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戈率众进了重峪关,云苓几日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末将参见云大将军!”李凡和康正表面上恭敬的迎接着云戈。
云戈连正眼也未瞧两人,直接进来问道:“军情如何?”
现在并非斗气的时候,李凡连忙将地形图铺在云戈面前,说着最近的战况。
云戈脸上从来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次面对狄人同样如此。
听过李凡说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立刻下令出关救援。
云苓看着正要出发的云戈,突然云戈停下脚步,刷的侧过头。
那双虎目瞪着云苓,让她浑身突然紧绷了起来。
那样的目光,她曾见过两次,一次是她求他让母亲的牌位进门,另一次是她拒绝指婚。
显然,此时的云戈心中不悦。
也许他正因为她给云榛的那封信而气恼,她知趣的低下头。
直到余光看到他离开,她才敢抬起头。
望着云戈的背影,云苓心中怅然,“原来,在父亲心中,只有长姐的位置。”
……
一品大将军称号绝非浪得虚名,狄人面对云戈的突袭顿时败下阵来,不到一日便从那块水泽之地向后撤军五里。
城楼上,云苓看见楚元昭策马归来,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碍于自己的身份,云苓只是远远的看着楚元昭。
“此役云大将军居功至伟,朕定要加以封赏!”当着众人的面,楚元昭毫不掩饰对云戈的称赞。
就算再有不满,李凡和康正等人也只能随声附和。
看上去,楚元昭与云戈之间并没有什么隔膜。
虽然此战全胜,他们并没有松懈,从回来起他们就一直讨论退敌之策。
云苓知道这里没她什么事,一个人先回了楚元昭的房间。
他多日没有回来,她要好好的为他打扫房间。
很晚的时候,云苓才听到房门的响动。
门开处,男人的身影落进她的眼中。
“皇上……”她看着他,百感交集。
这些日子,她担心坏了,他被狄人包围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幸好,他回来了。
她迎上去,为他卸下那一身盔甲,又端来茶送到他的面前。
他轻啜一口,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色很不好,两个眼圈黑黑的,眼睛里也少了些神采,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她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却听他忽道:“朕让你担心了。”
她微微一怔,看着他,“皇上回来就好。”
说罢,她去为他整理床褥。
一切打点好,她低着头道:“奴婢出去了。”
和行军途中一样,她一直和罗祥他们睡在一起,即便李凡他们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可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士兵。为了不影响到军心,她还是要回去的。
才迈出一步,男人长臂一展,刷的拦在她面前。
她诧异,“皇上?”
“留下来。”他语气很轻,却如军令。
她一脸懵然,“这……这不好吧,奴婢只是个士兵,怎能留在皇上这里,再说……再说入夜还会清点人数……啊!”
话没说完,她便被他一把扯到他的面前。
她怯怯的看着他,小声的问着,“皇上?”
“那里睡不好。”他说完,便拉着他往里面走。
“没关系的!”她立刻反驳,“奴婢倒还睡得惯。”
他却倏地停下,脸色一沉,回头看着她,“你想跟一群男人睡在一起么?”
她一怔,连忙摇头。
只是,她这一路不都是这样吗,这个时候他反倒在意起这个来了,她不服气,小声嗫嚅,“皇上不也是男人么……”
“你说什么?”他眸子一眯,向她靠近。
“奴婢没说什么。”察觉到他危险的气息,她只好低着头禁了声。
片刻之后,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声音,“朕是你的男人。”
她的眼神一滞,想着他话里的意思。
然而来不及多想,她便被他拖着进了内室。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榻而眠,云苓却比上一次更紧张。
他方才的那句话,让她想起了过去的事。
他说的不错,她的确是他的人,只是那次因迷药所致,并非他和她的本意。
总算盼到他回来,今晚她本想好好的睡一觉,却被他留了下来。
她一上床,就贴着里面的墙壁躺了下来。
他看在眼里,不禁眉梢一动,“离朕那么远做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云苓摇头,“这床比皇上的御榻窄了好多,奴婢怕挤到皇上,皇上会睡得不舒服。”
他眉峰一挑,“那你知道,怎样能让朕舒服?”
