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已经剪了短发,一边长一边短,二八分设计,染成棕红色,露肩糖果色连衣裙,彩色水晶项链,个性时尚,高贵大方,已然是一个职场女子。
似乎现在社会的某些女子,都喜欢在失恋后把对自己的改造当做是对过去的决绝。
偶尔,忙完手上的单子,楚楚闲坐在公司内部的咖啡间,随手翻阅手旁的各种商业期刊,心里想着以后这个偌大的公司上下都将归于自己,自己该如何打理?是否和经营爱情一样艰难?
“楚大组长,在想什么呢?”江水也端了一杯咖啡并排坐了下来。楚楚再完成了几次出色的销售任务之后,已经成功被段理任命为销售组小组长。
“哦。”楚楚贼兮兮地说,“哟,江总。”
“别用那么谄媚的表情跟我说话,否则别人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的。”江水说完得意地笑了,“你要是一直就像现在努力,也许你现在早就是公司副总了,那里轮到我呢。”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楚叹了口气,微微笑,“父母强加给我们的东西未必对我们是最好的。来,干杯。”楚楚举起了咖啡杯,江水笑呵呵地迎了。
面对如此干练的楚楚,江水有些不适应,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表妹,什么时候都是任意妄为的,何时这样中规中矩和拼命努力过?他不知道小表妹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多么希望她永远不变,永远快乐。
下午下班的时候,白萍萍春风满面准时出现在那个办公室的门口。楚楚关了电脑,背起包,骄傲地从那个玻璃屋走过,“好,老地方见。”楚楚讲着电话,微笑着,和段理擦肩而过。
曾经对你深深的爱,无非就是渴望给你幸福,现在既然别人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了,那么我便可以快乐地退出了。其实,说真的,亲爱的,我一点儿也不悲伤。
楚楚其实没有约任何人,她独自回到了自己租的公寓里,虽然小,但是整洁干净,布置得十分温馨。果实交给了父母带,她十分放心。一个人,或坐或卧在沙发里,一电影,一杯红酒,一份甜点,便是一个晚上。
突然,手机响了,是段理打来的,楚楚按了挂机键,回了一条短信:下班时间,不方便谈公事。楚楚又浅尝了一口酒,舀起了一小勺子蛋糕。
这时,段理又回了一条短信:我今天看见你与江总经理在咖啡厅聊得很开心,他是董事长的亲侄子,听说已与某集团千金有婚约。
楚楚笑了笑,觉得段理还是多少有些良心的,不过转念一想,男人的占有欲真的很强烈。楚楚关了手机,打开轻音乐,跟着音乐用僵硬的舞姿慢慢和。
可惜,楚楚已经明白了,占有欲并不是爱情,要不然她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女人一旦过了那个年纪,或多或少不再可爱。
第二天醒来,是星期六,不用上班。可是妈妈的电话吵醒了她。
“宝贝儿,小宝贝的户口我们已经办好了。”江敏说,“按照你的要求,户口用名段小理。”
楚楚揉揉睡眼,“谢谢爸爸妈妈,本小姐今儿回府用膳。”
孩子,你的爸爸叫段理,是妈妈最爱的人,你就是爸爸妈妈的爱情果实,爸爸的小段理。楚楚为自己给果实想了一个好名字而高兴得大喊大叫,仿佛曾经所有的伤痛都微不足道。
加油,未婚妈妈!
楚楚刚刚穿梳洗完,卫宋按响了门铃,准时出现在门口。
看楚楚一脸茫然,再看看楚楚睡衣上的大熊猫,卫宋笑了笑,“怎么?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吗?说好的我陪你逛街啊。”
也许从那天晚上,卫宋及时出现,然后借给他一个肩膀,她就已经把他当做了男闺蜜,能分享心事,能分享快乐,能任劳任怨,能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
“可是我刚刚答应我妈回家吃饭了。”楚楚一脸的自责。
“这样啊,老太太那边要紧,我们改日再逛也可以,不过你得请我进去坐坐。”卫宋笑着说,并拿出了早已买好的早餐,“我猜你还没有吃呢,来吧,姐们儿,有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
楚楚很吃惊,“你怎么知道?”
