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烧红的晚霞在头顶慢慢消失,星光在夜幕中登场。这个城市的夜在各类夜灯下金碧辉煌,璀璨闪耀与夜空交辉相映。
林莲牵起周苒的手走入晚宴,粉色的裙摆跳跃在红毯上格外醒目,宛如准备登基的女王,每一步都坚定向前,林莲扫视会场,在一个男人的眼神相撞后黯淡了几秒又重新闪亮。
陆明优雅地拿着高脚杯在水晶灯下晃动,里面的液体折射出璀璨的金色,倒映在他深邃的琥珀双眸里,直逼人心扉的英俊似乎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勾人心魄,随着周苒的走近,他脸上恍若化霜的春日舒展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周苒安抚狂跳的心脏,一定是错觉。
“我把灰姑娘带到了。”林莲走到陆明面前调侃地说,“都到了吗?”
陆明点了点头,俯身在周苒耳边低声说:“很漂亮。”温热在周苒耳边徘徊,刺激周苒每一个细胞,就像宠溺的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她甚至能嗅到陆明身上舒服的香味,心里似有什么生长蔓延包裹住冰冷的心脏。
周苒回过神瞥见林莲双眼就像熄灭的恒星黯淡,一个身影缓缓走来。凌乱的头发和依旧未变的黑框眼镜,尽管英气不减但脸上多了沧桑的痕迹,他冲着林莲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就像第一次相见:“好久不见。”
林莲心中结痂的伤口被层层揭开,钻心的疼痛在体内蔓延,回忆被解除了封印翻江倒海席卷,她选择用冷漠掩盖了一切波澜:“好久不见。”
如果有诅咒,周苒一定毫不犹豫地用在陈逸远身上,她眼里的恶毒像灌满了毒药的竹箭,可能随时射出扎进陈逸远身体,她走上前一步:“你……”周苒还没说出口就被陆明迅速拉离了现场,眼见着林莲消失在视野里。
“放开我……”周苒甩开陆明的手。
“理智点。”陆明看着周围来回穿梭的人,表情就像南极洲的冰山压抑冰冷,“你想让她在全公司面前难堪地下不了台吗?”
“我……”周苒平静下来,她总会想起那年林莲无助的泪水默默流淌到雪白的床单上,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紧林莲一起哭泣。周苒眼圈泛红,回头看了看林莲的方向,站在原地陷入迷茫,“我不想。”
“那就不要打扰她。”陆明叹了口气恢复平淡。
“陆总。”陈莉莉的声音闯入,甜美一笑神采飞扬,刷子般的睫毛激荡出暧昧火花,性感的背部顺着曲线在臀部上翘勾出s,紧身黑裙蕾丝层叠扎出花边就像一朵绽放于大丽花,挽过陆明的手臂,上下打量周苒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个笑容:“我和陆总为你挑的礼服真合身。”
周苒愣了愣,读出了讽刺的意味,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当然在钻进去之前身上这件衣服一定已经被撕烂,并狠狠甩在陈莉莉漂亮的脸上。
“真是让你们为我费心了。显然这里不适合跳脱衣舞,不然我一定脱下来绣上陈莉莉陆明赠予并挂到环球中心上表达对两位的感恩之情。”周苒瞥过一个厌恶的眼神,从走过的服务生手里顺手拿过一杯香槟转身走入人群。
相比里面喧闹和闷热,露台是一片世外桃源,周苒抬头看着漆黑里镶嵌的星辰渐渐连成一条星河,不禁想起了盛夏里乡间寂静的夜晚,竹椅摇晃间细数天空的星星,哪怕是一阵微风都能吹散热意,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不绝于耳,编织出夏日圆舞曲,在那里她内心平静如水,钢筋水泥铸成的巨大森林中她疲惫不堪,陷入物欲横流的泥沼。
“周苒。”张晨久违的声音传来,他亮丽地更像一个平面模特,嘴角上扬露洁白的牙齿,暗红的定制西装平整修身,锃亮的皮鞋被灯光映地发亮。
“张晨?”
