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药……有什么问题?
“嗯……”云苓忍不住,又痛苦的哼了一声,白卉立刻回过神,“姑娘怎么样了?”
云苓的疼痛还在加剧,白卉焦急的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件事,“对了,出宫之前高太医特意嘱咐姑娘,若是撑不住了,就把那颗药丸服下!”
云苓动作一顿,也想起了高朗的交代,“好……姑姑快拿给我!”
白卉从云苓自宫中带出的药品中找到了那只单独放置的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才要唤素雪,却见素雪只是盯着云苓看。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倒水!”白卉催促。
“啊?”素雪这才回过神,“卉姑姑……叫奴婢?”
“当然是你叫你,没看见姑娘正在受苦吗?”白卉略显不悦。
“哦,奴婢这就去。”在白卉的吩咐下,素雪才去倒水,临走之前还不忘又看了看云苓。
服过药,白卉轻轻的抚着云苓的背,焦急的观察着云苓的每一个表情,心中盼着这药能管用。
渐渐的,云苓紧皱的眉舒展开来。
白卉还有些担心,“姑娘可觉得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高大人早有准备。”云苓摇头,平复着呼吸,她感觉到腹中又恢复了正常,即便有些下坠,也不再那样明显。
素雪看着云苓,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才那一阵折腾,云苓的贴身的衣裳已经被汗浸透,湿湿凉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素雪,帮我再打些水来,我给姑娘擦擦身子。”白卉帮云苓把被汗侵透的衣裳换下来,招呼素雪。
素雪站在一边,竟在发着呆。
“素雪?”白卉禁不住提高了声又唤了她一声,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脸色一沉,“素雪!”
“啊?”素雪这才回过神,慢半拍的应了声,“卉姑姑?”
白卉不大高兴了撇了撇嘴,“想什么呢你,从刚才就心不在焉的,没看见姑娘的衣裳都湿了吗?”
“哦……那我去拿件新的过来!”素雪说着就走。
“回来!”白卉有些急了,一指床边的新衣裳,“我已经拿好了,你去打些热水!”
“唔……”素雪这才略显慌张的端了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差一点撞到门框。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看着素雪的背影,白卉抱怨着,“平时这丫头倒是挺细心的,怎么魂不守舍的?”
云苓却笑笑,安慰白卉,“许是我方才的样子让她担心了,她毕竟不如卉姑姑经历的多,紧张也是正常的,姑姑就别怪她了。”
白卉的目光移到门口素雪离开的地方,想了想她觉得云苓的话也有些道理,便没再多想,不满的叹了口气。
……
云苓以为素雪是受到了些惊吓,便打发她出去了。
还是白卉更稳重些,她将白卉留下,“卉姑姑,你陪我说说话吧。”
白卉帮云苓换好了衣裳,笑笑,“明天对姑娘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姑娘应该早早歇息养足了精神才是。”
云苓无奈的笑了下,“我睡不着。”
白卉看着云苓,不由露出些善意的笑容,“姑娘是太高兴了吧。”
云苓想了想,“是有一些欣喜,可是……可是我还很紧张。”
“紧张什么?”
“我……怕自己会出什么差错。”一想到杜徽芝看自己时的脸色,云苓心里就不踏实。
白卉慈爱的笑了,她在云苓身边坐下来,“姑娘什么都不用怕,云妃娘娘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算夫人再有什么意见,也要看娘娘的面子不是。”
云苓点点头,却又露出一丝犹豫,“话虽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不安。”说着,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卉姑姑,我的心跳的好厉害呢!”
白卉拍拍她的手,“姑娘现在怀着孩子,心跳自然比平时快一些,这有什么稀奇。”
“不是因为这个,卉姑姑,是真的跳的快呢!”云苓一副得不到认可的苦闷。
白卉像看着一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其实姑娘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嗯?”云苓捂着心口,疑惑的看着白卉。
“姑娘现在是皇上的人,怀的是帝裔,就算大将军和夫人有异议,也不敢驳了皇上的面子呀。”说着,白卉笑了,“姑娘想想,明日认祖的事完成,马上就是封妃大典,到时候姑娘再诞下皇嗣,可谓双喜临门,连奴婢都替姑娘高兴呢!”
