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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三次出海探险

地中海历险记

很久以前,我曾在地中海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并且几乎葬身鱼腹。一个夏日的下午,我独自在法国马赛附近的海滨游泳消暑。这时,一条像小船一样大的大鱼张开巨口迎面游来,其速度非常快,我根本没有回旋余地。我马上意识到,逃跑只能加速死亡,于是我灵机一动,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双腿尽量向上提,两臂紧贴身体,整个人就像一个“肉球”,顺着水流,避开大鱼的利齿,从它的颌骨之间滚进它的肚子里。你们可以想象一下,鱼肚子里虽然漆黑一片,但却十分惬意、暖和。

我稍事休息后,便开始动脑筋该如何逃出鱼肚子。我暗自嘀咕,如果我在鱼胃里折腾,那么大鱼就会感觉不适,会张开嘴巴放我出去。于是,我便在鱼胃里不停地来回奔跑,甚至还跳起了苏格兰的踢踏舞,因为里面挺宽敞的。同时,我还大喊大叫,以戏弄大鱼。这时的大鱼可谓心如刀绞,疼痛难忍。它不断地惨叫着,半个身子垂直地跃出水面。

不一会儿,一艘意大利商船驶过该海域,船员们发现这条大鱼后,马上用标枪将这条精疲力竭的大鱼捕获。当人们将其拖上甲板时,我听到那些人在商量,如何用刀切割大鱼,以获得最高质量的油脂。我非常担心他们的刀刃也会切开我的肢体。我估计他们必定会从鱼翅部分开始下手,于是,我尽量让自己处于鱼胃部的中央,因为其胃部足以容纳得下一打的人。非常幸运,我的担心不久便消失了,因为船员们从鱼的下身开始入刀。这时,我看见鱼腹下部有一丝光线,便拼足全力大声呼喊,船员们吓了一跳,定定神后,便循着声音小心地剖开鱼胃。我从鱼胃里爬出来,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因为我在鱼腹里差一点窒息而死,所以出来后我脸色苍白,惊恐万分。

意大利人听到发自鱼腹的声音,以及看到我赤身裸体地从鱼肚子里爬出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惊诧不已。先生们,我给他们讲述的故事,就像我现在给你们讲述的一样,令其目瞪口呆。我在船上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吃了一点食物,稍事休息后,我便重新跃入大海,并且洗净身上的油脂和污垢,找准返程的方向,迅速游向海岸边。

上岸后,我擦干身子,找到原来放在岸边的衣服,并迅速穿上。后来,回过头来计算一下,我在这条大鱼肚子里至少被囚禁了三个半小时。

智勇双全的首领

在我从鱼腹中生还后一个月,土耳其苏丹组建了一支远征队,希望与各国建立友好的外交关系,顺便周游一下世界。幸运的是,我被推举为远征队的首领。上任后,我所做的第一桩事情,就是把全队最年轻、最聪明的人挑选出来装扮成妇女,但身上都暗藏着武器,在大队人马前面先走几百步当前卫。刚开始的时候,这给我招来了许多冷嘲热讽。可是我想:

“你们笑吧,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

步行一天之后,我们到达了巴库的南面,然后沿着海岸向前走。这时,我们已经在波斯国王管辖的土地上行走了。但是,高加索的山民经常抢劫来往此地的大小商队,从而造成了里海西部和南部地区的动荡不安。尽管这些山民要么对波斯人,要么对俄罗斯人负有纳贡的义务,他们仍然一直认为自己是自由的,不愿承认所谓的至高权威。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来到了一个幽静的,清泉潺潺流动的山谷,由于紧张地赶路,大家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一停下来,就立刻躺倒休息,还准备在此搭建帐篷,宿营过夜。这时,我登上山谷中央的一块大岩石上,召集我队伍中的全体人员——大约有二百五十个人,围绕在这个讲坛周围听我讲话。我用响彻整个山谷的声音大声地说道,我可以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来休息和考虑。他们虽然选我当首领,但是,如果他们认为,我必须要服从大多数人所决定的任何意志,那么他们就完全错了。他们现在选择用来宿营的地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很危险的,因为那个地方有利于敌人偷袭。因此,我要尽可能在附近另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回来再问他们,是否已经考虑好了,是否愿意跟我去。

我向两个最忠实的随从示意了一下,就离开这群没有主见、喜欢跟风的人。两个随从跟我一起去登山。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块突出的大岩峰,它只有背面一条狭窄的通道和其他山峰相连,因此在这儿宿营极易防守。

