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是暧昧
开学报道那一天，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夏维祺起来时，难得见到夏妈在厨房里忙活着。
“哦，起来了啊。”夏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头看了一眼，“快点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餐。还有，叫你爸爸起床。”
夏维祺应了一声，先去卧室把睡得正沉的夏爸叫醒，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时，夏爸还没起来。夏妈正忙着煎鸡蛋，夏维祺找到抹布擦桌子，开始布置碗筷。完了之后顺便给客厅各个角落也擦了擦灰尘。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勤快？”夏妈把煎荷包蛋给端了出来，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推开了卧室的门，“夏泽瑞，你给我起来！”
夏维祺把粥和几碟小菜端出来，一人盛一碗放在那里，乖巧地坐在桌前等着父母入席。
不一会儿夏爸夏妈一起出来了，夏爸还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夏妈推他进了卫生间，自己在饭桌前坐下，抓起筷子，“我们先吃，别等他。”
起来的时间有点晚，夏维祺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有点着急。听说可以吃了，立马抓起筷子风卷残云。
夏爸洗漱好出来，看到桌上丰富的早餐，笑呵呵地看着正埋头喝粥的女儿，“小雪……祺祺，多吃点。”一边坐下一边拿起筷子，“这可是正宗的土生土长绿色健康的猪肉，营养很丰富的。”
好心地夹了一筷子准备递过去，夏维祺忽然放下筷子，“我吃饱了。”站起来就往自己房间里冲。
夏爸愕然，“这么快就吃饱了？”
夏妈拿筷子戳了他一下，“还不是你自己起得这么晚！”
不一会儿夏维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妈，我那件紫色的风衣呢？”
夏妈怔愣了一下，回忆起来了，“哦，我昨天拿去洗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随便就拿去洗啊！”夏维祺急了，不死心地跑去阳台查看，“那件衣服上次我在外婆家洗过之后就没穿过。”
“你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我还以为是脏的呢……哎，你把阳台门给我关上，风大着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夏维祺沮丧地把阳台门拉上，“那是我今天要穿，才事先放在床头柜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对了，你不是还有三舅娘送你的那套桃红色衣服么？已经干了，我昨天放进你柜子里了。”
“不要，那套衣服丑死了。”
夏妈放下碗筷跟了进去，从衣柜里拿出那套衣服，“这衣服哪里丑了，看看这刺绣这花边，你三舅娘那手艺，多少人求都求不到！”推了不情不愿的女儿一把，“去，快换上！”
抗议无效，夏维祺磨磨蹭蹭地把衣服换上。夏妈又从衣柜下面抽屉里翻出和这衣服配套的一双红皮鞋，强迫女儿穿上试看了一下效果，很满意。
“来，我给你梳头。”难得夏妈今天兴致高涨，想要来个母慈子孝，奈何女儿皱着一张小脸不配合。夏妈顿时火起，抓紧女儿的头发，“我今天就是要给你梳头发，你敢乱动试试！”
夏维祺毕竟怕她，头皮被揪得生疼，早上起床时雀跃的心情烟消云散。
最后站在镜子前，夏维祺看着头上鼓起的两个包子和满身俗气的红，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脸。
夏妈倒是很满意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造型，“看看这衣服，多喜庆。”低头解开小袄上的纽扣，把一叠钞票放进贴身的暗袋里，“而且这暗袋多好，钱贴身放着，也不怕丢。”
夏维祺磨磨蹭蹭到了十一点多才来到学校，没想到校内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身衣服果然很耀眼，一路上不停有人经过她身边，放慢脚步，好奇地看上一眼。夏维祺全身上下说不出地别扭，低头不搭理任何人，疾步走着。
去学校财务处交了学费，拿着缴费单去领新书。夏维祺在外面张望了一下，发现教室里还有好多人，正跟班主任说笑着。她不想让熟人看到自己这一身打扮，准备等一会儿人都走了再去领书。
慢慢退到大厅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和身边的同伴说笑着上了教学楼前的阶梯，马上就要进大厅了。
