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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烧烤

夏薇依然皱着眉看着她眼前散着糊味的菜叶汤,糊成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继续吃的了。冼星魂走过去,干净利落的将铁锅端起来,掌心皮肤上亮起微微的一层白色毫光,仙力注入,隔绝了热力。

在夏薇惊讶的目光之中,将锅放在了灶台的另一边。

“这样的东西不能吃了。”冼星魂很坚定的说。

“嗯。”夏薇无不惋惜的摇摇头:“虽然可惜,可是吃了会坏肚子的,只好重做一份。”

十三岁的夏薇正在努力的思考今天浪费的粮食从哪个地方补齐,表现在脸上便是忧心忡忡。

“好了,不要担心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掉今天的晚餐问题。”冼星魂安慰道:“今天我们再进一趟山,我帮你打一份野味,山鸡之类的,要是打到野猪那就更好了。”

“真的?”夏薇抬起诧异的目光:“你会打猎?”

“怎么,我不像是一个会打猎的人么。”

“不像,怎么看都是那种很文弱的书生之家。”夏薇老实道。

“书生”冼星魂想自己跟书生二字到底哪里合拍:“不管这些了,我们今天进山,说打猎就打猎,今天改善生活。”

夏薇很迟疑,犹豫不决。

“还有什么问题么。”冼星魂问。

“那我父亲怎么办,我们不在他会挨饿的。”

“放心好了。”冼星魂露出一丝笑容:“我身上可是带着很多干粮的,我已经将它留在你父亲床头的桌子上了,所以吃饱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很营养,比你的这些东西可是好吃的很呢。”

夏薇不相信,回到里屋确定了一番,出来脸上轻松了很多。

“真的有哎,我还不相信。看不出你身上带着那么多的干。”

“所以说我没有骗你,而且也没有必要骗你。好了,我们现在可以上山打猎了么,肚子饿了。”

“可以可以,唔,我想想,打猎的话去我们东边的山比较好,那里比较凶险,野物也多,村里的人都是去那里打猎的。南边的山比较温和,去了肯定也没有什么好收获。”

“嗯,你带路。”冼星魂无所谓。

夏薇直到此时才显示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来,但是这些表现出来的活力也是被压榨过的,本源枯竭了,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外露,其余的被生活牢牢的压抑在体内。

夏薇临走之前将灶台里的火扑灭,将没有点燃的干柴小心的检出来,在地上将黑色的灰烬抖掉,放在了墙角的干柴堆里,然后将焦糊的饭装在一个袋子里,带在身上。冼星魂很疑惑,为什么要带上焦糊的饭。

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横穿过了村子,赶往东山。其实山与村的界限已经是不那么明了了,村建在山里,山因为村有了名字,一种相互之间必要的关联。出了村便是山,离开了山便是村。

东山确实看起来比较凶险。这里的丛林很茂盛,而且山势也很抖。阳光几乎在这里绝迹,森林特有的那种阴冷往身体里渗透。路很滑,而且没有什么好走的路,都是崎岖的山路。有时候前方就是一片荆棘,连称之为路的东西也没有了,他们只能充当开荒者。

这一路上总有一只叫声怪异的鸟在跟着他们,不厌其烦的唱着不祥之音,抬头找寻都是遮天蔽日的树叶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是从另一个空间之中传来的。

冼星魂问:“这是一只什么鸟,叫声好讨厌。”

夏薇驻足仔细听了一小会道:“是山间的鸢,它们这样叫是可能发现陌生人入侵了他们的领空,所以在向同类提醒危险。”

“不,是他们的孩子饿了。”

“也有可能,它们的孩子饿了也会这样叫,吸引其他的鸢过来喂食,类似于在乞食。”夏薇不置可否。

冼星魂扔下那只叫鸢的怪鸟不理,果然,走了几步,叫声停止了,一种深远的沉寂席卷而来。

冼星魂夏薇同时停下脚步。现在他们处在一个很奇特的世界,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森林的世界,声音在这里销声匿迹。

夏薇悄声说道:“我们好像到了。”

冼星魂也跟着悄声说道:“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

夏薇悄声说道:“你要怎么捕捉野物呢,设陷阱,制造弓箭,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冼星魂悄声说道:“这些方法很新颖也很实用,可以尝试一下,只是我们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夏薇悄声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压着嗓子说话。”

两人对视几秒,爽声笑了出来。

冼星魂止住笑声,做了个嘘的动作,侧耳聆听,耳廓微动。夏薇吓得不敢做声,在一旁紧张的睁着眼睛看着冼星魂。

过了良久了,冼星魂道:“可以了,找到猎物了,跟我走。”

“这就算是找到猎物呢。”夏薇惊叹,这样的捕猎方式跟村里的男人们似乎不一样啊。

夏薇跟在冼星魂的身后,朝着左手边笔直通下去,似乎现在冼星魂对这里比夏薇更加的熟悉。如此横穿,穿过几道林木,便听到了前方传来嘶鸣的声音,是豪猪在惨叫,听叫声似乎前边有一场惨烈的战斗在进行,碾压性的战斗。夏薇的心提了上来。

