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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伯尔尼奇迹”背后的阴影

很多人都看过一部电影,叫《伯尔尼奇迹》。影片见证了德国战后重建的历史,以1954年的世界杯决赛为背景,讲述了一段从无到有的父子关系,以足球作引子交织出一部有关国家亲情的感人情节。2003年上演后被当时的德国总理施罗德称赞为“一部感动所有德国人的电影”,所以在2006年德国世界杯开幕前被作为献礼影片再次面向全球放映。1954年的世界杯决赛,当时的西德队在决赛遭遇了彼时最强大的匈牙利队,后者由匈牙利历史上最伟大的球星普斯卡什首开纪录,并在前10分钟就取得2∶0的领先,但顽强的德国人此后连扳3球反败为胜,创造了世界杯决赛史上最伟大的逆转。但是现在,这段日耳曼民族的光荣史被认为也许不是绿茵场上的传奇,而是一出此前秘而不宣的医学黑幕。

对此做出怀疑的不是别人,正是德国人自己。一份名叫《兴奋剂在德国:1950年至今》的调查报告揭秘,原西德体育部门曾长期系统地暗中支持运动员有意识地服用各类违禁药物。该报告长达800页,由柏林洪堡大学一个专项研究小组历经3年多时间调研完成,通过走访50多名当事人和证人后得出结论。

洪堡大学研究报告所披露的内幕犹如引爆了一颗原子弹。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当年对于前东德兴奋剂丑闻的大审判。1989年柏林墙被推倒、德国统一后,前东德大规模迫使运动员服用违禁药物的丑闻被披露。2001年,167名前东德时期的运动员起诉德国奥委会,要求对当年被迫服用兴奋剂造成的伤害进行赔偿,这其中包括因长期服用兴奋剂退役后不得不接受变性手术的前女子铅球冠军海蒂。随之浮出水面的还有前东德的金牌制造计划书,这份计划被命名为“国家计划1425”,在这个计划书中,每个运动员只是一个代号,海蒂在里面叫“运动员54号”。

现在看来,当年总以“清白身”示人的前西德体育在兴奋剂领域也并不干净,当年柏林墙东西围绕体育金牌的争斗可能隐含着一段有关兴奋剂的对决。

“洪堡报告”的部分内容已经在《南德意志报》上公开,但因为多方博弈的原因,也因为其中涉及隐秘历史太多,为规避德国法律中有关个人隐私的条款,报告并未全部披露。

该报告显示原隶属前西德政府的体育科学院自1970年成立后,长期暗中资助多项兴奋剂的研发,并鼓励运动员服用包括合成代谢类固醇、红细胞生成素、雌激素、睾酮在内的多种违禁药物来提高运动成绩。有充分的理由让人相信,这个组织的成立就是为了1972年的慕尼黑奥运会,前西德政府希望藉此达到与柏林墙那边对手在运动场上抗衡的目的。

调查显示,最初研究目的对外宣称是证明某种药物根本没有提高运动成绩的作用。但结果正好相反,合成的代谢类固醇和睾酮在被证明有效后,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应用。在当时联邦体育科学院的帮助下,弗莱堡大学和科隆体院甚至在兴奋剂研究方面构成了一个“轴心体系”。报告中披露,仅联邦体育科学院当年分配给弗莱堡、科隆和萨尔布吕肯运动医学中心的资金就高达1000万马克。

按照他们的说法,禁药遍布当时前西德体坛的各个领域。由于报告未尽公开的原因,我们对里面涉及的多数人和事尚不得而知,但此前已经证实的一些案例可以从一些侧面证明“洪堡报告”所言不虚。

2012年,德国国家反兴奋剂中心发现,有包括5枚冬奥会速度滑冰金牌得主克劳迪娅·佩希施泰因、前奥运会男子800米田径冠军尼尔斯·舒曼以及德国自行车新星马塞尔·基特尔在内的28名知名运动员涉嫌服用违禁药品,其中最小的竟然是只有11岁的未成年选手。

2004年雅典奥运会,德国一名马术选手在奔赴雅典前,参加了一场在意大利举行的比赛,其赛马被查出服用了兴奋剂,被取消了参加奥运会的资格。但是,这一丑闻并未阻止德国马术队的“冒险旅程”。在雅典奥运会上,德国的两匹赛马又被查出服用兴奋剂,德国队获得的团体障碍赛、个人三日赛和团体三日赛的3块金牌都被剥夺。

2000年悉尼奥运会时,德国摔跤选手雷波尔德就因服用兴奋剂,被剥夺了金牌。

1987年,前西德“七项全能”顶尖选手比尔吉特·德拉塞尔因器官衰竭在年仅26岁时就突然去世,随后的尸检发现,德拉塞尔的体内摄入了超过100种各类药物。

当然,报告里披露的最让人震惊的是,强大的前西德足球队竟是其体坛大面积服用违禁药物的一面灰色旗帜。

洪堡报告透露,从1970年体育科学院成立开始,前西德足球队涉嫌集体服用禁药,其中当然包括1974年逆转荷兰夺得世界杯的那支前西德足球队。不知道,这个指控最终如果确认,无冕之王荷兰队是哭还是笑。

体育科学院是1970年成立的,为什么创造“伯尼尔奇迹”的那支前西德足球队也被怀疑服用禁药呢?那是因为前西德的兴奋剂历史绝非从1970年才揭开篇章,早在20世纪50年代兴奋剂就已经在其体育圈大行其道……

1954年世界杯决赛结束后,前西德队的更衣室里发现了不少空药瓶。两年后,德国联邦体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埃里克·埃格斯在对当时封存的空药瓶进行了精密的检测后,发现其中有甲基苯丙胺和苯丙胺成分,而这正是一种典型的中枢神经兴奋剂。

其实,不等到“洪堡报告”,早在2004年,德国电视二台策划的一部名为《真实的历史》的纪录片就已经揭露了前西德队1954年首夺世界杯的黑幕。当时主帅赫尔贝尔格的助手辛格公开披露说前西德队球员集体服用并注射兴奋剂,靠着兴奋剂以及裁判的帮忙最终击败强大的匈牙利队夺冠。

同样的质疑还包括1966年世界杯,如果成立,有关1966年世界杯那段著名的历史冤案将得以澄清。那就是著名的门线冤案——赫斯特打进的第三个球是否越过球门线多年来一直存在争议,这让英格兰人的唯一一个世界杯冠军拿得不那么爽。

洪堡大学的历史学家发现了一份1966年11月29日由当时国际足联医疗委员会主席安德耶维奇写给前西德运动联合会主席丹兹的一封“谜信”(谜一般的信),里面写道:“有非常确切的证据证明那场比赛中有三名球员的身体中发现了违禁药物成分。”所以英格兰报纸《太阳》立即迫不及待地援引了其中的史料,并发表了《1966年,他们可能吃药了》的文章。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感慨历史真实奇妙的东西,还有多少传奇值得信赖。这让我想起德国前国门舒马赫写的那本震惊足坛的《开场哨》中,其中不但披露了前西德队在1986年世界杯前后召妓的丑闻,也揭露了队内服用禁药增强体能的内幕。

现在人们最关心的是,“洪堡报告”还未公开的披露还有哪些?其中的真实性到底几何?

国际奥委会主席德国人托马斯·巴赫则表示,这份报告的公布有助于德国体育正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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