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霆的眼神刷的扫向她,而她没有半分害怕,“我知道鹿离王对王位势在必得,可这封遗诏一旦公布,鹿离王还能这样顺利的称王吗?就算鹿离王杀出一条血路,这王位又能坐的安稳吗?”
“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呼延霆眸子微眯,看着云苓,露出危险的光。
云苓微微一笑,“不如,鹿离王和我做个交易吧。”
他看着她,沉默着,像是权衡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什么?”
云苓郑重,“鹿离王只要答应放了祁国皇帝,我立刻将这封遗诏毁掉,从此再没有人可以阻挡鹿离王称王,如何?”
在场的人顿时坐不住了,“鹿离王不可,岂能放虎归山!”
“是啊鹿离王,不管那遗诏写了些什么东西,我等誓死拥立鹿离王为王,谁要敢拦,我等绝不会手软!”
也有些人面带担心,他们深知根基不稳后患无穷,呼延霆的王位是无法坐的长久的。
突然呼延霆一挥手,人们立刻停止了争论。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目光落在云苓的身上,“本王答应你。”
众人立刻因呼延霆的决定而惊呼,“鹿离王,万万不可!”
就连云苓也觉得,他的决定太过草率,甚至没有思虑就答应了她的条件,“鹿离王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本王登基之日,就是楚元昭的归国之时。”
“我凭什么信你?”
“本王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他的眸光突然变色得阴鸷,她知道他想起她逼他退兵的事。
“鹿离王三思!”呼延霆的部下纷纷劝他,而他早已做好决定。
他看了眼云苓手里的信,“现在,该你了。”
云苓看不出他有几分是真,但当初他对她的承诺,的确做到了。她手里的遗诏毕竟是假的,再耽搁下去只怕会露出破绽,“我相信鹿离王不会出尔反尔。”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拿着那封信送到身边的烛火旁,信一挨上火焰,立刻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化为灰烬,被风吹起,散落得到处都是。
呼延霆扫过那些纷飞的灰烬,唇边露出极富深意的笑。
……
登上王位的呼延霆帝王之气尽露,他不再是那个在呼延成面前小心翼翼的卑微王子,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王者的威严。
那些呼延丰的旧部也都不得不臣服于他之下,与众人一起参拜着这位新王。
云苓的眼中露出期待,登基大典才一结束,她立刻去见呼延霆。
呼延霆像是知道她会来见他,看到她轻笑着,“来为孤王庆贺么?”
“王上……”她才要说话,立即被他打断。
他朝她晃了晃食指,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挑了一只硕大的银杯,另一手拎起酒壶,将酒倒了进去。
酒已经到了杯口,几乎稍微一碰就会洒出来,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拿着银杯到云苓面前,“今日孤王登基为王,任何人都要饮酒三杯,你也不该例外。”
她还没去喝那酒,已经闻到了浓烈的味道。大漠的酒最烈,这么一大杯,她怎么喝得下,“我是祁人,不是狄人,这酒的事,就免了吧。”
呼延霆眉间一动,露出一抹惋惜,“你真不喝?”
“是。”她不想喝,更不想为狄国新王庆贺。
“那好吧。”他无奈的摇摇头,看了她一眼,转过身,“你走吧。”
“王上!”她连忙唤住他。
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若不喝这酒,他便不会听她说的任何话。所以,她今天是不得不干了这杯酒了。
“什么?”他没有回头。
“我喝。”
他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她坚定的表情,渐渐露出笑容,“这才对嘛。”
说着,他再次向她走了过来,重新把银杯举到她面前,“嗯?”
他的声音里透着挑衅,她只是扫了一眼那只银杯,毫不犹豫的接过,刷的扬起头,将整杯酒朝着嘴里倒了进去。
她一直紧紧的闭着眼睛,浓烈的酒气熏得她难以忍受,可她还是硬是将酒都灌进了胃里,把空荡荡的银杯朝男人一举。
呼延霆扫了一眼已经见底的银杯,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等云苓说话,提起酒壶又朝杯里倒起了酒。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酒慢慢流进银杯,刷的抬头,“王上?”