夏维祺背着双手，装作等人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欣赏着大厅墙壁上的壁画。
她本来就显得瘦小，那套衣服是她三舅娘为她量身定做的，看起来像是谁家的小妹妹跟姐姐来学校玩了。
苏合安和朋友们嘻嘻哈哈说着寒假的见闻，一就看到那个桃红色的身影。他没有多加注意，只是随着朋友们的目光多看了几眼，等走过了，快要上楼梯了，忽然停住脚，倒退几步，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试探地叫了一声：“夏维祺？”
夏维祺知道装不下去了，只好回头甜甜一笑，“苏合安，新年好啊。”
“你们先上去吧。”苏合安先和友人们道了别，这才有空来看夏维祺，“你是在玩COSPLAY么？”
夏维祺踢着红皮鞋，嘟着嘴闷闷地说：“是妈妈一定要我穿的。”
苏合安站在她身前再次打量了一遍，中肯地评价着：“很可爱。”
“真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嗯，真的。”苏合安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包子头，“很像招财娃娃，而且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招财娃娃。”
夏维祺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那招财娃娃现在给你拜年了，红包呢？”
“吓，原来这招财娃娃是来打劫的啊！”苏合安做出惊吓状，看小女孩果然不满地嘟起嘴，忍不住好笑。想了想，手伸进口袋里，示意夏维祺，“眼睛闭上。”
“哎？”眼睛反而睁得更大了。
“你不是要红包么？”
赶紧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牵起她的手，指甲轻轻划过她的手心，痒痒的。他的手指温暖干燥，她在脑海里描绘着那双手修长的轮廓，偷偷地笑了。心里庆幸寒假没事她就忙着折腾那双手了，愣是让几个舅舅寻到稀奇古怪的土方子药膏天天把手指涂得像水果沙拉，把冻疮给消退了。
感觉到他在她手上放了什么，接着听到他说：“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夏维祺惊喜地看着手心的巧克力，她还以为是糖果呢。
“招财娃娃，对这个红包满意么？”
夏维祺看着包装纸上“金帝巧克力”的字样，欢喜地点了点头。
“那么，可不可以保佑我今年财运亨通？”
“嗯，你今年一定会财源广进、财运亨通的！”她努力装出老成的样子回答着，心里偷偷想，他知道那个广告语么？满心的欢喜忍不住，眼睛弯成了深深的两道月牙。
“那我明天赶紧去买彩票，中了大奖分你一半。”
夏维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想，我才不要什么大奖，我只要你的巧克力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金帝巧克力的广告语呢？”夏维祺穿着那身桃红色小袄坐在书桌前写日记，“男孩子很粗心一般不会发现这些小细节吧？可是我忍不住想要胡思乱想，比如，巧克力既然是你买的，商场里柜台前一定会有广告牌，就像我上次去商场看见的一样，上面写着‘金帝巧克力——只给最爱的人’。”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中午午休时间，常常能看到男生们脱得只剩T恤短裤、满头大汗地在操场上奔跑，演绎着最生动的青春。
夏维祺站在操场边，睁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在人群中敏捷如豹的那个身影。他不像其他男生一样脱得露出腿毛胸毛，白衬衣和休闲裤，勾勒出下面精瘦且完美的身材轮廓，运动时的身姿永远飘逸潇洒。
苏合安带球过人，敏捷地突破几道防线，手中的球抛出完美的弧线，“咚！”正中篮心。
“怎么有空来这边啊，大才女？”他小跑过来，鬓角的头发染上了细碎的汗水，亮晶晶的。
夏维祺不由自主地扬起笑脸，“我就不能来么？”将手中握着的油麦茶递了过去。
“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油麦茶？”苏合安有些惊喜。
夏维祺用脚尖蹭着地上的草皮，“我猜的啊。”
“不愧是才女，真聪明，这都能猜到。”苏合安拧开瓶盖就喝，“谢了啊。”
“是有条件的。”夏维祺转了转眼珠子。
“……”苏合安被呛到了，看她狡黠地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只好摆出认栽的表情，“我说么，你不在教室好好看《四书五经》跑这里来干什么，原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接着补充一句，“杀人放火不干。”张开双手，“劫财，现在没有；劫色么，筹码不够。”