越过了遮挡视线的草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在前方的一处灌木丛之下,一只肥大的黑色豪猪正在地上苦苦挣扎,一只灰色的狼扑在豪猪身上,正在用石头贪婪的舔着豪猪的脖颈。它并没有下杀手,似乎对眼前的猎物没有杀死的意图,它在享受这种频临死亡的绝望嚎叫,体验猎物痛苦带来的快感,这样让它有存在感,所以它安抚它,用舌头挑逗它的敏感部位,一种病态的杀手。

豪猪的肚子上已经被破开了一张很大的口子,小肠之类的内脏掉出来,但是它还没有死,生命的坚强,存满了残忍。

灰狼注意到了冼星魂他们,猛然抬起头,一双绿油油的眸子无情的盯着冼星魂。在眼前的两条腿的生物上,它感受到了一种威胁,现在它开始后悔,方才就应该将豪猪杀死然后拖走。

冼星魂平静的望着灰狼的眼睛道:“你去吧。”

灰狼在考虑这句话的含义,尾巴高高翘起,龇着镰刀一般的牙齿在恐吓,低沉的嘶鸣声音从喉咙之间发出,威慑敌人,也是在给自己壮胆。最后,它还是没有勇气扑上去,越凶狠的东西对自己的生命越看重。灰狼呜咽一声,扭头夹着尾巴跳到灌木丛里消失。

夏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好可怕的狼,它为什么要逃跑呢,它看起来好厉害。”

冼星魂摇一摇头道:“因为在实力的面前,欺软怕硬的东西便会寻找机会逃窜,它们没有自己的坚持在,活下去对于他们相当重要,为了这个可以不择手段。”

夏薇听不懂这些话,不过她是知道的,那只狼怕冼星魂。

夏薇走到了豪猪的身边,怜惜的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豪猪道:“那只狼为什么不杀死他,还有救么。”

“体验快感,高等级的野兽都这样。你不是想要搞一只野物来吃么,现在送来了一只大肥猪怎么倒是想要救它。”冼星魂走过去,蹲下将手贴在豪猪的身上感应一下道:“没救了,死定了。”

豪猪呜咽两声。

“话是这样说,可是看到后还是不忍啊,而且可以感受到它的那种痛苦。”夏薇指一指自己的心:“虽然说起来有点天方夜谭,可是这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冼星魂抬起头诧异的望向夏薇。这个十三岁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东西。

冼星魂拿出知凡,一剑结果了豪猪的生命:“这样是对他好,免去了很多的痛苦。杀生有时候是一种必不得已的仁慈。”

“是它在求你将它杀了吧。”夏薇看着地上死去的豪猪。

“你怎么知道。”冼星魂这次有点小震撼。

“感觉啊。”夏薇无所谓道:“感同身受,他也在求我了,只是我只能感受到一种模糊的意志,却不能懂得它到底在说什么。”

“可以同兽交流,有意思。其实我可以听懂野兽的叫声,四条腿的,有灵性的那一种高级动物,这也跟你一样算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吧。”

“好厉害啊,同兽交谈。”夏薇钦佩的说道。或许在她十三岁的年龄,不认为这样的能力是有什么奇特的,白的像一块纸的人生,没有太多的东西在上边,只是单纯的感觉好厉害。

“总之,今天我们的晚餐有了着落了。”冼星魂道。

冼星魂将豪猪的尸体也将是他们今天晚上的晚餐,抬起后腿,拉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在这里野外生火不会引起森林火灾等重大的灾难,也不会有人来对他们宣传护林防火。

夏薇从自己的怀中陆陆续续的取出了大把大把的东西,有刀子,有褪毛器,有调料。冼星魂表示无语,这样什么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真是出来野餐来了,居家主妇型的女孩,考虑什么东西都是比他周到。其实这些东西冼星魂完全可以一个仙术就搞定,只是在夏薇面前,他不想要暴露的太多,他觉得现在的关系就挺好的。

夏薇开始动手处理豪猪的尸体了。

“我说夏薇啊,这样没有水是不行的,你先去找点水来,然后我们回来在干这些活。”冼星魂选一个理由支开夏薇。

夏薇思考一下,觉得有理,找了个大点的盆器去找泉水去了。这里周围有一汪泉眼,距离也是不太远。

望着夏薇的身影消失,冼星魂叹一口气。

“有仙法,什么东西不可以做,非得搞的那么的麻烦。”

夏薇走过去再到走回来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等到夏薇折回来的时候,豪猪已经被洗刷干净放在烤架上烤着呢。

“这么快?”夏薇诧异。

“嗯,我说过我是很适合做这一行的么,你不相信。”

夏薇撇撇嘴,坐在烤架前,发呆。

冼星魂随意的往火堆里扔了几只干柴,沉思良久道:“我问你一件事情可以么。”

