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一大早,我就感受到了班里八卦的气息,扑面而来,撩拨心弦。听说那个小帅哥叶明还是“输”在了爱情手里,范婷婷面对他一腔热血的示爱无动于衷,这让叶明十分受挫,最近上课也安分了许多,但十六七岁的少年显然是不可能抑制自己懵懂的感情的。又是一张张小纸条,不过却换了对象,也把我逼得无路可退,因为纸条都传给了陆梦雨。
开始我不以为意,陆梦雨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纸条子是从不间断的。可叶明写纸条的时候和写给范婷婷时候的神情一模一样,下课经常没事就往陆梦雨那里跑,还偶尔跟人提起陆梦雨可爱之类的话,这瞬间就让我急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慌了。竟然那样的手足无措,毫无主张,同时也证明了自己真的喜欢上陆梦雨了。我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听说了吗,叶明没追到范婷婷。”为了问问陆梦雨对叶明的印象,我也干起了平时不屑一顾的事,搞八卦。
“恩,叶明和我说没同意也没拒绝,大概是没戏了。”
“你觉得叶明怎么样?”
“额......”
“额什么,我觉得还可以啊,怎么了?”我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竟然说自己的情敌好这种话,也是让自己哭笑不得,但是为了套话,我也是豁出去了。
“诶,确实蛮帅的,范婷婷要求太高吧。”这句话可把我吓着了,我没有从陆梦雨的脸上发现自己渴望的开玩笑的神情,一丝一毫都没有。我没有继续问下去,向我这种对于感情毫无办法的人,也幸好没问下去,再说两句说不定能把心中的挚爱和别人撮合在一起。但我的心里却有了决定,不能等了。
开学后的第一个长假飘飘然的来了,可是把水深火热中的学生们盼得辛苦。但对于我来说,这确不仅仅是假期这么简单,我决定给自己的暗恋生活一个交代,十七八岁不发点疯还要青春做什么,对,我要表白了。
想了很久很久,我觉得自己懦弱的岁月该过去了,对结果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隐隐觉得有蛮大的机会,别的没敢往深处想,像我这种人想多了就肯定会顾忌太多,最后不了了之。晚上,我拿起手机,联系人停在陆梦雨那里,就这么盯着那三个字,眼中却一片迷茫,有了决心竟然不知怎么开口,一来二去愈发犹豫起来。
“如果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说喜欢。”这句话突兀的划过我的脑海,仿佛是没有了所有的神经系统和反射弧,我瞬间就按了下去,拨通了电话。
“小胖,在干什么啊?”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调,我嚷嚷着陆梦雨的外号,虽然陆梦雨仅仅是可爱的微胖,但我却习惯这么叫,引来陆梦雨一句你要死啊才肯罢休,说到底,还是贱的一种表现。人如果贱到一定程度,什么事情都不再是事情。
“你要死啊,别败坏我名声。”
果然,听到这几个字,我反而有了胆量,贱之一字真的有学问,化解尴尬,勾搭萌妹必备神器。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考虑这个伟大课题的最好时机。我赶紧理了理表白策略。
“怪我喽,你胖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滚远点去。”
“你有喜欢的人么,要不要我帮忙啊。”
“想多了,什么事找我,是要借作业给我抄吗?”
“不是。我是想......”
“那干什么?”
“我想问你,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终于还是鼓足勇气,一点一点的说完了,声音很小很小,但我确定陆梦雨听到了。内心一阵解脱,又立刻紧张了起来。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连呼吸声都渐渐清晰了起来。
“让我想想......明天告诉你好不好。”
“哦,那明天打给你。”说完我赶忙挂掉了电话,紧张得拿手机的手都出了汗,悻悻然地吐了一口气,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第二天,我从凌晨4点多就醒了,开始想象晚上的电话场景,紧张、忐忑、期待、不安,甚至提前有了一丝丝的激动。又是昨天那个时候,我又拨通了陆梦雨的电话,陆梦雨还是没有表态,支支吾吾说再想想,打岔问了我作业写了多少。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三个电话。我的心里越来越紧张,一直都拽拿着手机想要打电话问陆梦雨,到底愿不愿意。,但又怕死缠烂打惹她讨厌。
我仿佛意识到了点什么,但不希望那是真的。这种推脱只有可能发生在女生不愿意却不舍得伤害别人的时候,既是女生的善良纯真,又是一种残忍,把表白的痴心人置于美好幻想,让他经历等待的不安与激动,最后一棍子打醒,还让他记住梦的残忍。
傻乎乎的我以为那是对自己表白的考验,相信陆梦雨知道我内心的真挚,相信痴心一片能够感动心爱的女孩。可......
第四个电话,也是长假的第四天,陆梦雨拒绝了。我听完就只来得及说一声“哦”,就彻底的崩溃了,从里到外,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只是沉默。电话里沉默了四五秒后,陆梦雨没有挂,我愣了好久说了句晚安,并没有等待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我呆呆地站在阳台,感受着风,十月,这个本该风秋风怡人的月份,我却是透心的冰凉。除了因为被拒绝的伤心难过,还有害怕,害怕后天上学,害怕见到他心中的女孩子。害怕我和陆梦雨从此路人、不在联络,害怕看到她和别人有说有笑,自己在一旁手足无措。渐渐的,我后悔了,是谁给了自己胆量让自己把自己害成这样。
这一次,让我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自信、一点从容,彻底地崩溃在那些暗恋的甜蜜回忆里,不想自拔。
此刻应该有雨,去冲淡心中的苦涩,还要一轮明天的太阳,蒸发失恋的忧伤。
剩下的几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抄作业,犹如一具僵尸,一张卷子一张卷子往下做,不快不慢,只希望度日如年,不再上学。因为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表白失败的对象,像个小孩子一样,怯生生的。
是继续去接近陆梦雨还是选择放弃,是转移目标还是执着着继续默默喜欢,如果执着,是尝试着改变自己还是我行我素,我陷入了选择的恐惧和煎熬。
我自嘲地在纸上一次又一次写着陆梦雨陆梦雨三个字,心里默念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终于还是决定放弃了。我选择逃避,我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不用承担再去尝试失败的痛苦,熬过了,逃开了,放下了,世界还是我梦想中的世界,爱情还如同我梦想中那么甜蜜。我关掉了手机,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着迟来的睡意。
那天晚上,天很晴,至少凌晨一点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