那是多少呢？夏维祺撇了撇嘴，“打劫还要筹码么？直接一棒子打晕放倒就行了吧？”
“当然有需要啊。”苏合安一本正经，“用来贿赂我嘛，让我乖乖地配合你站好，等着你用棒子敲晕啊。”
夏维祺格格笑了起来，“那你会不会给我特别优惠？”
苏合安故作严肃地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夏维祺的手心在袖子里悄悄攥紧。他看了看手中的油麦茶，咬咬牙，做出忍痛割爱状，“看在它的面子上，八折优惠。”
夏维祺被他逗乐了，想了想又板起脸评价：“真小气。”
“行啦，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自恋地翘起大拇指，点了点自己，“奇货可居么。你难道不知道垂涎我的美色的女生手拉着手能绕一中转三圈？”
夏维祺咬紧下唇，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他虽然说得夸张，可是她知道在球场上帅气而张扬的他，吸引的绝对不止自己的目光。
苏合安，阳光，帅气，个性很随和，篮球也打得好。可除此之外，还有花边新闻多这一项。
“怎么了？”说话的人也发现了她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夏维祺抬起头，“苏合安，你教我打篮球好不好？”看他诧异的表情，一眼瞪过去，警告：“不许笑话我矮。”
“女生这么高已经不算矮了，再说了，这不是还要长高的么？”知道身高是她的痛脚，苏合安转而安慰起她。大概是因为太瘦，虽然一米五八的身高放在人群里很普通，但单独看就觉得个子小小的样子，很像小学生，“你为什么想要打篮球？很喜欢篮球？”
夏维祺认真点了点头，“还不是因为去年秋冬校运动会上，我们班临时组成的女篮败得太惨，班主任说这学期一定要扳回来。我好歹是体育部长，当然要起带头作用啊。”
“体育部长？这么说你体育也很不错喽？”
“算是吧。”微微颔首，“网球排球之类的和班上人打，还没输过，他们都说我运动神经还不错的。”
“原来还是全能型的才女啊。”苏合安肃然起敬，接着笑了起来，“完了，我怎么感觉压力好大啊。”
是不是吹得过头了？夏维祺有些不安地绞紧袖子，“其实也没那么厉害的，篮球我不是不会么。”
“我对你有信心啊，运动小公主。”
“那我到时候学得不好，你不许嫌我笨。”
“那一定是我的责任，”苏合安说，“肯定是我教的不好。”
夏爸买菜回来，才打开门就被闻声而来的夏妈堵在了门口，“去去去，小心你的脚！”转身从旁边的鞋架上拿出一双拖鞋丢过去，“快换上。”
夏爸朝屋里张望了一下，“嚯，屋里怎么这么干净？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拖地？”
夏妈又回到卫生间继续刷洗着地毯，冲女儿房间努努嘴，“一回来就丢下书包急火火地拿拖把拖地，这会儿又缩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女儿懂事了，这不好么？”夏爸很欣慰，“省得你天天吃过晚饭都要问一句‘洗碗还是拖地’，没看到女儿眼睛可怜巴巴地粘在电视上么？”
“去去去，就你好心，怎么没见你帮她洗过碗？”夏妈指挥放好菜准备往沙发上坐的夏爸，“去房里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拿一块地毯放在门口。”
夏爸在门口摆好地毯，又在卫生间外面放了一块。卫生间里水花飞溅，夏妈手下不停，“快把门给带上，别又溅湿了。”
夏爸背着双手慢慢跺到女儿房门前，支耳听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准备去看报纸，屋子里忽然“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砸到了地板上，接着哗啦啦一阵混乱的声响。
夏爸一惊，推门而入，“祺祺！”
夏维祺正站在椅子上，懊恼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箱子，旁边书本散落了一地。
夏爸放下心来，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你在干什么，怎么弄得这么乱。”
“找书。”夏维祺跳下椅子，把箱子里的书全部倒出来，再一本本放进去。
“找什么书？”夏爸蹲下来，拿起一本书，《初中语文》，“找初中的书么？”
“说了你也不懂。”夏维祺快速地把书装进箱子里，整理好，胡乱推到一边，接着又跳上椅子，试图搬下衣柜顶最大的那个箱子。
夏爸吓出一身汗，赶紧拉住她，“你下来，我来弄。”
夏维祺已经费力地把箱子抱了下来，夏爸在下面接住，“到底是什么书啊，这么重要。老师说需要的？”
“不是。”夏维祺抹了把汗，跳下来，“初中三年的体育课本还有一部漫画。”
夏爸听得一头雾水，心想体育课本和漫画有什么关系？看她忙碌的样子，也就没有打扰，慢慢跺到书桌前，看到夏维祺去年从校门口边小贩手里花二十元买来的小猪存钱罐也被砸碎了，不由心疼。当时夏妈知道她乱花钱，买的还是人家花五元钱就能买到的东西，顿时大怒，一定要她去退掉。隔天那个小贩就没在校门口出现，为此夏维祺还挨了一顿打。
