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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抉择

柳长风看着冼星魂与童瞳这般样子,夹在中间倒显得有点为难,没有回答,却在此时见清玄走过来一把揽住冼星魂笑道:“童瞳小师妹舍不得某人,作为师兄的自然不能拒绝这份美意,是不是,长风师兄?”

柳长风听此微微摇摇头,转过身去没有回答,清玄见状笑道:“长风师兄已经默认,童瞳小师妹,你就放心随着师兄们回三清宗去,谁不同意你回三清宗,就是与师兄们做对,看师兄回去后不好好惩罚他。”

清玄说罢顺带还朝着冼星魂微微一笑,冼星魂听此,什么都没说,推开清玄揽着自己的胳膊,走到一旁去,若无其事看着远处的风景,清玄见此倒是有点尴尬。

这时,童瞳朝着清玄微微一笑,随后走到冼星魂身前,却见冼星魂看到她过来将头偏到一旁去,不去理会童瞳。童瞳见此神色稍微有点黯然,也没有说什么,低下头去,默然无语。由此,他们一行人就以着这种尴尬样子赶往三清宗,不出三日便到了青阳三清宗。

几人回到三清宗后,随着柳长风一同前往玉清殿去拜见过玉清道尊上清仙尊,拜过之后便由便由柳长风详细汇报了这次蜀山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玉清道尊听罢,微微颔首,随后吩咐冼星魂等弟子先出去,只留下柳长风一人召集蜀山各位长老来玉清殿商讨事情。不过,玉清道尊听到魔教作乱到显得风轻云淡,只是一旁的上清仙尊就没有那份淡然,听了柳长风这话勃然大怒。

在冼星魂离去之前,道尊多吩咐了冼星魂一句,说太清仁尊在几日前已经回到三清宗,此时正在太清峰太清殿内,让冼星魂回山见过太清仁尊后叫他来玉清殿议事。冼星魂听此心中倒有点意外,一路上的沉闷不悦也在这一瞬间化为粉粒,他喜形于色,太清仁尊回山来了?

冼星魂听罢拜谢了玉清道尊,也没有理会童瞳,带着叮当直接御剑匆匆赶回太清峰,他到了太清峰后,发现太清峰太清殿的殿门已经打开,而太清殿内正中央,太清仁尊则是依然一袭素衣不然风尘站在那里。冼星魂看到太清仁尊,喜形于色,直接跨步进去,朝着仁尊跪拜下去行弟子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嗯。”太清仁尊轻应一声,随后转过身来望着冼星魂,淡然一笑,走到冼星魂身前,扶冼星魂起来。冼星魂看到那不沾一丝尘埃的鞋面站在自己眼前,随后便感到太清仁尊伸出双手将自己扶了起来,冼星魂抬头,看向太清仁尊,却见太清仁尊多时不见脸上多了一丝沧桑之意,正待冼星魂诧异间,却听得太清仁尊笑道:“星魂,你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弟子因为许久不见师尊,今日初见师尊所以有点开心。”

太清仁尊摇摇头,细细看了冼星魂一眼,随后将冼星魂被风吹散的头发拨正笑道:“为师这几日不在太清峰,有没有疏于练功?”

冼星魂听此却是一笑,然后退后一步,将自己的气息外放出来,并且将行走道人交给他的阴阳二气也全数施展开来,太清仁尊看罢,倒显得一点都不意外,颔首笑道:“不错,道人的醉生你也已经学会,为师这便放心了。”

冼星魂笑一笑,此时初见太清仁尊的分喜悦也稍微变淡一点,由此乖巧立在一旁,初见太清仁尊,他心中确实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也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顿一顿正准备开口,却听得此时殿门外,有一名三清宗弟子道:“弟子谨奉玉清道尊谕令,特来次唤太清仁尊前往玉清殿议事。”

