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开就是典型的老农思想,你吧越是要让他说个事,他就越不告诉你,直到你好话说尽,脾性都快磨光时,他才装好人来告诉你,这一点我在江西可是深有体会。
我在眼睛上抹了点老牛眼泪瞧了瞧这俩姑娘,左看看,右看看,结果什么脏东西都没见到,反而被其中一个翻了一个白眼,这妞我昨天听到她的名字,叫啥小溪。
也就我脸皮厚,被她翻了白眼后,还能若无其事喝着茶继续看着她们。
“许开,你炸我们,这俩姑娘哪里不对了,我看好得很呐。”我又确认了一下才问道许开。
“呵,你进这一行才多长时间,你不知道这玄学不仅有风水还分阴阳吗?”
“徐大师,你的意思,这俩妞是鬼?”刘满意神色一紧。
许开听了刘满意这话,刚入口的茶水都被喷了出来,“我说这个阴,是指这女子的面相呈阴,她疾厄宫晦气冲天,这几天她要倒霉了!”
我和刘满意对许开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见她们都起身都已经结账离店了,看来是没法验证许开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了。
我们几个在这儿吃了几个所谓的天津特色美食后,大呼被坑了,尤其是这个绿豆面,说是绿豆制的,可我吃起来却像小米制的,一点绿豆味都没有。
勉强吃饱喝足后,我和刘满意就跟着许开去了津门十景之一的天津古文化街逛逛。
自古以来,这一带就是天津最大的集市贸易和年货市场,每年春季,天津规模盛大的皇会——娘娘诞辰吉日就在这里举行,届时表演高跷、龙灯、旱船、狮子舞等。新建的古文化街内除两端牌楼及宫前戏楼为仿清大式建筑外,其余近百栋房屋皆为仿清民间小式古建筑。
街道两边,两边鳞次栉比地集中了碑帖拓片、古玩字画、印章印谱、文房四宝等一百多家店铺。
小店的红漆格子门半开着,大大小小的湖笔从门檐上面垂下来,带着浓郁的古风古韵。
偶尔,也能在这条街上见到一些偷偷摆摊的小贩,不过城管一来,就卷着东西,风流云散了。
天津是个古城,古玩交易异常红火,古文化街作为天津市最大的古玩市场,明里暗里的交易更是不知有多少,能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三教九流,都不简单。
大概是礼拜六的关系,再加上这条街原本就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窄窄的街道上人流如织,往来不绝。
刘满意兴高采烈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时不时还跑到街边的店里,挑了一些小物件跟老板讨价还价,但逛了大半天,最终却什么都不买。
“我这叫打探行情。”也许怕我们不耐烦,刘满意一本正经的替自己辩解。
我又好气又好笑,刘满意预算就那么几千块,在这里能买的东西真是少之又少,还说什么打探行情,其实就是喜欢逛街嘛,不过,见胖子兴致这么高,我也不好戳穿他。
逛了一会儿,刘满意突然伸手往前一指:“哎,去那家古玩店看看吧!”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我和许开苦笑了一下,跟在后边。
那是一家相当气派的古玩店,三层小楼,里面的装修,古韵中透着奢华,却并不俗气,几个一色唐装的店员在里面站着。
我抬头看了看这家古玩店的匾额,“集宝斋”三个烫金大字反射着阳光,刺得人有点眼花。
“集宝斋?”
我忽的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忽然想了起来,以前曾听老王说过,这集宝斋好像是古文化街里最大的一家古玩店,已经有近二十年的历史。老板苏梁当初凭的是盗墓起家,手下有一帮技术高超的盗墓贼,在古文化街这块势力极大,古玩店里的古玩至少有一半来路不明,只是由于他和天津大家族之一的云家攀扯上点拐弯抹角的关系,因此直到现在也安如泰山,没出过什么岔子。
经过二十年的财富积累,苏梁可以说是相当富裕,但他为人却极为悭吝,锱铢必较,另外他还一个毛病,就是除了自己之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不管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跟他做生意,不被坑已经算是相当不错,要想赚到便宜,简直是难上加难。
我原本是想叫住刘满意的,但刘满意这时都已经跑进了店里,我们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店里的店员见两人进来,瞅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向别处,没有上去招呼。在集宝斋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店员,目光早锻炼得毒辣无比,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来买东西的,谁不过来瞎逛的。
很显然,现在进来的我们就属于后者,他们懒得花精力去招待。
刘满意确实就是闲逛的那种,进了店,专挑些精致的古玩观赏。
但是我和许开却不一样,就在我们踏入集宝斋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这集宝斋里的古玩上,都带着淡淡的阴气,埋藏的时间越长,古玩上蕴含的阴气也就越多。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这集宝斋的东西和我们那边的一样都是明器啊,
至于那些仿造的假货,自然不可能蕴含任何阴气,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想既然人都来了,不如就在这边看看能不能发现啥宝贝可以捡漏,毕竟不是所有卖古玩的都知鬼神之事,更别提识阴阳二气了。
然而,在集宝斋里逛了一圈,我发现,这里的古玩都相当昂贵,根本没有让我捡漏的余地。
我捡漏的打算顿时破灭,不由得大感失望,正准备喊了刘满意离开。
“九阳,过来,”许开招呼我道,原来许开发现玻璃柜台的一个不起眼角落里,摆放着一块淡黄色的小玉牌。
这块玉牌样式古朴但是光泽黯淡,由于离得远,一时我也看不清晰。
我走到柜台前,仔细鉴别了一下这块玉牌,心脏突然急速的跳动了一下。
这块玉牌,竟然是地心玉精制成!