夏维祺平时把存钱罐当宝贝似的不让人碰，夏爸看着旁边一堆零碎的钱币，试探地问：“祺祺，你要买什么东西么？”
“要买篮球，我加入班里的篮球队了。”夏维祺从箱子里找到了《灌篮高手》，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把卷起的封面抹平，和先前找到的两本体育课本放在一起。
“你们不是下个学期就要分科了么，就一个学期你们老师要求还这么严？”
“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以后可是要加入校女篮的。”夏维祺开始把箱子都重新封上。
夏爸抢先站到椅子上，帮忙把箱子放回去。
“对了，爸你会不会打篮球？”夏维祺忽然问。
夏爸一愣，还没回答，夏维祺已经满脸失望地扫视了一下他开始发福的身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不会。”
我中学时好歹也参加过校篮球比赛啊！夏爸感觉很受伤。
夏维祺的理论功课做得很充足，上手也快。苏合安只示范了一下，她已经能把球拍得有模有样，红褐色的篮球在水泥地上嘭嘭有声地响着，在她掌下成了一道快速闪过的影子。
苏合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她速度力道都把握得不错，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行啦，手酸死了。”最后几下，球偏离了轨道，弹了出去，苏合安身影一闪，长臂疾探，已经把球轻松勾到了手上。
“好厉害！”夏维祺不无羡慕。
“有你厉害么，上来就拍得虎虎生风，把我都给看愣掉了。”苏合安走了过来，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那是，不然怎么当得起你那一声“运动小公主”。夏维祺心中了然，“要用五指的力道控球对么？”手伸过去，被苏合安轻轻握住。果然五指漆黑，掌心还是白的。
“你以前真的没学过篮球么？”苏合安感到很挫败，“运动神经也未免太好了吧，我怎么感觉自己完全是在培养劲敌啊。”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包裹住自己的手，夏维祺身体不自然地僵硬起来，想了想说：“篮球没有男女生一起打的。”
“是啊，我该庆幸男女生是分开打的，不然就真的是培养劲敌了。”苏合安放开了她的手。
夏维祺有些失落，手指放到背后绞在了一起，“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毕竟我是你教出来的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苏合安扣指轻弹了弹她的额头，“乖徒儿，叫一声师傅来听听。”
夏维祺不满地皱了皱鼻子，说：“苏合安。”
“没大没小！”苏合安虎着脸，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我请你吃东西吧。”夏维祺接过篮球，“你想吃什么？”
“今天就算了，我有事。”苏合安把两人放在篮球架上的书包取下来，“先记着，改天加倍地吃回来。”
夏维祺有点后悔学得那么快了。跟着他去车棚取了车，然后两人在校门口道别。
“不行，真的要迟到了。”苏合安一看手表，“我先走了。”
夏维祺追出几步大声说：“苏合安，再见！”
他回头冲她挥了挥手，“嗯，你自己路上也记得要小心。”
什么事这么急啊。夏维祺看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里，抓起车篮中的篮球，把球抛上天空，又接住，傻傻地笑了起来。
虽然运球控球方面都做得不错，在投篮时，夏维祺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困境。
苏合安让她站在三分线外投篮，百分之百的落空率加上最高点远远低于篮框的抛物线，让苏合安也没辙了。
“你没吃午饭么。”苏合安接住弹开的球，一把扣住夏维祺的手腕，“这么瘦，你都是怎么长的啊？怪不得手上没力气。”
夏维祺累出一身的汗，皱了皱鼻子以示不满，“又不是我故意要长这么瘦的。”
“你一定挑食，不吃肉的吧？”苏合安比划着两人的胳膊，“看，是你的两倍。”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掌心，像是有小刷子轻轻刷着她的心脏。
“你是男生我是女生，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不满地嘟起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将手掌贴合上他的掌心。
明明看起来也是骨节修长的手，和自己比起来，居然大那么多，宽大的掌心只要轻轻一握，就能完全把自己的手包裹起来。
想什么呢！夏维祺暗骂自己，脸却忍不住红了。
“喂喂喂，还魂啦——”贴合着的手指微微错开一点，便改成了“十指相扣”。苏合安握着她的手摇了摇，“我的手有这么好看么？”
