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至一个人一直坐在大厅里等六子,而六子现在还在努力中。
原来,季山所说的方法就是带他去了月虹家,去前季山还特意让他回去换了衣服,而且还叮嘱他要西装。
于是,六子便听话地照做。
等季山将他带进去时,他瞬间就脸黑了,这……眼前全都是白花花的身体,还有浓郁混杂的味道,让他浑身不自在。
立马就要转身离开,结果季山拉住了他,“六爷,你忘了夫人说的了?”
六子皱着眉,还在挣扎之中。
“没事,我们坐楼上去。”说着就带着六子又进了去。
无奈之余,六子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六子才知道季山的意思,虽然那方法他真的不想再试一次,可好像又蛮有用的,走进西宅,在门口便看到了千琴。
千琴一看见笔直西装的两人,还闻到一股子味道,不禁有些嫌弃,“咳咳……六爷,夫人在厅里等你很久了,你快去吧。”
六子听到身后传来季山的声音,“千琴,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像明白了一些。
刚就隐隐约约听到门口有说话的声音,现在看到六子变扭地走进来,于凤至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当六子走到灯光下,于凤至看清他的表情时,再也忍不住了。
“六子,你这什么表情?”满脸笑容地盯着六子。
六子还是很努力地保持着硬扯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于凤至觉得实在是委屈他了。
“算了吧,你还是别笑了,我不逼你了。”
恢复死板脸后的六子,于凤至觉得顺眼多了。
上下打量着六子这一身衣服,于凤至还是觉得很好看,“六子,嫂子觉得以后你应该多多这样穿,多去月虹家,肯定有改变的,下次汉卿回来让他看看。”
六子一惊,“嫂子,你怎么知道我……”他很好奇嫂子在家怎么知道他们去了月虹家,居然还不生气?
眼前这个呆木的小子,真的是汉卿的兄弟吗,“六子,嫂子不会拦着你,你想去,尽管去就是了,这些事也不是多忙,我一个人能忙过来,而且还有千琴帮我。”
“可是嫂子……”
“好了,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不好意思,那我允许让季山陪你去,不过要先去问问千琴同不同意?”
于凤至觉得这么久了,今晚貌似是她最开心的时候,真的好久没有这般轻松了。
六子觉得今晚让他掉了眼,居然千琴和季山……
笑过后,于凤至也不逗他了,“好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先去看看六姨太,她似乎有话要对我们说。”
从下午回去后,便没有再出来,听她的丫鬟说,连晚饭也没有吃,好像情绪很低落。
来到柳烟的屋门前,门没有关,于凤至便直接进了去,六子好像还没有从刚才里出来,还有些呆。
柳烟听见来人,便起身让丫鬟出去了,并且关上了门。
“坐吧!”她移了一个位置,到于凤至的旁边,看见六子站着,又说,“六子也坐吧,在这个家里你应该比我更重要才对。”
她说这话时,眼里没了以往闪烁的自信,可能是于凤至没注意吧,其实从张作霖死后,柳烟就真的没了以前的嚣张。
于凤至看了眼六子,“六姨太这样说了,你就坐下吧。”
坐下的三个人,顿时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柳烟又站了起来,转身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支烟,对着于凤至说:“不介意,柳姨抽支烟吧?”
“不行!”
知道六子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可于凤至却点了点头,“柳姨随意。”
顿了一下的手,还是抬手点燃了烟,妖艳的红唇里白色的烟雾一圈圈地出来,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容颜,于凤至觉得这样或许她会更有安全感吧!
“算起来我来大帅身边已经快八年了。哼……这还真是快呢。想想凤至也嫁进来要六年了吧!”
