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坐在项目部的办公室翻越一份份资料,时不时抬眼扫过开放办公室里的每个人,每一次的终点都落在周苒身上,周苒紧皱双眉盯着电脑陷入沉思,时不时喝上一口黑咖啡,苦味就如她人生的坎坷最后都凝结在双眉间,陆明给的职业装和礼服安静的躺在洗衣房,周苒一身休闲服穿梭在职业装中格格不入,宽松的衬衫不对称地露出右肩,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隐约间透出细白的肌肤,引来诧异的目光。
周苒去洗衣房拿回了两件衣服,平整如新连同文件一起放到陆明面前。
陆明深吸了一口气,他:“衣服……”
“陆总,按照要求我都修改好了。”周苒打断陆明的话,“你过目一下,如果有问题我继续修改。”
陆明选择了沉默,冷漠是一把双刃剑,刺痛了对方也割伤了自己,直到麻木不绝却已遍体鳞伤。
人生偶尔出现偏差的交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平行线,周苒现在只想滚回分公司在那里筑巢一辈子,期望陆明尽快升职永远不要出现在眼前,她厌恶起这个男人,是因为他让她想起曾宇哲,还是这个男人虚无缥缈无法理解,还是他忽冷忽热的态度,还是她开始在意他的举动,连周苒自己都不清楚
倾盆而下大雨在天气预报里是意料之中,在周苒眼里是突如其来,下班时她只有苦笑地等待大雨快点停歇,手机里的快车加价蹭蹭蹭如股市一样上涨,身旁的女人满含期待地等待男朋友降临,即使两个人都跑进雨幕中都是甜蜜,周苒站在公司门口眼前狂暴嘶吼发出哗哗声,马路像积起了一条溪流,在高速飞驰的车轮下溅起数米的水浪。
雨水没有尽头,眼见路灯闪亮,周苒感叹一声走入雨幕,如果这是她今天注定要经历的,她不会有丝毫逃避,雨水顺着头发降落,很快沉重的沾粘感告诉她从头到脚已经湿透,她缓步走在街上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在经过便利店的时候她考虑过是否要买把伞,最终还是放弃恐怕雨伞也拯救不了已经成为落汤鸡的她。
周苒走进公寓,浑身滴水更像一个充满幽怨的水鬼,挪动在昏暗走廊的水鬼。周苒没想到会有不速之客站在门外。
“周苒……”陈逸远扬起一个笑容。
“你来干嘛?”
“林莲在你这里……”
“她不在。”周苒想也不想的打断了陈逸远的话,男人总是在女人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又在女人最坚强的时候厚着脸皮想要挽回。
“是吗?”陈逸远拨通了林莲的电话,只听到铃声在周苒家里传来。
“如果不想见你,她哪里都不在。”周苒没有开门的打算。
“周苒,我和林莲之间的事,求你不要管这么多。”
“当初你怎么没有求尹梦洁不要插足你和林莲的感情?”周苒愤怒地质问,“宁愿相信一个狐狸精的假孕,信誓旦旦地要为孩子负责,却抛下真正的孕妇。你有什么脸见林莲?”
“什……什么?”陈逸远惊讶地看着周苒,双手颤抖抓住周苒的肩,“你说什么?”
“难怪你不知道。”周苒露出讽刺的笑容,“你眼里只有那个****。”
“你说,你说林莲……怀孕?”陈逸远眼圈泛红,情绪激动摇晃起周苒,“孩子呢?发生了什么?”
周苒沉默地盯着陈逸远,灰暗压抑的过去就是一场噩梦,记忆力那盏红色闪烁的急救灯恐怖让人绝望。
门突然被打开,林莲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神情稍显颓废,目光掠过陈逸远看到全身湿透的周苒惊呼:“周苒,你掉到哪个水窟窿里了?打捞费付清了吗?”
周苒打着喷嚏走出浴室,客厅的沉默简直能用死寂来形容,如果不是两个人还在眨眼,周苒会以为他们化成了雕像。陈逸远坐在餐桌边低头不语,林莲双膝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周苒决定打破沉默。
“吃了。”两个雕像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我去买点吃的,你们要吗?”
周苒等来了一阵沉默,叹了口气出门。外面下着雨好像悲伤的共鸣冲刷内心肆无忌惮的记忆。周苒不知道林莲会不会原谅那个男人,或者恨他一辈子,又或者像以前轰轰烈烈的争吵一样最终又回到那个男人的怀抱。
周苒在便利店犹豫应该吃咖喱猪排还是回锅肉,举棋不定左右手掂量,狠狠打了个喷嚏后觉得左手一轻,回过神咖喱猪排凭空消失,周苒四周环顾,没发现可疑的人,走了几步在货架间寻找,终于锁定一个穿着连帽衫和过膝运动裤的可疑人物。
周苒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那人回头,在看清对方的脸周苒立刻后悔自己对于咖喱猪排的过分执着,脸上泛着比遇到蟑螂还要难看的神色:“陆总……”周苒感叹墨菲定律无处不在,拼命想要逃离,但……
陆明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扑扇如羽毛,有别于平时保守的正装,半拉的运动衫间能看到宽阔的胸膛,周苒想到走在T台上浑身散发荷尔蒙的性感男模,灼热的双眼停留在陆明胸膛浮想联翩。
在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硝烟弥漫的石头剪刀布后,周苒输掉了咖喱猪排,她狠狠咀嚼嘴里的回锅肉,不时望着陆明碗里的咖喱猪排,偶尔偷瞄陆明白皙的胸膛,脸上时不时泛起少女春心,她开始怀念曾宇哲温暖的胸膛,即使她最无理的任性也能轻易被消融。
“你怎么在这里,你家离这里至少一公里。”周苒回过神。
“闲逛到附近。”陆明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显得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