“问吧,什么事情。”夏薇还在盯着烧烤架发呆。

冼星魂拿起一根比较粗大的干柴当捣火棒,随意的拨弄着里边熊熊燃烧的干柴。火光忽明忽现。

“喂,想什么呢,火都快要被你弄息了。”夏薇气恼的望着冼星魂。

“哦哦,不好意思,想问题去了。”冼星魂将捣火棒扔到了火堆里,很快燃烧起来,拍拍手道:“我是想要问你,你,唔,有没有想过你的妈妈。”

沉默,只有干柴爆裂的声音,这样的结果也是冼星魂早就预料到的,他在静静等待着夏薇的回答。

“我的妈妈走了,在我刚出生的时候便走了,扔下我跟我父亲。”夏薇声音很低沉,但是语调平缓,以很稳定的速度在一个一个的发音:“我没有见到过我的妈妈。我懂事起,我的奶奶告诉我说,我妈妈是嫌弃我爸爸是一个病人,嫌弃我们家穷才会丢下我走的。对于我的妈妈来说,我是一个累赘,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人。奶奶说,妈妈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所以从未谋面也就谈不上想之类的话题了。我现在所想的,便是将爸爸的身体治好。”

“你妈妈后来就没有在回来找过你么。”冼星魂深表同情。

“没有。从来没有过。我问过我们村里的大人,他们说我的妈妈长得很漂亮的,漂亮的就跟仙女一样,像我妈妈那样的女人,就算是在嫁人的话肯定条件也不会太差的。所以我是累赘了,一个可能影响她未来幸福的累赘。她肯定不愿意带一个累赘在自己的身边的。”

冼星魂不好说什么,虽然夏薇在很努力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冼星魂还是听出了一种很淡的哀怨之意。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要是你有机会现在可以回到你的妈妈面前,你愿不愿意见她。”

“不愿意,我没有妈妈。”夏薇很果断的回绝了。

“唔,要是你的爸爸希望你可以回到你妈妈的身边呢。”冼星魂证词酌句。

“那我会考虑见她一面的,如果她愿意回来照顾我爸爸,我可能会原谅她的。我不只一次听到爸爸在念妈妈的名字了,我知道爸爸现在还是很爱妈妈的。”

“那么你是为了你的爸爸才愿意留下一丝的可能性来见你的妈妈的。”

冼星魂沉默,又拿了一根干柴,开始鼓捣火苗。其实,夏薇还是想见她的妈妈的。冼星魂可以感觉的到。

“好香,熟了熟了。”夏薇兴奋的叫到。

烧烤架上的豪猪已经成了黄橙橙的烤猪,厚厚的油沾在熟透的体表,反射着诱人的光泽。真的好香。

夏薇取出一把小刀,小心谨慎的将猪的一条前腿一条后腿割下来,放在一个袋子里包裹好,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冼星魂。

冼星魂笑一笑,将豪猪的那只后腿割了下来,递给夏薇道:“今天的整只猪都是你的。来,吃吧。”

夏薇想要婉拒,但是喉咙已经干咽了几口唾沫。小心的看一看冼星魂,然后不好意思的接过来,砸着小口吃了起来,最后狼吞虎咽。

冼星魂吃得很少,大多的时候是在看着夏薇再吃。今天他想要问的一些东西已经是问到了。

夏薇打了一个饱嗝,示意自己是吃饱了。冼星魂看着油光满面的她,笑道:“饱了?”

“恩恩,饱了。”夏薇很满足的道。

“那我们收拾收拾东西走?”

夏薇摇一摇头,从怀中取出装着剩饭的袋子,然后将地上的剩骨头都收集起来,全部放在袋子里,然后看着冼星魂道:“我可不可以将这些吃剩的豪猪取走。”

冼星魂大方道:“今天的烤猪都是你的,想怎么分配都行。”

夏薇道一声谢谢,然后将猪身上最肥的地方取下来,同样装在袋子里,走到了旁边的一处灌木之中,将袋子放下,向着四周张望一下,起身回来。

“我以为你要带回去呢,你把东西放那里是要干什么。”冼星魂很诧异。

夏薇神秘一笑道:“爸爸两条猪腿已经足够了,这里有一头贪吃兽,贪吃的很,剩下的就交给它吧。”

“贪吃兽?”

“对啊,贪吃兽。我以前也偶尔来这里打柴。有一次在东山偶然之间碰到了一只饿得奄奄一息的野兽,我叫他贪吃兽。他身上都是伤痕,我看他很可怜,便将自己的午餐给了它吃。它吃完以后有了一点力气,挪着身体走了。第二天,我在到那里的时候没想到再次碰到了它,好像他是在路边专门等我的一样。于是我就很高兴啊,就将自己的吃的再次给了他,如此一来二去,养成了习惯,以后只要来东山便给他带一点吃的。”

“好神话的相遇,他现在也在么。”

“在啊,只是它说它怕生,所以不敢出来。它早就在一旁馋的不行了。”

冼星魂神识探查一下,并没有什么东西在,但是袋子中的那些食物已经是消失了。一只很奇怪的贪吃兽,冼星魂不过也没有在意,山中的野兽很多的。

“我们这就下山吧。”

“嗯。”夏薇点一点头。两人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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