所谓地心玉精,是指深埋地底玉矿,历经万年冲刷,吸足天地灵气之后,将所有的精华汇聚于小小一块灵玉之上。
成百上千吨的玉里,大概才能出上这么一块玉精!
地心玉精中,凝集着极为庞大的灵气,对人体有着巨大的帮助,不仅能够解百毒,驱邪避灾,而且吸收得当,甚至能够有着续命的功效!
这块地心玉精对我来说无疑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有这玩意在身上,以后遇到麻烦我也不怕了!
“这多少钱?”
我指着地心玉精问了一句,脸上不露声色。
那几个店员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懒得回答我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这个玉牌可是块大有来头宝贝。”
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六十多岁,干瘪精瘦的老头,正从窄窄的楼梯上走下,缓步往自己这边走来。
老头下颌留着一缕山羊胡,脸上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只是那双三角眼,让这笑容显得有些奸诈。
我见那几个店员对这老头非常尊敬,就知道这老头儿就是集宝斋的老板苏梁了。
“大有来头?什么来头?”刘满意凑到我身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玉牌,然后问了一句。
“这个玉牌是百多年前,被一个著名的盗墓贼从唐代王墓中挖掘出来的,据说是唐明皇的饰物,赐给了自己皇弟!后来辗转流落到一个老教授的手中。我当时一看这玉牌就知道是个宝贝,想买下来,但是人家怎么也不肯卖,最后还是费了老大的力气,好多的曲折,花高价才弄到手,很不容易啊!”
苏梁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玉牌的来历,其实全是信口开河,没有一句实话。
我好歹大学毕业就进了典当行,真话假话我一听就知道了,这些古玩商人,个个都编故事的好手,就是一件西贝货,他随手就能给安个极富传奇色彩的来历,唬得人一愣一愣,乖乖掏钱。
苏梁在这一行混了二十年,自然更是炉火纯青。
要是他真知道这块玉牌的来历,还会放在柜台上?估计早就拿到苏士比拍卖行去了。
刘满意这方面经验少,给苏梁一通胡侃,早就动了心,一双大眼直直盯着那块玉牌,灼灼生辉。
“这个玉牌到底多少钱?”许开不为苏梁花言巧语所动,盯紧最核心的问题不放。
苏梁两只眼珠在我和许开脸上转了几圈,然后显出一副痛心的神色:“这东西贵重着呢,不过看你是个识货的人,便宜点,三千卖你了。”
“三千?”
我和许开勉强控制住自己面部的表情,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个苏梁显然不知道地心玉精的价值,说了那么多,居然三千块就卖,实在是太便宜了!
不过,我还是打算再砍砍价,毕竟古玩这玩意,要是一口答应,只怕这苏梁会把地心玉精当宝贝,坐地起价,不光苏梁这样,要是有人到我店里买古董,我也这样,有能耐你别买啊。
“太贵了!一千五我就买下!”
“一千五!你不是存心买东西的吧,进货都不止这个价啊!我总不能亏本卖给你吧!”苏梁显得有点激动。
“那你给个底价!”我说。
“两千五!不能再低了!”
“两千最多两千!”许开把手一挥,跟着我后面大声喝道。
苏梁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会,然后叹了口气:“好吧,两千就两千,卖你了。”
我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连忙到附近找了个取款机,取了两千块。
大概由于心情太过激动的原因,刚取出的钱没握稳,有几张飘了出去。
苏梁有点疑惑的瞧了瞧我的脸色,把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改口道:“不行!这价格太低,我得再想想。唔……这东西怎么说也是个宝贝,五千,至少得五千才行。”
五千!刚才两千,眨眼就翻番!
我心中大怒,没办法苏梁已经看出我们对这块玉牌十分感兴趣,因此坐地起价。
“刚才还两千呢!怎么一眨眼就变五千了!”刘满意在一旁嚷嚷了起来,大圆脸满是不忿。
苏梁嘿嘿一笑:“刚才是我看错了,我以为你说的旁边那个玉牌,那就两千卖你,这一个至少五千,少一分不卖!”
我冷眼瞧着他,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相对于地心玉精的珍贵,五千并不算多,但要是我拿出五千的话,只怕这苏梁还会把价钱拉得更高,贪欲无限,他永远都跟不上涨价的速度。
“不卖就不卖,我还不买了!五千块,看谁脑子坏了买这玩意回去!”
我冷冷撂下一句话,扭头就走,看都不回头看上一眼。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答应这个价格,越是退让,那奸商就越觉得那东西是宝贝,越是不肯出手。
大不了今晚和许开过来砸店,直接抢!我在心里狠狠的想。对付这种奸商,用不着手软。
直等到我们快要走远了,苏梁这才着急起来,急忙喊我们回来。他原本只是想乘机敲上我们一笔,没想到弄巧成拙,把我们赶跑了。
我们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只见苏梁正在那拼命招手:“就按你说的价!卖给你了!”
再次进了集宝斋,苏梁已经把地心玉精从柜台里取了出来,捧在手上。
“再加一点,再加一点,两千实在是太少了,我亏本了啊!”
“就两千。”我把钱掏了出来,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就拉倒。”
“好,好,我卖!”苏梁一把将钱抢过来,放包里,然后把地心玉精塞我手上,“这宝贝是你的了。小兄弟,你这次真是赚大便宜了,要放别家,谁都不会卖你,就我这店愿意吃这亏……”
出了集宝斋后,我和许开相视一笑,这个便宜捡大了。