慢慢的,云苓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一些。
她真的有些日子没见到楚元昭了。
自从她留在他身边,还从来没分开这样久。
她只盼明日了却母亲遗愿,便立刻回宫。
况且高朗曾一再叮嘱过她,要尽早回宫,以免节外生枝。
她的目光落在房间内的薄雪花上,看着那些开的可人的花朵,她的心也柔软起来。
想到她马上就能见到他,心中的盼望也渐渐浓厚。
“对了。”白卉突然想起件事,突然发生云杞的事,她差一点忘了,“今天宫里来人传信,说等姑娘明日认祖礼成,后天就启程回宫举办封妃大典。”
“这么快?”云苓颇为惊讶。
“是啊,皇上的意思是一切妥当之后,让姑娘安心静养免受琐事打扰。”
云苓却明白他的意思,产子之后再封妃是母凭子贵,若在产子之前封妃,意义便不同了。
她虽然不介意这一点区别,可他还是给了她这样的荣耀。
心中暖暖的,她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
白卉也笑了,“姑娘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云苓害羞一笑,微微低下一些头。
白卉叮嘱云苓,“姑娘安心睡吧,奴婢出去了。”
“卉姑姑等等!”她刷的抬头,扯住白卉的袖子。
白卉微怔,“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时候已经不太早,云苓本不想再缠着白卉问东问西,可有些话不说,她心里憋得慌,更睡不着觉,“卉姑姑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封妃的事?”
“封妃?”
“是啊。”云苓点头,“关于封妃的那些事,我什么规矩都不知道呢!万一出了丑就麻烦了!”
虽然她目睹了云榛封妃的整个过程,可是轮到她自己,好多细节的事她都不清楚呢。
白卉想了想,“姑娘不必太过担心,到时候有内侍局的人会告诉姑娘该做什么,而且奴婢也会陪在姑娘身边,会时时提醒姑娘的。”
白卉的话总会令人安心,说完这句,白卉正色,“其实姑娘该担心的并非封妃大典,而是封妃之后的事。到时候皇上不能像现在这样时时都在姑娘身边,姑娘要小心的保护自己才行。”
云苓点点头,“姑姑放心,我平时待在宫里,不出去就是了。”
白卉的神情变得意味深长,“后宫的事,没有姑娘想的那样简单,尤其,姑娘有了孩子。”
白卉的话听起来很平淡,云苓的心却暗暗震动。
“孩子?孩子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白卉,“那些人在我的孩子出世之前暗中算计也就罢了,难道以后还要担惊受怕吗?他是皇嗣呀!”
“就因为是皇嗣,姑娘才要多加小心。”
“为什么?”云苓盯着白卉的眼睛,“姑姑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白卉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闪躲,虽是一瞬间,却没逃过云苓的眼睛。
“卉姑姑?”云苓越来越相信,白卉一定是经历过什么,而且还是让她无法忘记的事。否则她的眼中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情,惊讶,惶恐,担心,不忍……
“卉姑姑,你怎么了?”云苓发现,白卉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卉姑姑?”
白卉沉默不语,目光深远,她望着某处,视线渐渐飘远,仿佛看到了什么,目光显得焦灼不安。
“卉姑姑可是想起了什么事?还是想起了谁?”云苓大胆的猜测,“是不是,卉姑姑,你倒是说话呀!”
白卉突然摇头,立刻收回视线,刷的低下头。
“卉姑姑?”云苓对白卉的举动越来越好奇,“你……你怎么了?”
从她认识白卉的那天起,白卉就是个稳重的老者,可现在竟然魂不守舍,浓浓的心事全部写在脸上。
她像个女儿一样拉起白卉的手,安慰般的握了握,“卉姑姑若真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免得憋在心里难受。”
在云苓的一遍一遍的追问之下,白卉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事,就算过了多久,也是忘不掉的。”
云苓心中期待,果然,白卉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白卉重新抬起眸子,“姑娘还记得,你问过奴婢的事吗?”
这回换云苓一怔,她竟一时想不起。
突然,她目光一动,看着白卉,“卉姑姑说得可是被打入掖庭的事?”
看着白卉默认的神色,云苓知道自己猜对了。
白卉沉默了一阵子,终于缓缓开口,“你可知道,当年我是因何被发落进掖庭?”
云苓没想到白卉会自己主动提起,她很想知道事情的缘由,可她也能看得出,白卉在想起这件事时痛苦挣扎的样子。
想了想,她轻道:“如果卉姑姑愿意说,我愿意替姑姑分忧。”
白卉目光深远,“当年,奴婢在太医局做医女,没过多久,宫中就传来喜讯,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有了身孕。”
云苓暗暗吃惊,这件事果然和太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