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战成名,虽然并没有参与什么战斗,就捡的野落儿也是奇功一件了,家家户户都分到了肉,连着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寨子里不断有人来打听当时情况,最兴奋的当然是左查了,他得瑟了许久,一时收获无上的夸奖和羡慕。让他略微扫兴的是,有那嘴快的兄弟拿他当时慌乱中的“瞪我”作辞,取笑他一时慌张。虽然只是善意的玩笑,也让左查感觉不太完美,所以后来他自己也就不再说那些个事情。不过今天开心么,一下子说开了,大伙儿倒也觉得“老瞪”这个外号着实有趣,但也不过多饮几碗酒,哈哈一乐罢了。
“敢情老瞪这个外号就是这么来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憋不住怪笑的小四儿没来得及发出更多的噪音,就被秦雨狠狠地踩在了脚上,吃疼的哎呦一声,跟方一平抱怨:“一平哥你也不管管,你看啊,好好地说笑呢,就给我来这么一蹄子,疼死我了!”左查呵呵大乐,显然对这俩活宝孩子蛮有好感。
秦雨恨恨地瞪小四一眼道:“活该!你倒是有那么点出息呢,也夜里上山去打个猎看看,是不是胆子比较大?又小气,又没有同情心,又懒,我这是乐意管教你,否则请我踩也不会搭理你!”
“诶?你这……”小四儿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头找老蒋:“蒋大哥,来来来,咱俩喝一个,走着!”
高铁拐哈哈大笑,忙着归置碗筷,刚刚叫俩小一闹腾,有些差点掉地上去。
左查的娘子端着一个大碗走过来,说:“我刚刚炸好的荠菜丸子,都尝尝吧,一般情况下也没工夫做这个,难得今儿个大伙儿都在,我也有点空就试试还能吃不能。”
方一平赶忙接过来:“嫂子你看,这里菜多着呢,别急着上了,咱们就唠唠嗑儿也好。”
“山里没什么像样的吃食,兄弟凑合着吃点吧。”妇人腼腆地笑。
“也别太客气,否则外道了,方兄弟不是外人,要不然我也不敢往进带啊。”高铁拐还是乐呵呵地,挪出一个空盘子来,把干炸丸子放妥了。
“咱娘和小兔子那有不?”左查回头问媳妇儿。
“有,有。先预留下了,都扣在锅里了。”妇人微笑着回答,一边给锅子里添菜。
老金端着碗敬了对面的老李和老蒋一碗,吧嗒一下嘴道:“说起来,这样的日子就不错啊,全家老少在一块儿,弟兄们相互也有个照应的。”停了停,又接着说:“想我当年在北边山里的时候,也有过这种安生的时候,可惜好景不长。回来以后,一个人守着一片林子,勉强能混个吃喝啥的,就是凄惶得紧,朝不保夕的。还是左老弟这里好,旱涝保收。这种世道不求富贵长寿,只求平安就是福了。”说到这儿,面色凄苦,自个儿又倒上酒,遥敬左查一碗。
妇人坐在左查身边儿,拿右手拢拢头发,小声说道:“日子要是能一直这么安生过着也就罢了,这个年头哪里还敢指望什么哦,就是这么点日子也不是容易撑持的……”话语里透着数不尽的辛酸。
左查道:“哎,说那个做什么,相比在外头成天担心被人算计着,畜生要容易防备多了嘛。”
方一平放下碗,悄声问高铁拐:“老高,听左大哥的意思这里也有不少难处?”
“哎那怎么可能没有呢。左兄弟在山上遇到豹子被吓一跳对吧,那个豹子大概就是叫野猪围攻送命的。不过说实在的,俺们在这里多年,其实豹子什么的倒少见,近些年确实被野猪把咱坑害苦了呢。”
“咋着?这里,你们不是猎户么,怎么会被野猪坑害?”方一平非常吃惊,感觉不可思议。
“哦,这个事情啊,方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咱们这个山里太深,而且地形复杂,不知道这群野猪从哪里来的,开始我们也没注意,这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气候,现在已经成了一害,敢公然跟咱们叫板。所以左家嫂子才会说这里的日子也不容易撑持呢。”
“咱们一般都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它们?”
“手段倒是有,但眼下还是不能真正断根儿,太难对付了这些东西。你今天把它赶走,它明天不一定来,但后天就敢再来;打死一头,就会有一群更狠的来报复。咱们种点庄稼基本逃不过它们的祸害,所以想过好日子也难。方兄弟,我听小四兄弟说你专门带人会过这玩意儿,所以你该知道它不仅祸祸庄稼,有时候还伤害牲口,甚至伤人。咱们这里的野猪经常会窜到村子周围,村子里的鸡鸭鹅都被它遭践过。咱们也养了不少狗,但基本上拿它没办法,皮糙肉厚的也只能吓走。”
“方兄弟有没有办法帮咱们把这个东西给断了?”左查急切地瞅着方一平,酒碗都忘了送到嘴边,就那么悬着。
“具体情况,咱们明天考察一下地形,了解清楚了再商量,然后想个招儿把它们给灭了,至少让它不敢再嚣张地欺负咱。最好能给圈养起来。”方一平笑得神秘莫测。
“啥?养起来?”高左二人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