卫宋不好意思笑了笑,“作为中国男好闺蜜,没有之一的卫闺蜜,我昨晚看了你的微薄,你说你今天想吃这些食物,然后我就顺道买了。”
楚楚没有多想,就开始好好品用。“久违的味道啊,好香,好香。”楚楚边吃边说,显然已经暴露了吃货的本性。
曾经的那个冬日早餐,自己叫醒身旁睡得正香的段理,“老公,我饿了。”然后他迅速起身,仿佛是军人听到了军号一般。是的,段理也给自己买过皮蛋瘦肉粥,也买过小笼包,自己曾经是那样的感动。
卫宋此刻抽了一张纸巾给楚楚,“鼻涕都出来了,快擦擦,傻样儿。”
“哈哈。”
“姐妹儿,以后你想吃什么,只要你一句话,哥们儿我就是肝脑涂地也要给你送来。”卫送笑呵呵地说,漫不经心中满是信誓旦旦。
楚楚白了他一眼,“吃个东西,不至于要了你的命。”然后擦擦嘴,所有的东西已经被她全部消灭。
“等我一下。”然后去了她房间。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装,楚楚一袭蓝色雪纺长裙,平底凉鞋,短发上扎了条丝巾。
卫宋十分惊讶,不过还是定定神,看着她手里的蓝色提包,是个著名牌子的限量版。“看不出啊,你原来挺阔的嘛。”
“彼此彼此。”楚楚坏坏地笑着,“借你的跑车带我兜兜风,然后送我回家吃午饭。”
“小的领命。”然后跑去开门。
卫宋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油门一脚踩到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楚楚如此的不开心,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得按照楚楚的要求朝全市最好的私立儿童医院全速驶去。楚楚爱子心切,双眉紧锁,一心想着儿子,内心十分不安。江水的电话毁掉了楚楚一个十分美好的早晨,而这一切只因为果实早餐时吃坏了肚子。
卫宋还没有停稳车,楚楚就开门下车,头也不回朝医院跑去。卫宋的车也没有停好,就追她而去,违停的后果已经全然不顾了。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孩子是独生子女,父母会格外紧张孩子。但是细细想来却又不对,因为孩子不仅仅是父母基因的继承者,更多的是父母感情的结晶,就如病床上此刻睡着的果实。
“果实,妈妈来了。”楚楚趴在床边摸着果实的额头,十分自责地说,“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此刻听到这话,追到门口的卫宋愣住了。
江敏坐在床边,握住了楚楚的手,也许是抚养楚楚长大,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不容易,面对吃坏肚子这样的小事情,她早已经司空见惯,她始终微笑着。“养儿才知父母的恩情,你现在知道我们的不容易了吧。”
楚楚把脸贴着她的手背上,什么也没有说。
江敏摸摸楚楚的脸,柔声说道,“果实就是有点拉肚子,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表哥还是告诉了你,看把你急的。”江敏顿了顿,又说,“你从小胃就不好,也不喜欢吃东西,长得面黄肌瘦,还得过一次贫血,可把我跟你爸爸急死了。说真的,我跟你爸做梦都没有想到你现在会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话音刚落,江敏笑了,因为眼前这个时尚美丽的女儿就是自己的。
不一会,江水来了,拿来了缴费清单,“我去了交费处才发现我忘记了带钱,楚楚你自己去缴费。”楚楚正准备接过了,站在一旁的卫宋抢先接了过去,然后出了门,楚楚赶紧起身追去。留下江水和江敏面面相觑。
“卫宋,我自己来吧。”楚楚喊道。
卫宋在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你结婚了?”那不是提问,是质问,十分咄咄逼人的语气。就像当初段理因为误会质问自己是一样的语气。
楚楚略带伤感笑了笑,“我倒想结婚,可是我没有那个福气。”然后趁卫宋不注意,从他的手里抢过了单子。
待楚楚缴完费,卫宋有些不好意思地出现在楚楚面前,递给她一杯咖啡,“你最喜欢的black coffee。”看楚楚没有接的意思,他又笑笑,“照顾孩子是需要力精力的,喝杯咖啡提个神。”
楚楚接过去,一起向前走到了医院的小喷水池旁。
卫宋看着楚楚十分难受的样子,他的心也仿佛被悄悄地被划了道小口子,不要人命,但隐隐作痛。卫宋十分内疚地小声说道:“对不起,楚楚,我不知道你和孩子的事,如果我刚才冒犯你了,请你原谅我,好吗?”此刻,卫宋站到了楚楚的前面。
楚楚勉强地笑笑,“我只是想着果实生病了,他的爸爸却不知道,我心里十分……难过。”然后卫宋看到眼泪从楚楚的眼角滑落,这一刻,卫宋想抱楚楚在怀里,告诉她,不要怕,一切有我。
楚楚坐在了池边,向卫宋要了一个硬币,扔了池中,或许,心诚则灵,不一定是在罗马,那里都有神圣的许愿池。
楚楚轻轻喝了一口咖啡,对坐在身旁的卫宋说,“果实今年四岁了,我和他的爸爸分手就四年了。我和他爸爸有过非常美好的一年,所以在分手后我还是毫不后悔地选择留下了果实。”
卫宋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认真地看着楚楚长而浓密的睫毛一闪一闪地动着。
楚楚又喝了一口咖啡,“我们分手,其实很简单,因为年轻,因为不懂珍惜。”
“为什么?”
“因为一次聚会,他要写论文不能陪我去,我就喝得有点高,回家很晚,而且还故意让一个英国帅小伙开车送我回去。当时他正在坐在家门口等我,临走那个男孩子吻了我的手背,被他看到了。”楚楚无奈地笑了笑,“年轻的我自以为很潇洒,没有给他任何解释,他也不问。冷战了一个多星期。”
楚楚又喝了几口咖啡,又摇了摇杯子,仿佛里面会有奶精似的。
“后来我忍不住主动找他,在言谈过程中,我们发生了争执,我气不过,一键删除了他刚刚完成的论文。”楚楚的语气十分低沉,十分愧疚,“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份论文他没有任何备份。”
卫宋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默默地倾听着,虽然他害怕听到她和他的爱情故事,可是他又渴望知道她的经历,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因为他知道她的过去和他紧紧联系在一起。
“后来,我们表面上分手了,不过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家里。”楚楚说,“再后来,我请了一个同学扮演我的新男友和我一起回家,目的就是刺激他,让他吃醋,然后我们就可以和好了。可是很多事情往往都不在你的预料之内,就向他那天丝毫没有反应,最后以同样的方式回报了我,最后那个女人成了他的女朋友,他的新娘,他的妻子。”
楚楚表面很平静,可是眼角的泪水已经滑落,卫宋用那天楚楚擦过眼泪的手帕亲自给她擦眼泪,然后轻轻揽她入怀。安慰道:“楚楚,既然如此,彼此都好好过。”
果实那天打完点滴,医生开了点药就出院了。江水和江敏晚上还有个饭局,就把果实交给楚楚自己带了。江敏临走的时候,反复叮嘱了楚楚,这几天给果实的饮食一定要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