于凤至点了点头,让她继续。
“大帅是真的对我好,在我眼里他就是恩人,然而我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柳烟说起这段事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让他们两人都有些好奇。
“大帅帮我葬了我的母亲,把我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出来,其实我和他并非真正的夫妻,他娶我只是为了给我一个能够好好生活,不受人欺负的空名分罢了。虽然我每次都想尽办法要真把自己给他,可是大帅却说了一句话,我记到了现在。
他说,烟儿,我这辈子已经很对不起汉卿他母亲了,我不能再毁了你,你的路还长,等我死了,你就可以过自己生活了,现在就好好待在这里便好,不需要做什么。
他真的太好了,好到让我怀疑他的居心叵测。有一次我在凝香阁前看见了藤田君,也就是今天来的少佐。当时他故意接近我,然而我被鬼迷了心,居然就跟了他。
起初他对我真的很不错,一度我以为他会娶我,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是利用我打探关于大帅府的事情。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迟了,我已经不能摆脱他了,又不能向其他人说,而且不久后,汉卿便把风尘带了回来。
那天晚上风尘来找我时,她说是帮助我的,当时我还信了。久了才知道她是藤田君派来要我命的!
很多次她想要之我于死地都是府里人无意间替我避了过去。
凤至应该不会忘了风尘的那个孩子吧?”
于凤至回答她,“怎么可能忘了呢?”
柳烟看着于凤至微变的眸色,知道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很大,但是又不得不说,现在不说,她还真的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了。
毕竟那个女不久就会是少佐夫人了,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其实,那天你不来府里,我就会成为替罪羊的。”
于凤至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说,“前天晚上,风尘也敲我的门,让我第二天不管如何都要让大帅去亭里,她说她有事要求大帅,需要我的帮忙。当时我也没有拒绝。奇怪的是,当天我要准备去时,我的丫鬟突然跑来说风尘让我不用去了,而且还再三叮嘱我不要去。我就觉得很奇怪,后面的事你应该就知道了吧。
你和四夫人只是碰巧阴差阳错地给她制造了这个机会,让她把孩子拿掉了。”
再也忍不住的于凤至,问了一句,“她怎么就那么狠心,那可是她和汉卿的孩子呀!”这个问题才是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病,一个那么爱的人的孩子,居然也下得了手!
听到于凤至这样说,柳烟扔了烟头,又倒了一杯红酒,“傻孩子,你还真的以为那是汉卿的孩子?”
她细长魅惑的眼睛让于凤至觉得看不透,她真的觉得柳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即使是现在她的脸上除了红艳的唇,其他什么粉都没有,也真的很美,是那种天生的美,进到骨子里的。
“傻孩子,这么多年了,你在心里还在怪罪汉卿吧?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只能说风尘的手段太高了,我都斗不过,别说你一个大家闺秀了。
那个孩子,不是汉卿的,是藤田君的,她亲口给我说的,只是想要打击我,呵呵……她还真的成功了,我真的嫉妒了,嫉妒得发疯。不过她也没有多好过,她有身孕后,我悄悄派人告诉了藤田君。
当时我只是赌了一把,果然我对了,藤田君也不是真的爱她,只是当她是棋子,那天下午她就被叫了去,我给钱让人帮我偷听他们的谈话。那内容自然就是让风尘打掉孩子。虽然风尘极力劝说这个孩子可以帮他,还能破坏这个家,可藤田是谁呀!冷血无情的日本人啊,坚决要她打掉,否则后果自己承担。
后面的便是她精心设计安排以及你们无意间的‘极力配合了’。
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没想到我这么坏。要是我当时就死了,你说大帅会不会现在还活着呢?”
柳烟扬起白皙的脖子,将红酒全部喝了下去,六子看见了她的眼角有东西流出来,她哭了。
对于这样的柳烟,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只能安静听她继续说下去。
她并没有擦眼泪,任它而流。
将杯子放在桌上,她好像更难受了,“你们肯定不知道,是我害死了大帅。是我将他回城的火车告诉了风尘,是我亲口说的,亲口说的!
可最让我难受的是,那天大帅明明知道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有问题,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一点迟疑都没有。
你知道吗?那眼神里,我知道他没有防备我,虽然平时他对我并不是很好,可是我就是知道他把我当亲人啊!”
柳烟早已经泣不成声了,六子站起来一拳狠狠打在了桌子上,眼睛红红地瞪着柳烟,“你真的不配六姨太这个身份!”
这一连串的真相让她也有些措手不及,可是理性还在,她拉了拉六子的衣袖,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六子,我们走吧!今晚就当没发生过吧!你放心我会替大帅好好照顾你的。”
柳烟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瞬间苍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