夏维祺心脏都漏跳一拍。她抬头看着男生英俊的侧脸，含笑的温柔的目光便投递过来。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镇定镇定！夏维祺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努力摆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抽回手背在身后，“拎清楚，我看的是我自己的手。”
“是在数手上有多少伤疤么？”苏合安大笑着闪身跳开，“藏也没有用，我刚刚都数过了。”
“苏合安——”
林静跳下高高的台阶，跑了过来。
“我说么，午睡时间每次都雷打不动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今天怎么不在，原来是来这里了。”林静看了看地上的篮球，“你们在打球？”
“你就不能用好一点的比喻么？”苏合安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破坏我在学妹面前的形象。”
“本来就是！”踢出去的一脚被早就做好准备的男生轻易躲开，林静转而向夏维祺打招呼：“你好。上次我们合作很愉快啊，要不今天也合作把这家伙就地正法，造福天下？”
“林静你别过分啊，连我的人你也敢煽动。”苏合安自然地勾住夏维祺的肩膀，“我正在不辞辛苦地教她打篮球呢，你说她会站在哪一边？”
夏维祺为那句“我的人”偷偷欢喜，因而不知道是该站在他这一边呢，还是坚决捍卫女生同盟。
好在林静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打篮球？”忍不住多扫了夏维祺几眼。
夏维祺面红耳赤起来，觉得这位学姐目光犀利，她不会看出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像么？”苏合安有些自得，“小看她你就完全错了，人家可是体育部长，未来的篮球新星，运动神经超级棒，将来可是要继承我衣钵的。”
“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夏维祺辩解。可是，他夸奖她的这些话，她很爱听。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心动了啊。”林静微笑，“算我一个吧，我也想学篮球。”
“不行！”苏合安一口回绝。
“为什么？”开始处于发标边缘。
为什么？夏维祺心里也疑惑。
“拜师礼呢？”苏合安说，“先把拜师礼拿过来才有的商量。”
原来是这样啊。夏维祺低头踢脚下的石子。
“他也收了你的拜师礼？”林静向她求证。
夏维祺想了想，那瓶油麦茶算是吧？就点了点头。
林静很豪迈地说：“那行，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么？”苏合安阴险一笑，“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呢？”
“去死！”林静薄怒，“我现在去买。”她说行动就行动，一溜烟跑出好远。
“快一点啊。”苏合安笑嘻嘻冲她挥手，转头看着夏维祺，“真不敢相信，我当初就这么被一瓶油麦茶给打发了。”
“难道你想后悔吗？”夏维祺想了想，鼓足勇气问：“那我把自己打包送给你，够不够？”
他会怎么回答呢？夏维祺十指纠结成一团，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这个么，”苏合安一本正经地说：“太贵重了……”
心渐渐沉了下去。夏维祺暗骂自己鲁莽，还好还好，刚刚用的是玩笑的口气。
“……所以，作为回礼，我只有把自己打包送给你了。”
哈啊？不是她幻听吧？夏维祺吃惊地抬起头，看到他给了自己一个招牌的阳光笑容。心里掀起惊涛巨浪，她咬紧下唇，手指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想问他，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么？她想问他，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她想问他，为什么偏偏送给我金帝巧克力？
很多很多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可是她只是脑袋一片空白地站在那里，身体是失重的感觉，胸膛里心剧烈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免费的零食来了。”苏合安忽然拉了她一把，夏维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林静拿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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