“我不喜欢里面的热闹让我透不过气。”张晨走来,拿过周苒手里的酒杯喝上一口香槟,甜苦味儿泛滥在舌尖。
“我也是。”
“是陆总给你的吧。”张晨打量周苒的礼服幽幽地说,“真是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周苒疑惑地看着张晨的侧脸。
“他少见地征询我们什么礼服适合女人,陈莉莉掏出她珍藏的杂志,义无反顾地推荐了她最想要的新品,”张晨模仿陈莉莉当时满心期待地表情,“她可能做梦都想穿起这件礼服。”
“她完全可以让她男友送她。”周苒十分不屑,她看不出身上的礼服的任何价值,同样是布料缝制而成,就算是手工和机械的差别也创造不出的钻石的价值。
“陆总下午拎着衣服回到办公室,陈莉莉激动的坐立不安,望眼欲穿地想成为衣服的主人。”张晨嘲讽地说,“一个患有公主病的女人,在梦破碎的一刻会变成邪恶皇后,我可以想象她看到你穿着礼服的表情。”
“她并没有失落。”周苒微微一笑,绕开话题,“你和陈莉莉总是相互讽刺到体无完肤到底为了什么?其实你也关心她的不是吗?”
“呸!”张晨皱起眉,脸上愤怒与不屑揉合再脸上折出眉间的沟壑,“我对虚荣一词精神洁癖。即使我再讽刺她,也叫不醒一个装聋作哑的人。我对她只有怜悯,一个可悲可怜的女人。”
周苒毫不怀疑张晨所谓的怜悯同样适用在流浪汉身上:“她可不是流浪汉。”
“就算物质上富裕,但是精神上……谁知道呢?”张晨舒展他的眉宇半开玩笑的说,“与其关注一个精神流浪汉,还不如好好关注真正关心你的人。”
张晨离开阳台走向靠在角落的陆明,放下高脚杯小声说:“周苒神经大条出了名,陆总你欠我一个人情。”
陆明久久凝视人群,眼里黯然迷茫,仿佛一尊惟妙惟肖的雕像,回过神时周苒的身影在人群里晃动,如一朵开在浑浊淤泥中的绽放白莲。二楼的包厢里空气沉闷,老练如狐狸般狡猾的双眼紧盯着楼下,苍老布满皱纹的手里晃动着盛满金色的威士忌的玻璃杯,冰块被碰撞咔咔作响,。
酒仕站在梯子上,向香槟塔内注入滚滚金色液体,一层层金色浪潮翻涌进酒杯,引得人群注目惊呼,一个身影突然跌跌撞撞冲入香槟塔,轰然倒塌间破碎与尖叫此起彼伏,酒仕拿着酒瓶愣在当场,会场保安迅速出动维持秩序,鲜红的地毯上闪着尖锐异常的玻璃渣,周苒看到人头攒动间王璐脸上邪恶的笑容绽放,担架上躺着一身狼狈不堪的陈莉莉,难以言喻的恐惧席卷全身。
“张晨,张晨!”周苒拉住了走来的张晨慌张语无伦次,“陈莉莉,王璐……”
“发生了什么?”陆明零下十五度的冰窖打开,周苒脊背直冒冷汗。
“陈莉莉撞倒了香槟塔……”还不等周苒说完陆明就跟着担架跑去,她目送陆明的背影离开,关于王璐的猜测卡在喉咙里难以咽下。
晚宴成了闹剧不欢而散,周苒选择独自回家,在发了一条短信给林莲报平安后,黑暗笼罩的卧室笼罩在孤寂中,躺在床上反复想起王璐诡异的笑容,究竟发生了什么?疑问在周苒闹钟徘徊,倦意很快袭卷而来。
“不要问我她怎么样。”迷糊间周苒听到林莲的声音,“你不配!如果她出什么事,你能补偿?你做出选择还不明显吗……”
“林莲……”周苒倚在卧室门边看着林莲对电话怒吼的样子,“你在给谁打电话?”
“司机没有把你送回来,我得好好教育他。”林莲眼神闪躲,最后露出一个笑容,“你睡吧,不早了。”
“好。”周苒重新躺回床上,她知道林莲在骗她,她宁愿相信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至于电话那头是谁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