他没有急着回答,稳稳的将银杯再次斟满,才朝她一笑,“孤王说过,是三杯。”
她的惊讶中带着愤怒,对他的做法极为不满。
他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调笑着,“你刚刚才拒绝了孤王,孤王本不该给你这次机会的。”
她知道,和他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得乖乖的把这第二杯酒也喝了下去。
这个时候,她的小脸已经泛起好看的红晕,他欣赏着她脸色的同时,将第三杯酒也给她斟满。
她的腹中已经开始翻涌,可她愣是咬着牙,没有任何抱怨,再次一饮而尽。
当她把喝光的酒杯倒过来证明给他看得时候,脚底下已经开始觉得轻飘飘的。
他再次露出笑容,“你的贺礼,孤王很满意,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王上!”她昏沉沉的将他唤住,头再晕她也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王上答应我的事,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什么?”他貌似不解的看着她,“什么事?”
“王上打算食言吗?”她的眼中映出愤怒,他灌了她满满三大杯酒,只是为了寻她开心看她笑话吗!
因为那些烈酒,她的脸色十分红润,眼神透着朦胧之色,却还硬要清醒着,再加上眼角眉梢的几分怒意,这让她看起来十分迷人。
他欣赏着这样的她,直到发现她真的要爆发了,“哦,孤王想起来了,你说楚元昭。”
她质问他,“王上已经称王,什么时候才肯放人?”
他的目光一直环绕在她身上,突然向她凑近,像是要把她看得更仔细,“急什么。”
她甚感厌恶的躲开一些,再次质问:“我只想知道,王上何时放人?”
他轻轻一笑,“随时可以。”
得到他的应允,她立刻道:“那就请王上明日放人。”
“好啊。”他笑着,突然话锋一转,“只是你还欠孤王一个条件呢。”
她一愣,顿时有一种被他算计的感觉,“难道王上要反悔吗?”
他冷笑一声,“你当孤王是什么人。”
她满心怀疑,“那王上倒是说说看,想让我做什么?”
“做孤王的女人。”他的声音不高,却让云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的酒劲儿好像一瞬间就醒了,眸色尽是惊讶。这狄王一家真是可笑,先是呼延丰,又是呼延成,现在又轮到呼延霆,这父子三人竟然都想娶她,“王上在说笑话吗?”
“你觉得呢?”他的反问,让她略感毛躁。
“王上难道忘了,我是先王纳的妾了么?”
他摇头,“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尽妻其妻。这句话,你没听说过么?”
看着她惊讶的样子,他只是轻笑,“何况,你既不是先王的女人,更与大哥没有半点关系,孤王纳你,是名正言顺的事。”
“王上既然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就该知道我早已是楚元昭的人,还为他生有一子。”
“如果孤王并不介意呢?”
她顿时皱眉,“王上难道真的要夺人所爱吗?”
“夺人所爱?”他重复着她的话,反问,“你是他的妻,还是他的妾?”
一句话问得云苓哑口无言,他冷哼,“既然既非妻,又非妾,孤王何来的夺呢?”
云苓一时说不出话,她也知道,呼延霆说话的分量。
他步步紧逼,“孤王答应你的事可以做到,你答应孤王的事呢?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怪孤王不讲信用!”
她十分不解,“王上有那么多女人,不差我一个。”
“也不多你一个。”
“可是王上明知道我的心不在你这里。”
“因为孤王要惩罚你。”
“为什么?”她扬着头,蹙着眉。
他唇角抽动,扯出一抹毫无感情的笑,“谁叫你用那封假的遗诏欺骗孤王。”
云苓心中一震,“你……你知道了?”
“那日,孤王若不陪你把戏演完,你以为你能走得出王宫么?”
云苓回想着当日的事,呼延霆的部下听到她的条件,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冲过来将她生吞活剥了。而她在他们看来,对呼延成是忠心不二的,一旦他们知道那封遗诏是假的,一定会将对呼延霆不利的人赶尽杀绝,那么她……
想到这里,她的脊背突然划过一道凉意。
他笑望着她,“所以,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报答孤王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了退路。
看着她无所适从的样子,他唇角一勾,“孤王就当你默许了。”
“王上!”她突然扬起头。
“嗯?”他饶有兴致的瞧着她。
“答应王上的事,我自然能做到,可有句心里话,我不可以瞒着王上。”
他才不在意她的那些小把戏,“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