。花娘不安地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它,问:“不知王妃今日……”
想到陈景佑的怀疑,妘璃问:“聂青是你万花楼的姑娘吧,你可知这最近一个月她见过什么人?”
花娘支支吾吾说:“聂青的确是我万花楼的姑娘,只不过……她身体不好,已经一个月没有接客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去了!”说到这儿,用手帕拭了拭眼角。
妘璃问:“这一个月里,或者是一个月之前,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来找她?”
花娘说:“来万花楼的都是男人,每一个身份都不一样,看不出什么可疑不可疑的……”
关于聂青的身份,妘璃还是想确定一遍:“她在万花楼之前,是不是嫁过人?”
花娘摇摇头:“她是自愿来的,她也并未提过别的什么男人,只知道她父母双亡,流浪街头,走投无路所以来了万花楼。她到万花楼之后,生意果然景气起来,现在她死了……真是可惜。不过,我相信并非南郡王所为!”花娘越说越紧张,慌慌张张瞧着妘璃的脸色。
这段谈话,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妘璃面不改色,低着眼若有所思,一边平静出声:“行了,你回去吧,今日问话必须保密,不得与任何人说起,明白了吗?”说着,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拿出一锭银子交给花娘。花娘见到银子满眼发亮,谄谄收起,跟着侍女离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