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一天的折腾,二丫累的不行,井在上海的家是一室一厅,晚上二丫和井睡在客厅的沙发床上,井的妈妈睡在卧室。井一直习惯于晚睡,二丫睡觉的时候井正歪着身子玩电脑游戏《部落战争》,二丫想不明白,就是个网页游戏,也没有动态的感觉,就在界面上那一个小圈一个小圈的,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能让井不眠不休的对着电脑。不过井也挺神奇的,和不用睡觉似的,二丫睡觉的时候看见井歪着身子对着电脑,二丫半夜偶尔醒来还是看见井歪着身子对着电脑,二丫早上起床,井依然是那个姿势对着电脑,千年不换的姿势和千年不换的游戏,二丫内心是崩溃的,对游戏如此执着的井为什么就对工作不执著,对做家务不执著,对赚钱不执著呢,要是自己有井那样的精力,不用睡觉,一天能多干多少事啊,可惜二丫是个睡仙,非常能睡,一天至少十个小时的睡眠,不然就开始闹觉,干什么都不好受,心里一直有个毛爪爪在抓,抓的极痒,又痒在深处,怎么使劲都挠不到痒的地方。
尽管昨天很累,睡得也很晚,但不是在自己家,二丫早晨还是坚持着爬起来,和井一起出去买早餐。市场上的早餐种类繁多,全国各地的小吃基本都有,汤圆是大大的,现包的,不似超市里买的那样圆圆的,是个大头,带着个小尾巴,大头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类的馅,芝麻的、花生的还有肉的,混在一个锅里煮,店家也如同武侠小说里的大侠,火眼精金,眼力极好,捞汤圆的动作精准快速,从来不会出错,店家拿着硕大的漏勺放到锅里轻轻一撇,四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就上来了,潇洒的往碗里一投,袋子一系,收钱给货一气呵成,大侠的气质便油然而生,那一刹那,二丫很想双手抱拳作揖谢过。上海也有煎饼果子,只是不似北方,大多放老油条,上海的煎饼果子里面放酥酥的薄片或者馓子配着甜甜的酱甚是好吃。还有上海生煎、糯米糕、鲜面条等等,满满的一条小街,热气腾腾,夹杂着上海特有的湿气,亲切而又美好,仿佛瞬间穿越到古时的小镇,街旁各类店家吆喝叫卖,自己在中间慢慢踱,不急于见谁,不疲于奔波,只为填饱饿了一晚的肚子。
买完早餐回到家,井的妈妈已经收拾妥当,吃早饭的时候井的妈妈说今天去DU阿姨家,二丫听不懂DU阿姨是什么阿姨,也没好意思问,井猜到二丫听不懂,笑着说:“听不懂吧,DU阿姨就是大阿姨的意思,是妈妈的妹妹,但是是妈妈妹妹中最大的那个,也就是大阿姨,上海人给大叫DU,就成了DU阿姨了。”二丫哦了一声,还真是学习了。井的妈妈瞥了二丫一眼,没有做声。
吃完饭,二丫收拾碗筷,井的妈妈张罗着给DU阿姨带礼物,井则抽空玩他的游戏。井的妈妈拿了一包德州扒鸡,一盒巧克力,一包从市场买的速冻鱼丸,一袋风干鹅,又从橱子里翻出一盒麦片,堆在地上挑挑选选。“儿子,帮我看看这个麦片过期了吗,过年的时候你娘娘给的,她那个人小气的要死,不好的东西才拿出来送人,你快帮我看看日期,要是没过期给你DU阿姨带着。”井的妈妈招呼井帮忙。井眯着眼睛凑过去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清楚生产日期,又招呼二丫过来帮忙,二丫一看还有三个月就过期了。“阿姨,还有三个月过期,能行吗?”二丫给井的妈妈说。“没事,不过期就行,她家也不缺这个,她女儿咪咪一个月好几万的工资,女婿是个亿万富翁,钱多的是,意思意思就行了,她倒是怪有福气,找了个有钱的女婿。”说完井的妈妈把德州扒鸡和麦片放在一旁,其他的都放回冰箱。“给你DU阿姨带这两样吧,井井,你怎么还玩啊,小赤佬,不长记性,快换衣服准备出门了。”井慢慢的应了,缓缓的站起拿了东西,徐徐的走到门口,所有的所有都是慢动作回放,急的二丫咬牙切齿。二丫看看井手里干巴巴的礼品,觉得挺奇怪的,许久不见的亲姐妹要见面,就拿这个去,似乎有点太寒酸了,两样东西加起来不到一百元,要是二丫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拿出手来的,井的妈妈怎么就能拿着这个去走亲访友,这点东西就是放农村都不当是好东西,都让人嫌弃,在大上海居然能被隆重的带出去,郑重的当做礼物,都说上海人精打细算,亲生姐妹间的情谊也被算计了,只因为对方有钱还是别的什么,井的家庭也不算差,过千万的家产也算是舒适的,看着这些礼品总带着股嘲讽的味道。
印象中的上海应该是个充满情调的城,细致、温润、徐缓、精致,二丫不想破坏了那份印象和感觉,选了件白色的真丝旗袍穿上,柔滑的布料上绣着朵朵梅花,透着一股含蓄的美。在公交车上晃悠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三人下了车,井挽着妈妈走在前面,不时的说些什么,二丫自己漫步于后,细细的打量着上海老街。路两旁大多都是两层到三层的建筑,有的透过大大的铁门能看见院子里的花草和庭廊,房子的窗户大多都是细长的,显得窄小,窗户后面都有层淡淡的纱,路人望不进去,里面的人却是能看的清楚路人;有的院子被高高的围墙藏的严严实实,连大门都是用整张的铁皮做的,若非趴在门上,里面任何光景都是看不到的,在外围看到的除了院墙就是布满院墙的摄像头。二丫心想,能在上海最繁华的市区买的起如此院落的人非富即贵,这么重视自己的隐私,也许是哪个大明星的家。
七拐八拐的到了DU阿姨的家,是个上海的老宅院,因为要拆迁的关系,院子里稍显凌乱,那四处的凌乱彰显着无限的魔力,像是到处都洒了钱一般,若这家有个未婚的女子或男子,那旁人都巴不得娶了或嫁了才好,拆迁在中国那是最快的致富方式,上海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拆了这个院子,补偿金都是要上亿的,祖辈上的福荫庇护都幻化成了钱,给了后背无限的贪婪和想象,祖宗们也未曾料到,若干年后的我们不仅进去了所谓的现代文明时期,更是把一个“拆”字进化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有皇帝般的魔力,倘若哪家被拆上几套老房子,那兄弟姐妹曾经的血肉至亲都要红了眼,恨不得杀一个少一个,统统都把“拆”字挂自己家墙上,看着舒心,想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