却原来是玉清道尊知道冼星魂初见太清仁尊定会忘掉此事,由此又派了一名弟子来此唤太清仁尊。冼星魂听此,心中一惊,果然他早已经将道尊的话忘到了脑后,差点误了大事。太清仁尊听此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名弟子听此,躬身退去,直接御空离开了太清峰,回去向玉清道尊复命。太清仁尊等那名弟子走后,目光回到冼星魂身上,看到冼星魂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伸出手去一摸冼星魂的头道:“为师有事先去一趟玉清殿,有事等为师回来再问。”

冼星魂默然,朝着太清仁尊强作一笑,点点头。太清仁尊再次看一眼冼星魂,随后一笑,走出太清殿去,御空朝着玉清峰赶去。

冼星魂等到太清仁尊离去之后,看着瞬间冷清下来的太清殿,却是叹息一声,心中反而空落落的,其实在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很多事情,现在,就差一个理由。蜀山原始对他所讲的那些话直到到现在还在他心中缭绕不息,他从蜀山回到三清宗,一直在往往复复思考这些话,但,对于一些抉择他始终无法落地。

他叹息一声,走到太清殿尽头的书案旁,屈膝坐下,静等太清仁尊回来,有些话有些决定他得等到亲自得到太清仁尊的回应之后才能做出。

冼星魂在太清殿内等着太清仁尊,不觉时日渐渐西沉,而太清仁尊依然了无音讯。冼星魂坐在那里,一等便是一下午,睡意也渐渐弥漫上来,到了最后他竟然爬在书案上睡着了觉,而且冼星魂也能够想到,太清仁尊去了玉清殿内也无非是因为那几件事。

睡梦中,冼星魂依稀感到有人进入了太清殿,随后殿内的昏黄烛光被点了起来,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前,然后一股温暖传到自己身上。那人在冼星魂面前停留了很久,最后转身离开,坐到他旁边的书案前,依稀有着沙沙落笔声传来。

这时,冼星魂的意识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无尽火焰,火焰之下,着一层极其深邃的黑暗,黑暗中,一人坐在那里,忍受着黑暗中无尽的孤独,冼星魂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不断朝着那人接近,却在此时,那人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冼星魂这里,开口道:“吾子……”

冼星魂突然惊醒,而那人说得后半句话也戛然而断,没有了踪影。现实感回归,入眼的是太清殿内明黄的烛光以及在身旁,伏案而坐的太清仁尊。太清仁尊看到冼星魂醒来,停下手中的笔望着冼星魂笑道:“醒来了?”

“嗯。”冼星魂迷糊中点点头,看一下自己身上,发现不知何时罩了一件极其厚重的外衣,他猜想这应该是太清仁尊给自己披上的。冼星魂抓紧披在自己身上的衣物取在手中,今日的过往也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出来,冼星魂瞬间惊醒,跪伏下去道:“弟子不小心睡着了,还请师尊恕罪。”

“无妨,为师回来已经不早,怨不得你。”

“嗯。”冼星魂应一声,身子却是依然跪伏在地上不起,他的心中此时一直在纠结,那些话到底应不应该问太清仁尊。太清仁尊讲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回去,继续伏在书案上写着书信,良久,听得他道:“星魂,有什么事想要问师尊那便问吧。”

“是。”冼星魂听此应一声,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直起身子来道:“弟子想问师尊,师尊可是认得魔界魔君?”

太清仁尊听此,手中的笔骤然停下,一股很浓重的压抑从太清仁尊身上弥漫而出,大殿内的气机变得沉重,似乎烛火的温度都在这一瞬间下降了许多。冼星魂见此,诚惶诚恐,再次跪拜下去,时间在他心头缓缓流过,却很压抑。如此也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仁尊手中停下的笔又开始书写开来,沙沙的划纸声清晰响荡在大殿的每个角落。

听得此时仁尊平淡不惊的话传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冼星魂咬咬牙继续道:“弟子心中有些疑惑,所以想要问一下,师尊还没有回答弟子,师尊是不是认识魔君,而且魔君在成为魔界魔君之前曾经与师尊一同拜入到过三清宗门下。”

仁尊听此,手中的笔再也无法书写下去,见他将手中的笔放到一旁叹息一声道:“是!”