当我们回到其它人那儿时,他们已经点好了火,锅子里放满了食物。我平静地、但略带嘲讽地微笑着再次登上讲坛,宣布说,这儿不能久留,那儿上面才是我们理想的宿营地。离那儿不到三百步远的地方还有泉水。谁要是还承认我是首领的话,就跟我上去。谁要是选择留在这儿,那他就算是退出了我们的团体,后果自负。

我讲完后,人群中一阵乱嚷。于是,我简短地说了几句告别的话,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大约有四十多个最聪明和最可信赖的人跟我一起走了,其余的二百多人则留了下来。

站在那高高的岩峰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那些叛逆者们的宿营地。当满月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就成为一个恐怖场面的目击者。下面发生的可怕事件的开头我们并没有看见,因为哨兵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的近旁。

我们被一阵可怕的厮杀声所惊醒,这种声音很像是印第安人进入战斗时所发出的咆哮。当我们大家聚集在岩峰边上时,只见人数大约多出一倍的山贼正凶猛地袭击下面那些人,而他们却正在无忧无虑地熟睡着。

经过短时间的战斗,大多数人被虐杀,剩下的做了俘虏被铐走。对叛逆者的抗命和背离,竟然这么快地就得到了惩罚,天意啊!

有这么一瞬间,我几乎要决定不顾一切地投入到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之中,试图去尽力解救那些将要沦为奴隶的人们。这无疑是一种愚蠢的举动,也根本不会取得成功。因此,我们完全平静了下来,准备等天色渐明时继续赶路。

最好、最平坦的一条路正好紧挨着那个夜间的战场,现在这儿看上去似乎显得格外寂静、凄凉。

我们行进的次序仍然是假扮的妇女走在前面,而我则又走在他们的最前头。离这个战场不远处,我们遇到了三个塞加西亚人,他们正看护着大约六十匹马,这群马由缰绳连在一起。这些塞加西亚人离开其马群向我们冲过来,想戏弄我们,取取乐。他们并没有想到,穿越灌木丛林的是一群伪装的妇女。

我刚好还来得及警告我的部下:

不要做声,也不许开枪。三个哨兵嬉皮笑脸地跑近我们,而且每个人都极力想把一个妇女拉进自己的怀里。但是,他们并没有料到,事态会这样发展。于是,我们顺势悄悄地将匕首刺向他们的心脏。三个家伙没有声响地倒地而死,我们同样无声无息地夺取了正在安静吃草的马群。我们骑着骏马一会儿工夫就走出好长一段路,使我们远离了敌人,而马群的主人这时正在林中的空地上掳掠昨晚抓来的俘虏。

脱离险境后,在最近的一条大河旁,我们让骏马也喘喘气,然后相互嬉笑着脱下女装,扔进大河,接着又继续上路了。

热情如火的波斯国王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被一队波斯哨兵挡住了去路,查问我们旅行的目的地和目的。我刚刚说出我的地位和名字,以及我们打算拜访他们的君主波斯国王时,所有的波斯人就取下缠头布用波斯语高呼:“敏豪森男爵阁下万岁!”

两天以后,我们进入了德黑兰,但令人遗憾的是,听说波斯国王带着全体宫廷大臣起程到南方的设拉子去了。我们到处受到了几乎是帝王般的盛情接待,沿途不断有人加入陪同我们的队伍,以致于在八天之后,我们竟在近十万人的陪同下进入了设拉子。

波斯国王每天都得到各地诸侯和其他方面通报上来的官方报告,这些报告专门报道我们队伍的有关情况。此外,他还天天阅读《波斯日报》上的通讯文章。现在,他带着全朝大臣和设拉子夏季政府的全体官员来迎接我们。我们一相遇,他就下了马,我也同样快速地跳下马来。他拥抱了我,为我们的重新相逢而感到非常高兴。然后,他授予我一枚波斯太阳勋章和一枚为我特制的,别在纽孔里的胸章——用纯金铸成的设拉子著名的玫瑰花,也就是哈菲兹所歌唱的夜莺女郎的肖像,此外,他甚至还兄弟般地称我为“你”。前面那两个荣誉我接受了下来,并表示了衷心的感谢。至于后一个,我规定了一个条件,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称他为“你”,平时,我仍然称他为“陛下”或者“国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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