她一怔,顿时被他的这句话说得红了脸。她不是没有看到他在说话时,眸子里瞬间闪过的一道光。
那样的他,就好像佛堂那晚,他看她时的样子。
“过来。”他轻声命令,“到朕身边来。”
她稳了稳神,“很晚了,皇上还是先睡吧。”
她话没说完,便见他侧过来。
她惊得刷的抬起眸子,只见她伸手过来,一把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她枕着他的胳膊,头窝在他的颈间,整个人都贴着他的身体。
这样的感觉令她很不自在,她想再一次告诉他,他该歇息了,却被他用食指挡住了唇。
下一刻,头顶上传来的触感令她浑身紧绷。
那是……他的唇!
云苓的心里突然很乱,她能感觉到他的唇一下一下的点着她的额头,从一开始的蜻蜓点水变得越来越密集。
他似乎不甘心只亲吻她的额头,慢慢的,他的唇沿着她的发际落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唇畔。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低沉,在他的亲吻中,她意识到了他的企图。
她明白,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然而此时此刻,她竟不想拒绝他。
他的手来到她的领口,轻轻一扯,她的亵衣便随着他的手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
身上传来的凉意和心中的羞涩,让她不禁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他唇角微微上挑,眸子里的颜色又深暗了许多。
当他撤开自己的亵衣时,一直羞赧的她不由一惊,“皇上?”
他的上臂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口渗出的血印在上面,将绷带染红了好大一片。
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她也能猜到他的伤口该有多么惨烈,不由心疼,轻抚着他的伤处,“皇上还是躺好吧。”
他挡开她的手,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无碍。”
“可是……唔……”她还要再说什么,后面的话已然被他堵在口中。
他动情的吻着她,就好像她是一块失而复得的宝贝让他不想放手。
合二为一的那一刻,两人同时从口中溢出一声轻吟。
云苓想紧紧的抓着他,却碍于他臂上的伤而有所顾忌。
感觉到她的无助,他将她搂的更紧……
……
他以兵营中睡不好为由将她留下,可她醒来之后竟是这般乏力。
身边空空荡荡,只有未曾冷下的余温。
“醒了?”他穿好衣裳,回身看着她。
昨夜缠绵的一幕幕还在眼前,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她顿感羞涩的别过头。
看到外面天已经亮了,云苓暗叫不好,昨夜她没有回兵营去,又没有和伍长打招呼,一定会挨罚的。
将士们受的罚哪里是她承受的住的,她连忙坐起来,扯过衣裳穿了起来。
他几步过来坐在床边,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奴婢回兵营去,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不必了。”他看出她在担心什么,拿过她的衣裳放在一旁,“朕已经和罗祥交代过了。”
“嗯?”她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扯过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
即使昨夜刚刚有过那样亲密的关系,让她这样赤身露体的在他面前,她还是会觉得难为情。
他也不恼,唇角一勾,“朕还要与云大将军去商议退敌之计,你且在这里休息,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嗯。”看着他的背影,她却睡不着了。
经历了这么多,她渐渐发现,她对他或许不再只是倚仗。
……
只用了几日,祁人就将狄人彻底逼退回了狄国境内。
狄人心有不甘,又派小队人马重新回来偷袭了几次,皆被云戈的人收拾掉了。
重峪关内的气氛总算又缓和了下来,只是云苓一直没有见到襄王的面。
听说襄王伤势很重,除了当胸一剑,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无数伤口,索性最终还是撑了下来,也算是命大。
楚元昭已经离开京都太久,北境之乱才一平息,他立刻班师回朝。
临行之前,何铮来见楚元昭,“启禀皇上,此番北境所有战事都没有看到呼延霆。”
楚元昭听了,若有所思。
按照他们预料的,狄人想要里应外合攻入重峪关,而狄人兵败呼延霆竟未营救,而是眼看着狄人损失惨重的退回到境内,这似乎不大合情理。
最令他们担心的是,事到如今依旧没有呼延霆的下落,就连派出去到狄国的人也不曾打听到他的消息。
不管怎样,北境之围已解,他们现在该关心是朝中之事和南境。
回去的路上,云苓依旧扮作士兵打扮,好在走的不急,她也跟的不算太累。
天气渐渐凉了,他们距离北境不远,这里的叶子已经开始掉了。
她还记得从行宫回来,也是类似这样的一条路。走在层层落叶上,沙沙声总让云苓觉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