冼星魂听此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但他还是不相信,他宁愿这一切都是假的。

“师尊,君子剑法其实不是您创造的,而是魔界魔君创造的对不对?”

“没错。”

“那您为什么要将君子剑法传授给我,为什么?”

冼星魂声音突然高涨气来,他说出的话语已经变成了质问,而这质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为何来,他此时已经直起了身子来,目光动也不动望着太清仁尊。太清仁尊听此再次叹息一声,起身走到大殿窗户前,背转着身子道:“这是因为为师与故人的一个约定。”

冼星魂沉默下去,而先前爆发出的不稳定情绪也随着太清仁尊这句话浇灭了下去,他忽然感到了一种无力,而心中一种抉择正在缓慢形成。

“师父,您告诉弟子,您以前经常出去几月不回,其实不是友人所招,而是出去寻找救出魔君的线索去了,对不对?您早就已经知道魔君在几十年前被仙门众人围攻带着妻子纵身跳下汤谷后并没有身死,对不对?所以您这次才想去苗蛮之地验证自己的这种猜测,弟子说的对不对?而弟子,便是魔君的嫡系子嗣,对不对!”

冼星魂的话犹如雷鸣一般,随着每一句对不对落下去,话语的气势声调都会高涨一次,到了最后一句对不对讲出,其声已经隐隐带着咆哮。太清仁尊听了此话却是沉默不语,而他周身释放出来的不稳定气息也随着沉默逐渐平淡下去,此时,太清仁尊转过身来望着冼星魂道:“没错。”

太清仁尊这一句没错,将冼星魂想要发泄的力量都抽取一空,冼星魂本来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有很多的情绪想要爆发,可是这些都在太清仁尊这句风轻云淡不悲不喜的没错中熄灭下去,冼星魂身子倾倒在地上,犹如无骨一般。冼星魂沉默,继而啜泣,继而不知自己到底是何人。

“为什么?明明师父您早就已经知道徒儿是魔君之子,为什么还要收徒儿与门下,为什么还要对徒儿这么好,为什么!”

太清仁尊叹息一声却道:“为师对你父亲有愧。自问今生为师从没有做过一次违背道心的事,但是对你父亲母亲,这是为师做过的最大一件内疚之事。”

太清仁尊淡淡的淡淡的声音响荡在屋内,抽走大殿内最后的一丝空气。冼星魂听此,却是突然跪拜下去,朝着太清仁尊深深作揖道:“请师尊原谅徒儿的不孝,徒儿已经做了决定,要去三清宗六欲池中去取轩辕剑,还望师父可以答应徒儿。”

太清仁尊听此却是沉默不语,太清殿内,随着冼星魂的这一句话陷入到了寂静中。太清仁尊就那么看着跪拜下去的冼星魂一动也不动。时间缓缓而逝,更加让沉默变得浓重。过了许久,忽然听得大殿内书案旁的烛火火舌跳动了一下,太情仁尊重重叹息一声道:“你可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嗯!”

“你可知要想取得轩辕剑,会付出多大的代价,通往六欲池的路上会有多大的艰难,你竟要面对天雷轰顶,昧火灼身,苦海无情之水浸泡,剧毒蚀身,苗疆蛊虫噬心,最后,你有可能灰飞烟灭,纵使如此你依然要去取轩辕剑?”

“嗯!”

“纵使天下大乱,天地乾坤颠倒你依然要去取轩辕剑?”

“嗯!”

太清仁尊问了三句,冼星魂回答了三句,随着冼星魂最后一句话讲出,大殿内却是沉默下去。良久听得太清仁尊道:“你去吧,既然你意已决,为师也不在多说,但,为师不会手下留情的。”

“多谢师尊!”

冼星魂说完这句,再次朝着太清仁尊跪拜下去,而当他抬起头时,太清仁尊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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